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灝天站在了秦義雲與那位易姑娘麵前,那位易姑娘頗感意外,當即便要走上前來,卻被唐灝天稍稍側身,再次擋了下來。
卻聽唐灝天笑著對秦義雲道:“公子,快帶這位易姑娘走吧。”隨即偷偷將方才買的簪子放到了他手中,低聲笑道:“找個機會,送給她。以她的身份相貌,定然不會有人送如此平凡之物,二弟,看準機會上吧。”
秦義雲自然不是見色忘義之人,當即道:“大哥,我不能拋下你一人在此處。要上,也是我二人上。”
那易姑娘略帶疑惑的望了望唐灝天,她見唐灝天稱呼秦義雲為公子,但她無論怎麽看,都沒看出唐灝天是個下人,她見唐灝天擋在她麵前,當即道:“這位……這位公子,你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此事……”
“姑娘不必擔心,你沒聽方才我家少爺叫我大個麽,取了這個名字,當然是很能打的了。”卻是唐灝天笑笑,絲毫沒有在意身後張裘猛的朝自己踢來的一腳。
臉上的微笑依舊,但轉身間,那和煦的目光忽然化作了能撕裂獵物的利爪,讓與之對視的張裘心中一陣寒意。不知為什麽,平日裏仗勢欺人的張裘第一次感到了恐懼,仿佛自己是待宰的羔羊,毫無防備的暴露在了一頭雄獅麵前。
隻是這一愣之下,張裘的那自認為毫無破綻的一腳失了準頭,隻聽“啪”的一聲,卻是將唐灝天身旁的一個貨架給踢碎了。
“廢物!張裘,你平日在本公子麵前是怎麽炫耀自己的本事的?不是說你這一套鴛鴦腿在京兆府內十三個縣無一人能敵得過你三招,怎麽第一招就沒了個準頭?如果你今日連這兩個不識趣的家夥都擺平不了,那你今後就別在這長安城中混了!”
張裘聽得那王公子口中不住的謾罵,心中卻是有苦說不出來。若眼前之人真沒有半分本事,怎麽能輕易讓拉車的兩匹馬硬是不能挪動半分?在他與唐灝天的眼神對視的那一瞬間,他便明白兩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他最多不過在這長安城中逞逞能,但他從唐灝天的眼中看得出,唐灝天是真正拿過刀,殺過人的!
但在那王公子麵前,張裘自然不能漲別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他一咬牙,當即腿下一擺,一招橫掃千軍朝唐灝天下盤踢來。
唐灝天看也不看,便輕輕將右腳抬起,待張裘那看似剛猛無比的腿法駛來時,卻見他輕描淡寫的將右腳放下,正好踩在了張裘踢來的右腿上。
一時間,張裘感覺到一股巨力硬生生的朝自己的腳上壓了上來,讓他的腿骨幾乎折斷,他當即硬生生的將餘勁收了回來,因為他已經察覺到,若自己再妄想踢進半分,恐怕自己的腿骨當場就要被唐灝天給踩碎!
便在此時,忽然聽得一群人舉著棒子朝這般追來,口中叫道:“堵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那王公子聽見叫喊聲,方才尚帶著一絲驚恐與不安的臉上頓時閃現出一陣幸災樂禍的模樣,想來是自己的幫手到了。
原來這長安城中的捕快們看到縣令家的公子受難,當即十來個人朝著唐灝天這般趕了過來。他們是吃皇糧的人,一旦形勢不妙,他們便能以聚眾鬧事的名由將唐灝天二人給拿下,到時候是死是活,還不是縣令的一句話?
但那王公子隨即發現,唐灝天似乎並不為這些捕快的道來而驚慌,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依舊展露出和煦的微笑,那直立的身軀上依舊散發著一陣陣威壓。
“公子,你帶易姑娘先走,我待會再去尋你們。”他隨即低聲笑道:“機會來了,還不快表現一下?比如易姑娘跑不快,你拉著她一塊跑。”
難怪連玄武聖女都能騙到手,大哥果然是情場好手!秦義雲當即感激的朝唐灝天拱了拱手,唐灝天依舊報以一笑。卻聽秦義雲正色道:“易姑娘,眼下驚動了這城中的捕快,對方又是縣令的公子,隻怕有口難辨,以我之見,還是先走為妙。!”說罷也顧不上她同意與否,當下隔著衣袖,拉過那易姑娘的手便跑。
這就對了。唐灝天回過頭去,微笑著目送那二人離去。
要的就是這個時候!張裘見唐灝天轉身間身上威壓盡去,當下心中一橫,身子一側,左腿朝著唐灝天的小腹,使出了鴛鴦腿中的陰狠招式伴腿撩陰!
卻聽“嘭”的一聲悶響,張裘心中一喜,心中自付唐灝天縱然武功再強,但那小腹之處如何能受得住他剛猛的一腳,更何況唐灝天分神在先,更難以分出內力擋住他的這一腳。
但那股欣喜之意尚未停留片刻,一股涼意便再度流變他的全身,他的出腳很快,快到比他的眼神更快,是以那一聲悶響想起,他便認定正中唐灝天的小腹,但他隨即便覺得奇怪,但覺腳上觸及之處甚為堅硬,猶如踢到了一塊硬石一般,完全不如小腹那般柔軟,他抬頭一看,卻是他那一腳不偏不倚,正好踢到了唐灝天的大腿上。
卻聽唐灝天的聲音慢慢傳來:“出腳速度尚可,但力道太差,縱然你踢中了我的小腹,也難以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我念在各為其主,也不為難你,我不妨告訴你,那小小縣令,我遲早要去會一會的,眼下,你便離了那王公子,自己尋出路吧。”說罷,他右腿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稍稍一挪,在旁人看來,仿若是他瞬間碰到了張裘一般,但見張裘的身軀猶如皮球一般,在地上滾出老遠,正好滾到了那王公子的麵前。
“易姑娘,剛剛那個叫什麽球的,就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做旋轉著前進了,不愧為他爹娘為他取的名字,還真像個球。”卻是快跑到街角的秦義雲見唐灝天一招取勝,那張裘滾得狼狽,當即又將他奚落了一番。
若是平日,這番對人不敬的言語被這易姑娘聽到,縱然不被她當麵斥責,也會有所不悅,但今日不知為何,她似乎著了魔一般,感覺秦義雲的聲音特別有吸引力,讓她不由得去聆聽他的一言一語,去關注他的一舉一動。眼下一番話,加上張裘狼狽的情形被她盡收眼底,當下縱然被人追著,她依舊忍不住笑出聲來。
今天我是怎麽了?為何總會被他的言語惹出欣喜之感?為何會跟著他一塊跑起來?是因為他的相貌麽?但平日裏,那些王公貴族,我也不曾見得少,為何對他……想到此處,易姑娘不禁偷偷抬起頭來,再度打量著秦義雲。
他比那些王公貴族,卻是一點都不差。一抹動人的笑意,在秦義雲身旁,悄然綻放。或許,是他身上的那股隨意灑脫,放浪形骸的氣息吧。那易姑娘輕輕搖了搖頭,不再去刻意追究此刻自己的心思。隨意灑脫,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麽?
那層隔在兩人手間的衣袖,卻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的滑落下去,兩人都沒有理會這早已察覺的情形,兩隻手,就這般緊緊的牽在了一起,小手,拉著大手。
唐灝天微笑著目送兩人漸漸消失於街頭,對驚愕的王公子和倒地不起的張裘視而不見。
“李……李捕頭,這賊人在街頭鬧事,還出手打壞街邊商戶的東西,眼中擾亂了我長安城中的治安穩定,快……快多帶幾個人將他抓起來,帶回公堂之上讓爹定他個死罪!”那王公子見七八名捕快趕了過來,這才從被唐灝天的威嚴震懾中回過神來,他當即下達命令,想用捕快和自己父親的權勢來壓住唐灝天,在他眼中,唐灝天不過一介武夫,縱然個人的武藝再強,也不敢喝官府作對。
卻聽唐灝天冷笑道:“笑話!在下在街頭牽馬步行,何來賊人之名?我隻朝前數步,何曾出手打壞商家的東西?擾亂長安城治安?是誰口口聲聲要取我性命?以我之見,若真要取了我的性命,隻怕你王公子一家都保不住!諸位捕頭,若你們不信,不妨問問街邊的商戶,方才的事情,他們都看得一清二楚。”
“哦,是麽?”那李捕頭與那王公子對望一眼,當即心中有些好笑,隻見那王捕頭當即從人群中抓住一個農戶來,獰笑道:“這不是王大叔麽,我記得你應該是在這附近賣菜的麽,那你應該看清楚了事情的經過吧,那你就和我說說,到底是我們王公子說的對呢,還是這位小哥說的對呢?”
“我……我剛剛才過來……什麽都沒看見……”
“嗯?”李捕頭眉頭一挑,右手的拳頭卻是握了起來。
“自然……自然是王公子……王公子說的對,王公子乃縣令之子,說的話自然不會有錯了。”那農戶看到李捕頭與王公子神色不善,想到自己一家老小還要在這城中生活,他當即心中一顫,隻能讓唐灝天蒙受冤屈了。
“想不到官欺民善,竟然欺負到了如此地步,若我不到這京兆府上,隻怕這樣的事情還會有很多吧,民眾敢怒不敢言,便是朝廷的治理不善啊。”唐灝天心中沒有半分怪罪那農戶的意思,但心中的對那縣令與那王公子的恨意,卻越發的濃鬱起來。
就在他感歎之際,卻聽人群中,一個弱小的女子聲音傳了出來:“是……是那王公子滿口胡言,這位公子所說才是句句屬實!”聲音不大,但卻字字清晰,傳入在場眾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