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越想越震驚。
怪不得她給自己卜卦總是不準。
雖然‘醫者不能自醫’,自己給自己算卦總會不準。
但是她用小六壬,以其他東西,比如時間,地點,方位等起卦十次最起碼有六次是準的。
每當用生辰八字起卦,一次都沒有準過。
原來她算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任芊芊!
她越想越後怕。
師父對自己很好,比身為‘父親’的任誠還要盡職盡責,對她算是精心照顧。
可唯獨沒有好好給她過生日,甚至是刻意模糊她的生日。
要麽就是隨便吃一些比平時好的飯菜,要麽就是不在家。
所以,鹿知之對自己的生日意識非常模糊。
現在想來,恐怕還對她用了些玄師的暗示!
鹿知之緊緊捏著拳頭。
種種線索都表明,她師父根本就是知道她是被抱錯的。
她一直懷疑,是不是師傅去**鹿飲溪將她抱錯,現在看來,這個猜想並非空穴來風。
做玄師一行久了,就會對一些事情有天然的預知感。
有的事情隻要有一個線頭,就會抽絲剝繭,從中扯出一大段來。
這個真相讓鹿知之有些無法接受。
她真的很想問師父,為什麽要做這一切!
“知之!”
“知之,你怎麽了?”
母親的聲音拉回鹿知之的思緒。
她抬頭看向母親。
“沒事的媽媽,剛才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母親聲音緊張。
“是不是玩了一天累到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一說到臉色不好,顧言洲急忙轉頭看向身邊的鹿知之。
他伸出手貼上鹿知之的額頭。
“好像不發燒,隻是臉色有些蒼白。”
“是不是冷氣開得太足了?”
鹿知之強擠出一抹笑意,想讓眾人安心。
“沒事的。”
“為了表示自己沒事,她還吃了兩口飯。”
鹿飲溪一把攥住鹿知之的手腕。
“如果不舒服我們就回家吧。”
鹿知之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致。
“真的沒事。”
“還沒人特意給我準備過煙花呢,我想看看。”
鹿飲溪雖然不願意,但還是慢慢地鬆開了抓著鹿知之的手。
他的臉色在別人看來,沒有比鹿知之好多少。
這次鹿知之從外麵回來,他便注意到了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一個麻花樣的素色銀戒,並不是很精致,卻有著銀飾古樸的氣質。
他以為是鹿知之自己買的,畢竟小姑娘喜歡小飾品也很正常。
鹿飲溪還暗自慶幸,自己定做的項鏈,跟這個古樸的銀戒指正好配成一對。
可今天遊玩時他發現,鹿知之的脖頸上並沒有帶著昨天他送的項鏈,反而是銀戒指一直沒離手。
他那時候還安慰自己,知之可能不習慣接受別人的禮物。
她收下了,心意送到了,就行了。
可剛才顧言洲來摸鹿知之的額頭,探查她有沒有發燒的時候。
鹿飲溪看到了顧言洲的右手。
他的無名指上,帶著跟鹿知之一樣的銀戒。
麻花形狀對一個男人來說有點女氣,可若是個對戒的話,那意義就不同了。
看來,那戒指並不是鹿知之自己買的,而是顧言洲送的。
顧言洲手上的戒指泛著溫柔的銀光,這光卻像是刀子,狠狠地刺痛了他的雙眼和他的心。
所以他才忍不住拽了鹿知之的手,想帶她回家。
可鹿知之拒絕了。
她不想回家,她想看顧言洲為她準備的煙花。
就像她不喜歡自己送的項鏈,而隻戴了顧言洲送的項鏈一樣。
鹿飲溪低下頭,一股挫敗感湧上心頭。
這一刻,他再一次地看清了自己的感情。
並非隻是單純地出於歉意而對鹿知之好。
而是因為喜歡。
他喜歡這個麵冷心熱的姑娘,喜歡她的堅毅和自信。
喜歡她的善良和麵對家人時隱藏起來的鋒芒。
她像天上的月亮,獨一無二,總有光能照到他身上。
可月亮並不屬於自己,哪怕她的光曾經照到自己身上。
嘴裏泛著淡淡的苦澀。
鹿飲溪將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
他這一動作吸引了顧言洲的注意。
顧言洲看著鹿飲溪,將他的表情和情緒盡收眼底。
看來,他對鹿飲溪的敵意並非占有欲作祟,而是對情敵天然的抵抗心態。
他看到了鹿飲溪的目光像是要捕捉他的右手。
所以,故意將右手從桌子下拿上來。
他將手掌打開,遞到鹿知之麵前,也正好能讓鹿飲溪將戒指看清楚。
不僅看清楚,他還要讓他聽清楚。
“知之,看這個戒指。”
鹿知之為了向父母證明她沒事,正在努力地吃東西。
可心裏裝著別的事,那些飯菜吃起來味同嚼蠟。
顧言洲的搭話,正好讓她有了借口不再吃東西。
她放下碗筷,仔細看顧言洲伸出來的手。
一個跟她同款的銀色戒指套在了顧言洲的無名指上。
鹿知之無意識地用拇指蹭了蹭無名指上的銀戒指,語氣嗔怪。
“你這是做什麽?”
顧言洲聽到鹿知之的語氣並沒有生氣,而像是一種意味不明的撒嬌。
他心裏便有了底氣。
“是商場的經理送來的。”
“那天給你過生日,在小廣場,他們以為我在告白。”
“看你神情輕鬆,大家都以為我告白成功了。”
“所以張師傅連夜又打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讓我們做同款。”
“我想著,不能浪費人家張師傅的勞動成果,就收下了。”
顧言洲眼睛瞟了一下坐在鹿知之旁邊的鹿飲溪。
他故意靠近鹿知之,聲音有些曖昧。
“知之,我能戴這個戒指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