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父母找回親生女兒後,鹿知之被趕出家門。
門口,母親側身倚在門框,臉上雖帶著笑但眼神冷漠。
“收拾完就快走吧,要是耽誤了時間,天黑都到不了家。”
鹿知之淡淡掃了她一眼,懶得理會。
還沒轉身,母親身後走來一個少女。
皮膚微黃,臉頰瘦削,像是長期營養不良,卻更襯得她眼睛格外楚楚可憐,說話的語氣中帶著無限酸楚和不舍。
“媽媽,都是因為我回來了,姐姐才不能在這個家住下去的。要不然我還是回孤兒院吧。雖然那裏經常吃不飽,但我還是會經常回來看你和爸爸的!”
說著,她的眼裏便蓄起淚水,欲落不落。
母親的不耐煩,瞬間變成滿臉的心疼。
“乖囡囡,你才是我的親生骨肉,她是個外人!再說了,也不是我要趕她出去的,人家親生父母也要接她回家呢!”
鹿知之打量著麵前的少女,一言不發。
這名少女叫任芊芊,是任家的真正的女兒。
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因為嘴甜一直被院長養在身邊,高中畢業後,就在孤兒院照顧小朋友。
本來,這位真千金可能永遠都遺落在外。
可任父的一個蠢念頭,卻改變了一切。
當時,任父生了病,醫院查不出問題,便聽了遊方術士的哄騙,要‘換血改命’。
直係血親不能輸血,換血又是一筆很大的費用。
所以,任父將鹿知之的血樣掛到了黑市上,想做資源置換。
化驗過程中,發現鹿知之是稀有的P血型,根本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任家尋找到了親生女兒,想以此拿捏鹿知之,不賣血就將她趕出任家。
沒想到P型血比RH陰性還稀有,全國不超過10個人,而這種血型是鹿家獨有。
鹿家當即找人接鹿知之回家,阻止了這場‘賣血’鬧劇。
不能再逼迫她賣血,任家頗有怨言,這才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鹿知之不願再看這‘母女情深’的戲碼,提起箱子便要往樓下走。
可還沒等走出門,任芊芊便叫住了她。
“姐姐,聽說你親生父母家挺窮的,家裏有三個沒結婚的哥哥,一個姐姐,和一個小妹妹。”
“回去之後,日子怕是不太好過,我幫你再收拾一些行李吧。”
說著,她拉開鹿知之的衣櫃在裏翻找一通。
像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接著走到書桌旁,拉開抽屜翻找。
“你的首飾都帶著了吧,窮時可以賣掉換錢。”
鹿知之無奈地歎了口氣。
“別裝了,我知道你是想看看我有沒有帶走值錢的東西。”
“你放心吧,我什麽都沒帶走。而且你的爸爸媽媽也從來沒給我買過什麽貴重物品。”
任芊芊的母親,也就是曾經鹿知之的母親馮玉玲翻了個白眼。
“說得好像是我虧待你一樣!”
“嘴上說不拿,不也是裝了滿滿一個行李箱?”
馮玉玲的語氣讓鹿知之有些生氣。
其實她沒有義務告訴她們箱子裏裝了什麽,可這母女倆這副嘴臉著實讓人惡心。
為免以後再生是非,隻好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倒,拉開拉鏈。
馮玉玲和任芊芊嘴上說不介意,第一時間上去查看,卻在看清箱子裏的東西時嚇得倒退了一步。
鹿知之將東西一件一件拿起。
“這是八卦鏡,龜甲,銅錢劍,符紙,朱砂。”
說著,她聲音溫柔下來。
“這,是我師傅的牌位。”
鹿知之將那牌位擦拭一下重新將東西放好。
馮玉玲聲音尖厲,臉上的偽善再也掛不住。
“早就說過不讓你弄這些晦氣東西!我看你爸爸有病,就是你招惹的晦氣!”
“每天張口閉口不是你爸爸破財,就是我丟東西,這樣詛咒我們你能得到什麽好處?”
鹿知之將箱子整理好,搖了搖頭。
“我自損功德讓你們趨利避害,你們不知道感恩,反而覺得這是詛咒。”
“我隻能說,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鹿知之不願意多造口業跟她們爭辯,將箱子拉好,拖著就往樓下走。
任家父母對她十分苛刻,她從初中就開始住校,不花任家給的錢也不經常回來。
對於回鹿家尋親也沒什麽期待。
隻是,鹿家聯係她後,她卜了一卦,卦象為水枯澤困。
卦象顯示,大河即將幹枯,小水池也要遭殃。
對應她的現實情況就是,親生父母大概會出問題,而她作為家庭成員,也會被氣運連累的倒黴。
哪怕她對親情沒什麽期待,鹿家也是要回的。
剛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
“已經有人出錢高價買你的血,隻要你願意賣一點,那邊也會給我需要的血量。”
任誠姿態高高在上,語氣裏滿含施舍。
“隻要你賣血了,還可以做我的女兒任知之,省得跟那一家姓鹿地去農村生活。”
鹿知之回頭,語氣鄭重其事。
“任先生,我有必要再次提醒你,在黑市賣血是犯法的!”
任誠將手裏的茶杯砸在地上,像是要衝過來打她。
“你這個不孝女,我養了你十八年,為我做點犧牲都不願意!你這個白眼狼!”
鹿知之眼神一凝,直直的盯著任誠,那眼神裏有震懾,有怒意。
任誠像是害怕了一般,腳步頓在原地不敢上前。
鹿知之抿了抿嘴,鄭重其事地勸說。
“任先生,你的病是因為施工的工地上動了人家的祖墳,這件事不解決,你改成帝王命都沒用。”
一直站在樓梯上的任芊芊激動地衝過來。
“姐姐,你不願意幫忙就算了,怎麽可以詛咒爸爸!爸爸是一家之主,是家裏的天,現在我們的天生病了,應該全力以赴讓爸爸好起來啊!”
鹿知之真的是受夠了戲精任芊芊。
她轉頭看向任芊芊,笑得狡黠。
“哦,你孝順?那你就給他換血啊!”
任芊芊瞬間紅了臉,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她支支吾吾回答。
“直係血親不能輸血,要不然我肯定會換的!”
鹿知之挑了挑眉毛。
“你爸爸是讓你去黑市賣血,又不是換你的血,隨便換。”
任芊芊的臉由紅轉黑,不知道該說什麽,便低聲哭起來。
馮玉玲從樓上下來,邊走邊罵。
“鹿知之你怎麽這樣沒良心,我們好歹養了你十八年!芊芊在外麵過了這麽多年的苦日子,身體一直不好,你讓她賣血,你想害死她麽?”
她將哭泣的任芊芊攬入懷中,抬頭像看仇人一樣看著鹿知之。
鹿知之搖了搖頭。
“任芊芊的黃氣可不是身體不好,她奸門凹陷,說明伴侶不止一個,還是要節製一些比較好,**邪入體真的會生病的。”
任芊芊猶如炸了毛的刺蝟一樣從馮玉玲身上跳起來。
“你胡說八道!”
鹿知之拿起箱子往外走。
“是不是胡說,以後就會知道了。”
任誠怒不可遏,再也顧不上其他,追過來就要打。
鹿知之回身閃開,身後卻伸出一隻手,用比她更快的速度擋住了任誠落下的巴掌。
任誠眉頭一皺,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用力地將手往回抽了兩下,發現無法將手抽出,隻得咬著牙追問。
“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鹿知之回頭,自己身後站著個麵善的中年人。
他身著中式盤扣唐裝,一身儒雅的氣質讓人覺得他十分好相處。
他死死的攥著任誠的手臂,似是輕巧地捏著,可任誠的胳膊已經被捏得發白。
直到任誠發出痛苦的驚呼,他才鬆開。
身上那股戾氣瞬間消失,他轉向鹿知之,被金絲框遮擋的眼睛微眯,露出笑意。
“您就是知之小姐吧。我是鹿家派來接您回家的。您叫我張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