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接著就是麒麟一族!唐龍炎與秦雷冥心中一寒,當即暫時沒有理會黃馨悅尚是敵人的身份。

唐龍炎忙問道:“黃姑娘,敢問是什麽事情?”

“麒麟一族族長前些日子已經去世,眼下族長的兒子羸弱,縱然有諸位長老的扶持,但他本人尚沒有太多當族長的意思,眼下族長的義子欲繼承族長之位,眼下兩派已然大打出手,眼下正在僵持之中,若無人從中調解,隻怕過不了多久,兩方定會消耗殆盡。隻是麒麟長老派出去的使者多半在半路就被截殺,因此玄武與朱雀兩族不可能收到消息,而派來青龍一族的使者也在路上被白貓等人刺殺身亡,這便是求救函,你們自己看看吧。”黃馨悅說罷,從袖中掏出了一份信函扔到兩人麵前來,信封上書青龍族長親啟。

唐龍炎將信撿起,也顧不上在意信封上的要求,忙將信封撕開,將裏麵的信紙展開,卻見上書:“麒麟族長前日先去,眼下其所棄義子欲爭奪族長之位,族長之子本欲行堯舜之禮,但此人非族長骨肉,為人有驕橫狂躁,若擔任此位,恐麒麟一族打亂。眼下其串通白虎一族與麒麟一族內動亂分子,欲除新任族長與諸位長老。麒麟一族內亂至此,長此以往,恐有滅族之危險。望青龍族長念在五族共患難,同生死,速派族人前來救助,麒麟族大長老。”

秦雷冥草草看完信上內容,當即眉頭一皺,低聲道:“大哥,眼下你我兩族元氣大傷,隻怕難以派人過去支援,再者這麒麟族大長老的字跡你我皆不認得,若是這女子使詐,將我們騙出去,那豈不是……”

“是啊,一來這信可能是我偽造的,二來你們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你們可不知道這信是不是我用了引你們出去抓住你們的誘餌呢?我可沒那麽好心。”已經從大雕上下來的黃馨悅聽到秦雷冥的低語,當即自嘲道。

唐龍炎沉思一陣,隨即抬頭道:“無論是與不是,總是要去一趟,不說別的,我們幾族多年來基本沒有聯係,眼下正是我朱雀一族與你青龍一族與麒麟一族建立關係之時,以你我二人的實力,隻要萬事小心,足以自保。你快去與義父商量一下,若義父沒有什麽意見,那你我即刻啟程。”

秦雷冥也知道兵貴神速,當即點點頭,轉身離去,他知道既然唐龍炎能製服黃馨悅一次,便能製服她第二次,因此也不擔心讓這二人獨處。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兩人就此處境尷尬起來。二人本說好再度見麵,便是敵非友,但眼下唐龍炎從黃馨悅的神色語氣中,可以認定此消息不假,因此不能拉下臉來真將她當做敵人。

見氣氛有些凝固,唐龍炎當下咳嗽兩聲,低聲道:“那個,黃姑娘,謝謝了。我知道你這般為我們傳消息,也是冒著很大的危險的,此消息若傳不出去,對白虎一族是有很大好處的,你能念在五族一體的份*消息告訴我,唐龍炎再次謝過。”

黃馨悅見唐龍炎客氣起來,當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的忸怩也隻是在心中,表麵還是冷言道:“我可沒安什麽好心,說不定你們二人已出去,便被白貓等人圍剿了。你先前說過的話,我還記得的。”說道最後一句話時,神色間,已經帶著意思幽怨之感。

唐龍炎也聽出了最後一句話中所帶意思,當下也隻能輕輕歎了口氣,柔聲道:“無論如何,這份恩情我領了,隻願今後不要遇見你吧。”

不要遇見我?這是什麽意思!黃馨悅本就違背著自己對白虎一族的忠誠,把至關重要的消息泄露了出來,卻換來唐龍炎這麽一句話,她當下有些氣苦,但眼神一撇,看見唐龍炎腰間的幽幽閃著藍光的寒冰玉,當即方才的氣苦,猛然間變成了一陣揪心的疼。

“你的寒冰玉,一直都這般發光麽?”不知為何,黃馨悅說出了這句話,似乎現在不說出來,憋在心中更加讓她刺痛難忍。

唐龍炎低頭望了望,嘴角邊浮現出一絲追憶的笑,他慢慢將玉佩收好,道:“這個,我沒有在意過,或許對我與她而言,這隻不過是個信物,隻是被無數人這般為之瘋狂,卻讓我有些不能接受罷了。”

“是這樣麽。”望著唐龍炎眼中的柔和,黃馨悅忍住已經濕潤了眼眶的淚,擠出了最後的一絲聲音:“看來,她很想念你,你要好好待她。哎呀,你看我,和你說這些幹嘛。”

唐龍炎點點頭,轉身準備離去,忽然他身子定了一下,然後一句話,從他口中悠悠傳來:“不願遇見你,是因為似乎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對你出手,黃姐姐。時候不早了,就不遠送了。”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無法對我出手麽?少女嘴角邊劃過一道淺淺的笑意,將流淌著的淚水截斷。

我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一遇見他,便方才大亂?黃馨悅咬著嘴唇思索一陣,搖了搖頭,隨即喚來大雕,再度飛走。

唐龍炎與秦雷冥當下三步並作兩步走,來到秦義雲房中,將信件交與秦義雲。秦義雲看著信上的內容,臉上的表情越發沉著,他細細思索一番,歎道:“眼下青龍一族元氣大傷,隻怕難以分出人手,炎兒,朱雀一族現況如何?還能派得出人去劍州麽?”

唐龍炎思索一陣,道:“朱雀一族族人損傷不大,隻是我剛剛走馬上任,眼下連人都不認識幾個,隻能將情況告知傲蒼大哥讓他再做打算了。義父,此番救援,青龍一族便不要去了,我準備一番立即出發。”

“你帶著雷冥去吧。”秦義雲歎了口氣,語氣中略帶不舍:“他與你年紀相仿,卻無太多磨礪,此番出行,你多多照顧他。”他見唐龍炎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當即也很是欣慰,唐龍炎並未因為顧忌兄弟情義而不讓秦雷冥去冒這個險,此番派秦雷冥去,也正是青龍一族與麒麟一族建交的一種表現。

待將諸般事情吩咐好,秦義雲對秦雷冥道:“冥兒,你待會帶你大哥去王姑姑那裏,再去辦你準備了很久的事情。待事情辦好,你們便出城吧。”

秦雷冥聽到此處,當即流露出一種吃驚於疑惑的神色,但他也沒有說什麽,當即點了點頭,帶著唐龍炎走了出去。

“二弟,這王姑姑又是個什麽人物?我怎麽聽都沒聽過啊?”唐龍炎對秦義雲的安排同樣滿是疑惑。

“她就是做了那件我送給落霞衣服的裁縫,我家一直很照顧她生意,至於爹的安排,我確實不清楚。”

“那為何要我過去?二弟,那裏不是賣煙花爆竹的地方麽?你去那裏幹嘛?”

“大哥,你自己進去,我還有些事,待會自會來找你。”

唐龍炎帶著疑惑,走進了一家裁縫店,店不大,但布置別致,讓人有一種清新淡雅的感覺,以為婦人做在店內,見唐龍炎走了進來,當下便迎了上來,道:“這位公子,可是要……”話說道一半,目光便已深深定格在了唐龍炎的臉上,後半句話,沒能說出口。

“敢問公子,可是姓唐?可……可曾認識唐灝天唐公子?”微微顫動的聲音,帶著一絲羞澀,幾許期待,悠悠傳了過來。

“唐灝天便是家父,王姑姑……難道……難道昔日家父便是在你這裏購買的簪子?”

那婦人見唐龍炎一下子便認出了自己,又是唐灝天之後,當即麵色帶著紅潤,忙問道:“不知他……唐大官人可在附近?”

“家父,已經在數月前身亡。是我義父秦義雲命我過來探望一下王姑姑的。”唐龍炎終於明白,為何秦義雲說話時帶著一絲無奈,因為他自己不忍親自將這個消息告訴她,隻能讓她在麵對唐龍炎時,回憶起當年種種,彌補一下那一瞬間心中的痛。

一時間,那期待的目光刹那間黯淡下去,蒼然無力的身子仿佛一下子找不到支撐的力量,一下子頹然的做在了椅子上,二十年的等待,換來了一個永別的消息。那一年,是你帶給了我一縷明媚的陽光,讓我的心中激動澎湃,久久不能平息;那一年,又是你給了我生的希望,讓我能夠在失去所有親人之後好好活下來。而如今,我卻再也不能看見你。

唐龍炎望著眼前的婦人,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隻能對著她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輕輕走了出去,隻留下她一個人,緊緊握著一枚簪子,在黑夜裏無聲的哭泣。

唐龍炎一時間也悵然若失,一人漫無目的的朝著那賣煙花爆竹的店走去,忽然看見幾輛馬車從店裏駛了出來,似乎帶著不少的貨物。

我記得,那是周姑娘家的方向啊,二弟要耍什麽花樣?唐龍炎跟著馬車而去,他速度不慢,待跟到周落霞家門前時,遠遠望見了秦雷冥正站在一排煙花前,焦急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