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營之事,秦漠刹遷怒於李信,同年,李信領二十萬大軍在郢陳的南部和東南部大敗楚軍,準備乘勝進攻楚國的首都壽春,一舉攻滅楚國的時候,秦漠刹暗中串通在郢陳的昌平君起兵反秦,攻占了郢陳,切斷了李信軍的後路,使攻楚的秦軍陷於前後受敵的苦境,造成李信軍不得不停止攻楚,回師進攻郢陳,結果被楚軍前後夾擊,大敗而歸。也因此,史書中隻存王翦之傳,難尋李信之名。

“不可以的前輩,你們……你們是兄妹啊……”早已轉醒的周落霞也在一旁細細的聽著秦漠刹的回憶,本以為他癡癡等待的少女,便是他的妹妹,但未曾想到,竟還是他的戀人。

“兄妹,便又如何?更何況,我們還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有何不可?”孤傲的身姿依舊讓人噤若寒蟬,冷淡是聲音帶出來的是陣陣威嚴。

“因……因為……這……於禮不合啊……”周落霞一個柔弱的少女,自然害怕那能夠震懾全場每一個人的眼神,是以說話時不禁有些顫抖。秦義雲等知道這就是秦漠刹的說話方式,是以也沒有阻攔二人之間的對話,更何況,周落霞問出來的,正是他們想問的。

“道德禮法是什麽狗屁東西。我與小柒之間是真心相愛的,礙他人什麽事了?我唯一感到對不起的,是家父秦淩風。”

“什麽,你要娶小柒!”秦淩風因為盛怒而虎目一瞪,死死的望著跪在秦漠刹,仿佛要將他生吞了一般。

秦漠刹卻絲毫沒有被秦淩風嚇倒,跪著的身體依舊紋絲不動,道:“爹,我和小柒是真心相愛的,而且……而且我並不是你親生的孩子,我娶小柒應該沒什麽問題的……”

“你……你氣死我了!刹兒,我什麽時候沒有把你當親生兒子看待?”秦淩風似乎被秦漠刹的話氣的厲害,大口喘著氣。

“爹……我……我不是那個意思……”秦漠刹自然知道秦淩風對待自己視如己出,從來沒有把他看做是外人,他見秦淩風如此生氣,心中也沒了分寸。

“總之,我不允許你們兩在一起,若是讓別人知道了,別人會怎麽說?我教你養你不是為了找一個女婿!哼,你想清楚了再來見我!”

“哐”的一聲,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一個柔弱的身影還未進門,便匆匆離去。

“小柒!”秦漠刹對著父親拜了一拜,當下追了出去。

“這兩個孩子,唉!陳伯,你別忙了,快派些人跟著你家小姐,別讓他遇到什麽危險才是。”

“是,老爺。您先喝杯茶,消消火。我這就去叫人找二公子與小姐去。”那個叫陳伯的中年男子說著,便走了過去。

饒是秦漠刹快如閃電的步伐,竟然也沒有找到秦墨柒的蹤影。

小柒,你到底去哪了?秦漠刹茫然在鹹陽城中遊走著,傷心,失落,無助,帶著陣陣心痛,在他的周身蔓延。本以為可以征得父親的同意,隻要他肯點頭,自己便不懼任何人的反對。但眼下,秦墨柒似乎因為秦淩風的大力反對而感到困惑難堪。

不,就算是爹不同意,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藍色的眼眸露出深邃的目光,猛然間,鹹陽城中一輛奔馳的馬車引起了他的注意,如此普通的馬車,哪裏敢在鹹陽城中急速奔馳?也顧不上自己猜的對與不對,秦漠刹忙朝著那馬車追了過去。

由於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秦漠刹並沒有用暗月疾風步,而是憑借著自己過人的體力,在與馬匹賽跑。

鞋襪,被路旁的貨架扯破,秦漠刹心一橫,將鞋襪脫了下來,赤腳奔跑,由於一路上馬車引起一片混亂,街道兩邊的貨物不斷的擋在前麵,腳底,已經被磨脫了皮,蹭出了血,饒是如此,秦漠刹依舊咬著牙,繼續追。望著那距離不遠的馬車,他心中似乎有種感覺,如果追不上,這輩子,便再也見不到小柒了。

“姑娘,追你的那個人是不是流氓啊,要不要我喊人來抓他?”車夫感覺到四周一片混亂,朝馬車後一看,當下還以為是秦漠刹是流氓。難怪要自己駕車駕快一些呢,原來是遇上流氓了。

“車夫,別問了,快走吧,我……我不想見到他……”柔柔的聲音,帶著些許嗚咽,沒有生氣。

你想見流氓那才是奇怪呢。車夫點點頭,一甩韁繩,馬車奔馳更速。

秦漠刹不理會身後眾人的叫罵,繼續朝著那馬車飛奔而來,腳底不疼,那是騙人的。盡管地麵冰涼,但腳底皮膚與粗糙的地麵接觸,依舊灼痛難消。

“小柒!”

秦墨柒沒有想到秦漠刹會如此不要命的追了過來,都快整整一條街了,他還是那麽拚命,傍晚的夕陽下,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越追越近的秦漠刹身上的傷痕與痛苦的表情,心中陣陣抽搐。但她想到他麵對父親拒絕時那絕望的表情,心裏就陣陣失落,但是想逃避現實的是自己,為何他還那麽不要命的追過來?

心中的巨大打擊讓秦漠刹有些吃不消了,雖然有內力護體,筋骨沒有收到什麽損傷,但追了那麽長的一段距離,從腳到腿,都疼如針紮一般,便在此時,車中一陣顫抖,一根玉簪從車上掉了下來!

秦漠刹腦子一陣暈眩,這玉簪,是自己親手做好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啊,為什麽,為什麽她要把它扔出來,為什麽,為什麽?

一個低身位的衝刺,秦漠刹幾乎是全身貼著地麵劃到那玉簪旁的,在那玉簪落地前的一瞬間,顫抖的雙手猛的握住了它。淚水,淹沒了這個大男人的臉龐,他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默默的望著那輛馬車的遠去……

為什麽,看到他不追了,自己反而更心痛?秦墨柒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什麽,望著那坐地不起的秦漠刹,秦墨柒心中又是一痛,他,到底怎麽了?

那車夫朝馬車後得意的一望,笑道:“這流氓簡直就是一個白癡,光著腳想追上馬車,他以為他是誰啊,蠢貨。”

秦墨柒越聽越刺耳,她猛然間朝那頹然的身子一望,發現他手中,竟然握著自己的發簪!

“車夫,停車!”秦墨柒嬌喝一聲,讓那車夫都吃了一驚。

“停車?姑娘,我沒聽錯吧,你不會是要去看看那流氓吧……”

“我讓你停車!”柔弱的聲音中透出無比的堅毅,車夫無奈,勒馬停了下來,見馬車還未停穩,秦墨柒便已然匆匆跳下車來。

“這姑娘也是個蠢蛋麽。”車夫口中低聲罵了一句,轉過身來,卻猛然發現秦墨柒正怒視的瞪著自己!不會吧,這都被聽到了!

秦墨柒死死的瞪著那個車夫,惡狠狠的說了一句她這輩子隻說過一次,也讓那車夫徹底無語的一句話:“你這個破車夫,才是蠢蛋!”

再一次感受著冷漠,唾棄,不屑,秦漠刹原本堅強的內心幾乎坍塌,那由於秦墨柒而穩固存在的內心,在她離開後,竟然變得如此不堪一擊。麵對越來越多圍上來的人群,秦漠刹茫然不知所措,他胸口一陣疼痛,一股腥味便湧了上來。

“漠刹哥哥,那玉簪是我方才不小心掉下來的,還給我。”

輕柔的聲音,如聞天籟,一直頹然在地的秦漠刹猛然間站了起來,怔怔的望著秦墨柒,驚道:“小柒,你……你……”

秦墨柒嫣然一笑,笑得很燦爛,原以為他們二人會因為父親的阻攔而不再有可能,但眼下,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答案,一個肯為你不顧他人的看法,不顧自己心中的痛楚,光著腳不要命的追你的人,為了你身上擦傷一大片的人,怎麽可能放棄?她撇了撇嘴,忍住快要湧出的淚水,慢慢從秦漠刹手中拿起玉簪,小心的收入懷中,隨即,緊緊的抱住了他!

“漠刹哥哥,我……我心好痛……?”強忍著的幸福淚水,在這一刻,完全的傾瀉而下。

一瞬間,周圍的喧鬧聲,責罵聲消失了,換來的,是那些方才損失了貨物商人的短暫寧靜,隨即,是一片久久不斷的掌聲與喝彩。

在鹹陽城東麵的一條街道上,一對男女,在夕陽下緊緊的相擁在了一起,仿若周圍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所有人,都能從那對男女幸福的臉上,體會到他們之間的真情。年少的夫妻不禁挽起了手臂,年老的伴侶紛紛望向了自己的老伴。那是一種足以感染眾人的溫馨,一種足以震感人心的愛意!

方才載過秦墨柒的車夫也走了過來,望著方才還鬧著別扭的兩人,一臉無奈。生意,是徹底做不下去了,但沒有人再去辱罵與責難,一個光著腳的男子追了自己的戀人一整條街,終於感到了坐在車中,正打算離開的戀人,與這份愛戀相比的那份損失,根本不算什麽。

“小柒,不要離開我了,好麽?”永遠是那麽孤傲的秦漠刹,這一次,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不隻是誰在人群中喊了一句:“答應他!”隨後,所有的人開始整齊的叫喊起來,與那快慢不一的掌聲,成了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旋律。

小柒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驕傲。為什麽所有人都在為秦漠刹助威?因為自己深愛的男人,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螓首飛快的點了一下,秦墨柒立即鑽入了秦漠刹的懷中。

掌聲,歡呼聲,起哄聲在這一瞬間再次響起。秦漠刹幾乎是半抱著秦墨柒離開了人群,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不應該是去幫助那些因為自己愛情而混亂的街市,而是回家,好好回味這值得一輩子去回味的記憶。

“車夫,帶我們回我出發的地方。”窩在秦漠刹胸膛裏的小臉依舊沒敢抬起來,她任由秦漠刹抱著自己上車後,低聲對著方才的那個馬車夫說道。

那車夫微笑的看著那一對戀人,從懷中掏出一錠黃金,遞給秦漠刹道:“這是那位姑娘方才給我的錢,這一趟的錢啊,你們剛剛已經付過了,而且還超出了很多,所以就算你們現在要出鹹陽城,我也不會拒絕的。”

秦墨柒見那車夫絲毫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當下抬起柔美的小臉,歉意的笑道:“真對不住你了,方才我還罵了你。”

那車夫樂道:“罵得對,我就是一蠢蛋,我那兒子要是有這小子十分之一的好啊,我早就抱上孫子了!”說罷韁繩一甩,就此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