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母聽說能救馬河山,態度雖然不好,可行動上卻很迅速。

她轉身便走,意思是要帶路。

鹿知之叫住了她。

“等一下,我回去拿點東西。”

鹿知之回屋收拾了一下包,拿上朱砂符紙就才出了門。

剛出門就聽到馬母罵胡阿麗。

“我再相信你一次,要是讓我知道你搞什麽幺蛾子,我跟你玩命!”

鹿知之明白,馬母並沒有相信自己。

願意帶她去看馬河山,也隻是病急亂投醫,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不得已而為之。

馬母在前麵走,鹿知之三人跟在後麵。

胡鶯鶯拽了拽胡阿麗的衣袖。

“這女人穿著打扮挺好,她不住在村子裏麽?”

胡阿麗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前麵的馬母,然後稍稍放慢腳步,直到距離夠遠,覺得馬母聽不到了,這才小聲的解釋。

“當初工地出事的時候,馬河山的爸爸和叔叔也跟著出了事。”

“馬爸爸殘疾,他叔叔也沒了。”

“叔叔沒結婚,賠償金都給了他爸爸,他爸爸一年後也過世了,所以錢都在她手裏。”

“她雖然在村裏住,但是把地都包出去了,自己不耕種,隻收租子。”

“她家是這村裏頂頂有錢的人了。”

胡鶯鶯恍然大悟。

“哦!怪不得她穿得這麽體麵,還這麽有底氣。”

胡鶯鶯像是想通了什麽。

“現代社會,錢就是一個人的底氣。”

胡鶯鶯性格本就八卦,一路上一直纏著胡阿麗聊天。

從馬母三嫁才生了馬河山這一個兒子,到馬母是如何把這個兒子當做手心裏的寶寵著,講得事無巨細。

鹿知之插言。

“你都知道馬河山的媽媽不好惹,怎麽不離馬河山遠一點。”

“她這樣的女人,大概以後會磋磨兒媳婦。”

“你要是跟馬河山在一起,你可要想清楚。”

胡阿麗紅了眼睛。

“我沒想跟河山在一起,隻不過想逃離這裏罷了。”

“況且現在,河山還昏迷著,我哪有心思想這些。”

幾個人說著話,就到了馬家。

胡阿麗說得對,馬家大概是這村裏頂頂有錢的人家了。

房子占地麵積大,還蓋起了兩層的小洋樓。

這村子比陳貴他們村環境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可卻沒有幾家蓋小洋樓。

馬母推開大門,鹿知之踏進去的同時便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她下意識地捂住鼻子皺起眉頭。

轉身和胡鶯鶯對視,胡鶯鶯也是一副痛苦難忍的模樣。

可馬母和胡阿麗的臉上並沒有什麽異樣。

片刻後,胡鶯鶯終於受不了了,用意念跟她溝通。

“知之,這味道辣眼睛,我還是出去打探消息吧。”

胡鶯鶯默默走出院子,兩個人也沒問什麽。

玄師的第六感都會比常人靈敏。

鹿知之都沒見到馬河山就能斷定,他是中了蠱。

這種味道她很熟悉。

在那個李天師身上,還有那個偏激的狂熱粉絲身上,都有這種腐爛且發黴的味道。

像是雨後的深山裏,不經意翻開一塊石頭,石頭下麵有好幾隻爬蟲和蠕動的蚯蚓,那味道讓人作嘔。

馬河山被放置在一樓右手邊的房間裏。

馬母雖然暴躁,可手腳勤快。

房間很大,幹淨整潔。馬河山雖然臥床,但是屋子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味道。

一進門,胡阿麗就忍不住啜泣。

馬母轉身大吼。

“我兒子還沒死呢,你哭什麽喪,看見你就晦氣!”

“他有今天都是你害的,也不知道你這個小狐狸精用了什麽法子,讓他變成這樣!”

胡阿麗站在門口低著頭。

“對不起,對不起馬嬸子,我對不起河山哥。”

鹿知之因為胡阿麗窩囊的樣子氣得不知道怎麽好,被她哭得心煩。

“你們倆都閉嘴,不想馬河山好了麽?”

兩個人迅速噤聲。

胡阿麗更是捂住了嘴,哭都不敢哭出聲。

鹿知之近距離觀察著馬河山。

得病的人通常都是蒼白著臉,可馬河山不同。

他的麵頰潮紅,像是喝了酒一樣。

鹿知之回頭問馬母。

“他發燒麽?”

馬母也放下了所有情緒,認真回答。

“他雖然看著臉紅,但是不發燒。”

鹿知之抬手捏訣凝聚靈力在指尖,輕輕觸碰馬河山的手腕。

隻輕輕一碰,她便縮回了手。

說是縮回手,其實是被嚇的。

馬河山的身體裏像是有很多蟲子,那些蟲子有著旺盛的生命力,正在他的四肢百骸蠢蠢欲動。

可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製住了,無法爆發。

能在人身體裏種蟲,除了下蠱,並沒有別的方法。

鹿知之本就在釋放著靈力探查馬河山,這外放的靈力卻再次捕捉到了那股氣息。

是在胡阿麗家吵架時,隱藏在人群中的那股氣息。

急迫和擔憂中又新添了一抹憤怒。

鹿知之走到窗邊,並沒有看到什麽人。

等她再想放出靈力,那道氣息卻不見了。

鹿知之心下了然,自己猜得沒錯。

這件事,並不是巧合。

一定是人為!

馬母在一旁催促。

“你看出了什麽了?”

鹿知之並沒有打算瞞著她們。

“馬河山並不是胡阿麗克死的。”

“他中了一種蠱!”

胡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什麽……什麽蠱?”

鹿知之從包裏拿出她的小刀,掀開馬河山身上的薄被。

被子一掀開,她的目光聚集在馬河山脖子上的紅繩。

她抬手想去看看紅繩上掛的是什麽,馬母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你掀被子幹什麽?”

鹿知之被沒再去管那紅繩,抬起馬河山的手臂,手起刀落在他的小臂上劃出一道傷口。

馬母驚叫。

“你是不是想要殺了他!他都這樣了,你還……”

話還沒說完,驚叫聲四起。

“啊……!”

“天呐!”

不僅是馬母,連胡阿麗也叫了起來。

因為劃破的傷口裏流出了血,而那血裏正蠕動著一隻白色的小蟲子。

鹿知之從包裏掏出一張符紙。

“看清楚了麽?”

兩個人嚇的說不出話,鹿知之知道他們肯定看清楚了。

抬手以甩,那符紙燃燒起來後,扔到了蟲子上。

鹿知之拍了拍手。

“他被下了蠱,蠱蟲在他身體裏產了卵,等這些蟲卵全都孵化出來之後,就會啃食他的內髒,讓他變成一具空殼。”

馬母這會也不再高高在上,展現出了脆弱的一麵。

“這……這怎麽辦?”

鹿知之再次走近馬河山,抬手挑起他脖子上的紅繩,不經意說到。

“你還是先跟我說說,馬河山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病,為什麽沒在醫院……”

話還沒說完,她便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