鹿知之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握住了阿麗顫抖的手。
“我猜想,這個人可能是為了你!”
胡阿麗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什麽……什麽叫為了我?”
鹿知之剛想開口,可總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窺伺。
她釋放出一絲靈氣,卻沒有探查到任何東西。
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扔了一張隔音符。
“阿麗,你跟我說過,你奶奶死的時候,你就傳出了克親人的名聲對麽?”
胡阿麗認真地點了點頭。
“對!”
“我記得特別清楚。”
“其實大伯剛接我回來的時候,村子裏的人還沒什麽說法。”
“因為當初工地出事的不止是我父母,還有馬家的大伯。”
“但我奶奶死後,我克親的名聲就再次傳了出來。”
胡阿麗聲音哽咽。
“當時村裏就有人勸我大伯母,讓我大伯母不要再管我,把我扔了或者送給別人。”
“我大伯母也動了心思,托娘家人到處打聽附近村子誰家要孩子。”
“可當時我已經十四歲了沒人要我,大伯知道了大伯母要把我送人,還將她打了一頓,差點把她趕回娘家。”
“大伯母這才不敢再提把我送走的事。”
鹿知之抓住了重點。
“你大伯非常疼愛你,不想把你送走對麽?”
胡阿麗可能是想起了大伯,眼中淚水漣漣。
“大伯雖然也重男輕女,但他覺得我是爸爸留下來唯一的血脈,他在爸爸的墳前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我。”
鹿知之更加堅定了心裏的想法。
“隻要你大伯在,你就不會被送走。”
“所以,你大伯出了‘意外’死掉了!”
胡阿麗低下了頭,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
“所以,是我害死了我大伯?”
鹿知之搖頭。
“你繼續說,你大伯死後怎麽樣?”
胡阿麗整理了一下情緒,繼續說。
“我大伯死後,大伯母就要把我趕出家門。”
“當時河山哥正好放假回家,他說如果我大伯母要把我趕出家門,就讓我把我爸媽的賠償金要回來。”
“說我沒人撐腰,可以去找村長,村長是官,他們不會不管我的。”
“我按河山哥說的做了,村長和村委會出麵,讓我大伯母好好對我,至少要養我到十八歲成年。”
“當時老村長說了,如果我大伯母執意要把我趕出家門,那他會去申請法律援助,將該屬於我的財產要回來。”
胡鶯鶯聽得義憤填膺。
“你大伯母也太壞了吧,要是我,我肯定要把財產要回來的!”
胡阿麗也十分無奈。
“我當時也是這樣想的,大伯母對我不好,我也不想在他們家過日子。”
“可是老村長跟我說,我是未成年人,一定要有監護人,而且我一個小孩子身上帶著錢,難免會遭人眼紅。”
“大伯母雖然答應了不再把我送走,但是也不肯跟我住在一起,把我趕到這間房子,隻能保證我不餓死。”
胡鶯鶯不懂人類的法律,她當然不知道未成年人必須要有監護人這一說法。
胡阿麗解釋完了,胡鶯鶯才明白。
鹿知之又問道。
“你那個定親的未婚夫是怎麽回事?”
說到這個未婚夫,胡阿麗的神色淡淡的。
“我隻見過他一次,就是來我們這送彩禮的時候。”
“聽說他小時候生了一場病,腦子不太好,還有一隻腿是瘸的。”
“不過他們家願意給很高的彩禮。”
“我是不想嫁的,可是我大伯母說我克死了大伯,我真的很愧疚,想著如果彩禮能彌補,也算是我對得起大伯了。”
“可是那個男人剛送完彩禮,回去就因為跟人打架,死了!”
鹿知之搖了搖頭。
“那男人腦子不好,身體也不行,跟人打架被打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大伯和你未婚夫的死,看起來都十分正常。”
“可這一切都不正常!”
“我到現在完全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為了你而來。”
“首先,你奶奶死了,放出謠言說你克親人,想著讓你大伯母把你送人,他可以把你從家裏接走。”
“然後遭到了你大伯的反對,你大伯阻攔了這件事,所以他把你大伯也殺死!”
“你大伯死後,謠言更甚,讓你大伯母不得不把你送走。”
“可是你找到了村長,村長威脅了你大伯母必須把你養大。”
“也就是說,你大伯母不可能再把你送走了。”
“他其實在等著你長大,你長大了就可以提親,名正言順地占有你。”
“可是你大伯母貪財,把你嫁給了彩禮高的那一家!”
“所以你的未婚夫也‘意外’身亡。”
“這下徹底坐實了你克親,克夫,寡婦命的名聲。”
“你的名聲爛了,他就可以再次占有你!”
胡阿麗張著嘴巴,眼淚撲簌簌地一顆一顆滑落。
鹿知之不想說這麽殘忍的話,可是現實就是這樣殘忍。
頓了頓,鹿知之又繼續說。
“你的青梅竹馬聽說了你的事,跑回家裏來,準備帶你走。”
“那個人知道了,又再次對馬河山下毒手!”
胡阿麗徹底崩潰。
她趴在被子上放聲大哭。
鹿知之沒再說什麽,她覺得需要給胡阿麗消化這些事情的時間。
雖然跟胡阿麗相處了沒幾天,但是鹿知之也能知道她的性格。
她善良,活得小心翼翼,總是怕給別人添麻煩。
猛然知道這麽多人都是因為她而死,其中還有她最親的人,肯定無法接受。
胡阿麗哭了好一會才停。
她紅著眼睛,抬頭問鹿知之。
“那個人是誰?”
“我自問,從來沒有跟人結仇!”
鹿知之搖了搖頭。
“這個人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有個人一定知道!”
鹿知之遞給胡阿麗一張紙。
“我們既然已經把這件事還原得差不多,那我自有逼他現身的辦法。”
鹿知之在屋子裏跟胡阿麗和胡鶯鶯說著她的計劃。
他們不知道,遠在胡阿麗院子外麵有個男人,他扛著鋤頭,三五不時望向胡阿麗家。
粗糙的大手捏著一隻旱煙卷,旱煙抽完,他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
拜訪完胡阿麗的大伯母,鹿知之再一次帶著胡阿麗去了馬河山家。
這次並不像上次那樣低調,而是大張旗鼓。
鹿知之手持銅錢劍,大搖大擺地走在前麵。
胡鶯鶯捧著香爐,慢悠悠地走在她後麵。
村子裏的人都來圍觀。
有好事者問道。
“小姑娘,你們這是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