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之推著鹿飲溪的肩膀,強迫他冷靜下來。
“大哥,你看著我。”
“你慢慢說,當初你看到的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都跟你說了什麽?”
“你把他的話重複一遍,我聽聽有什麽問題?”
鹿飲溪被她推坐在沙發上,深呼吸了幾下平靜了下來。
“一個挺瘦的老婆婆,她背著一個很舊的帆布袋子,還從袋子裏給我抓了一把糖。”
“她說我父母雙亡,命中注定六親緣淺,卻有貴人相助。”
“然後她指著你說,這個孩子刑克父母,她會克死你的貴人,還會克死你。”
“那時我剛被爸媽收養,視他們為親人,那個老婆婆說你會克死爸媽,我當時就急出了眼淚。”
“老太太從兜裏抓了一把糖給我,笑得十分溫柔。”
“她讓我把你和旁邊的孩子調換一下,這樣爸媽也不會傷心,也不會傷害到你,也沒人再能克我們。”
說話間,鹿飲溪又流出了眼淚。
“是個老婆婆?”
鹿知之念叨著,手裏不斷掐算著。
“大哥,你的確六親緣淺,可你已經被爸媽收養,這不算是無父無母。”
“我的命格雖然不算貴重,但絕對不是刑克之相。”
“那個老婆婆說的兩句都是假話。”
鹿飲溪一臉的頹然。
“我當時太小了,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無論原因是什麽,我確實把你換走了。”
鹿知之又問。
“你把自己的八字給老太太了?”
鹿飲溪搖搖頭。
“我什麽都沒說,都是她在說。”
“就是因為我什麽都沒告訴她,當她說出我父母雙亡的時候,我才信了她。”
鹿知之重複著鹿飲溪話裏的重點。
“老太太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卻把你的命說得這樣準。”
“她也沒問過我的生辰八字,就說我刑克全家。”
“明顯是在說謊。”
鹿知之也坐回了椅子上。
想要推算人的命運,必須依靠生辰八字。
算兩個人的刑克,必須結合兩個人的生辰八字一起算。
麵相隻能看出一個人性格和最近運勢,根本看不出命運。
這老婆婆跟鹿飲溪不是偶遇,而是計劃好了要將她換走!
鹿知之拚命地回憶自己這二十年來有沒有看過這樣的老婆婆。
腦子裏卻沒有任何頭緒。
“啊!”
樓下傳來尖叫。
鹿知之的思路被打斷,隻好作罷。
“大哥,你在這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細節。”
“比如老婆婆有沒有什麽明顯的印記,身體有沒有什麽殘缺。”
“我下樓看看,那個老太太又在作什麽妖!”
鹿知之安撫性地拍了拍鹿飲溪的手,去往樓下。
空曠的大廳裏,許金月正在大廳中間跟一隻蛇搏鬥。
她昨天就看上了文月竹的圍巾,正好傭人抱著剛洗完的圍巾路過,她就想拿過來試試。
剛圍到脖子上,那條圍巾竟然變成了一條黑色帶紅環的大蟒蛇。
蟒蛇吐著信子,狹長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巨大的身子纏住了她的腰和腿,怎麽都掙脫不開。
鹿知之看著老太太在地上打滾,傭人跑過來解釋。
“知之小姐,老太太不知道怎麽了,一直在地上打滾,我們也不敢靠近。”
鹿知之冷笑一聲。
這老太太不知道又動了什麽壞念頭,正在自食惡果。
鹿家樓梯旁放了幾個裝飾花瓶,老太太馬上就要滾到放花瓶的小幾旁。
如果花瓶砸下來,她一定會受傷。
鹿知之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老太太看見她,嘴裏又開始罵罵咧咧。
“死丫頭,還不來幫忙!”
“當初我就說去市中心買房,鹿慶這個死老頭子非要住在這山裏。”
“山裏蛇蟲鼠蟻太多了,這不,這麽大的蛇就爬進了家裏!”
幾個圍觀的傭人聽到她這樣說,紛紛向後退了幾步。
鹿知之上前拍了拍老太太。
“老太太,你又被魘住了。”
“這隻是條圍巾,不是蛇!”
許金月手上的勁鬆了鬆。
她猛然想起,剛才確實是拿著圍巾在照鏡子。
這手一鬆,蛇立刻就朝她竄了過來。
她這才想起求饒。
“死丫頭,我現在的眼裏看到的就是蛇,它要吃了我!”
“你快點想想辦法,讓我不要再看到這種東西!”
鹿知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我都說了你運勢低,很容易被別的東西纏上,想解決這個問題,你需要多一些‘人氣’。”
老太太用盡了力氣撕扯圍巾。
那寬大的圍巾已經被她撕扯成布條,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晃。
“說這些有什麽用,趕緊想辦法!”
鹿知之假裝思考了一會,然後一拍手。
“我想到了!”
“李姐,你去廚房把張嫂他們都叫過來!”
負責打掃衛生的李姐小跑著去了廚房。
鹿知之走到茶幾旁邊,拿起茶壺,把茶杯裏倒滿了茶。
做完這些,李姐帶著張嫂等幾個傭人匆匆趕來。
鹿知之拿著茶杯交到他們手中。
“來,一人一杯茶,喝一口,然後噴在老太太的臉上。”
張嫂一愣。
“啊?”
“這……這太不……不太好吧。”
幾個人支支吾吾的不敢上前領茶水。
還是老太太發了話。
“讓你們做,你們就快點做!”
張嫂第一個站了出來,接過茶杯。
她喝了一口,噗的一下全噴在了老太太的臉上。
幾個傭人見老太太沒發火,也都去鹿知之那領了茶杯去噴水。
直到幾個杯子裏的水都被噴完,鹿知之才走到老太太身前。
她抬手在老太太的天靈蓋上狠狠地擊打了一下。
許金月下意識地一閉眼,睜開眼睛就開始罵。
“你個小畜生,打我幹什……”
話還沒說完,她使勁地眨了眨眼睛。
手中的大蟒蛇變成了撕扯成破布條的圍巾。
圍巾已經纏上了她的腰和腿,撕碎的布頭在她的動作下,像一條蛇一樣衝她搖晃著腦袋。
想起剛才看到的蟒蛇,她急忙將圍巾從身上拆下來扔了出去。
許金月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惡心得不行。
這茶可是他們剛才喝進嘴裏才噴出來的。
她自覺失了麵子,幹嘔兩聲,便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
直到她身影消失不見,幾個傭人才笑開了懷。
“知之小姐,你可算是替我們出了一口惡氣了!”
“就是,你不知道這兩天我們被折磨成什麽樣子!”
“我們是傭人,被使喚也就算了,夫人被她欺負得天天半夜哭,心髒病都犯了!”
聽到這些話,鹿知之恨的直咬牙。
昨晚她拍老太太腦門時注入了一點靈氣,靈氣和晦氣互相對衝,會產生幻覺。
想著已經嚇唬過了,剛才又拍了一下拍散了那些晦氣。
現在聽到傭人的抱怨,想起她那樣對媽媽,鹿知之不打算收手。
自己可是有她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