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龍炎與秦雷冥走得很慢,眼看著青龍一族之人消失在街頭,唐龍炎這才支撐不住,頹然得倒在地上。

秦雷冥一驚,當下忙將唐龍炎扶了起來,急道:“大哥,怎麽了?是不是內傷太重?你別嚇我!”他體內青木真氣運轉,當即便要朝唐龍炎體內灌輸。

唐龍炎連忙攔住了秦雷冥,苦笑道:“我便是體內真氣太過充盈,這才這般痛苦,你再推波助瀾一下,恐怕我此時便要爆體而亡了。”

“控製不住麽?”秦雷冥從秦義雲那了解過一些唐龍炎的天承之力,剛剛從其他族人嘴裏也聽聞了一些,當即有些擔心,問道,“不是傳說這天承之力威力無比,可以在你體內真氣最枯竭之際恢複如初,若有機緣,更能將修為再進一步麽?怎麽會這樣?”

此時,秦義雲也走了上來,用手把了把唐龍炎的脈,歎道:“炎兒,是不是開啟的天承之力根本不受控製?你眼下是五段中階的實力,但是吸收的真氣卻到了五段大成的水平。”

唐龍炎慢慢穩住了自己體內駁雜的真氣流動,這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道:“這能力我自己都不曾明白,隻知道上次在伯父家中時周圍靈氣不足,未能吸收太多真氣,但眼下雙方交手,加上玉簫樓頂被燒,四周火靈之氣太足,我在吸收之際,忽然又一種隱隱然要突破精進的感覺,那種感覺太過玄妙,讓人忍不住要去突破,若非在這關鍵時刻,有一絲清明灌注全身,說不定我現在早已爆體身亡了。”

秦義雲眉頭一皺,道:“或許是你父母的在天之靈,保佑你平安無事吧,此等天承之力少用為妙,此等方法雖能讓你立於不敗之地,但你試想一下,你本已是殘破不堪的身軀,忽然間便補充道了如此充盈的內力,如此大的變化,沒有時間的調理,內力得以補充如初,但身軀如何能夠恢複得回來?你可知今日一用,你的壽命便減少了十年!”

唐龍炎聽得背後冷汗直流,當即抱拳道:“義父教訓得是,今後我定當多加小心。”但心中苦笑,這般玄妙之感,若真無那一絲清明,恐怕自己早已控製不住。

秦義雲點點頭,道:“以後注意便是,便是冥兒的天承之力,神威千鑄,我也隻讓他使用得少之又少,否則你以為那淩風神駿,便隻有那一匹?”他歎了口氣,笑道:“好了,不談這些了,這些日子,你們和那些族人一樣,也該累壞了,更何況你們也許久未得把酒言歡了吧,今日不醉不歸如何?”

秦雷冥伸手摸了摸秦義雲的額頭,故作正經道:“爹,您老沒發燒啊,怎麽老說胡話啊,我和大哥相聚的時候才多大啊,除了上次,最近的一次便得算到四年前,你當時讓我們喝酒麽……”

秦義雲這才拍了拍頭,笑到:“這樣啊,這我倒不記得了,唉,這些日子太忙,把這事給忘了。那冥兒,你們……”他一抬頭,卻發現兩人已經走遠,不遠處,秦雷冥的聲音還慢慢的傳了過來:“大哥啊,你是不是覺得沒有逛窯子心中有些憤懣啊,沒事,待會我爹肯定會被敬酒的,他的那點酒量我最清楚不過,待會他隻要一倒下,我們就溜出去就好。什麽,你覺得不會有人敬酒,那我們可以唆使別人去啊,放心吧,我人緣很好的……”

“這個臭小子!”秦義雲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身影,笑罵一聲,便也隨著二人的步伐,漸漸走遠。

但眾人皆未曾看到,在諸人離去之後,天空中慢慢印出一個黑點,那黑點越來越大,卻是一隻大雕,雕的背上負著一人,正淡然地朝著唐龍炎離去的方向望去,正是方才離去的黃馨悅!

果不其然,雖然此時天空剛剛破曉,但麟德府上一片沸騰,笑罵聲,喊酒聲,不絕於耳,便是平日裏對秦義雲囑咐有加的易雲珊,也不忍掃了眾人的興,讓秦義雲多陪了幾杯酒,但她一見到秦義雲臉上略微一泛紅,當即無論如何都不讓他喝了,此番情形,卻又是讓眾人調笑一番。

易雲珊與秦義雲離開酒席,慢慢走回會客廳,卻聽易雲珊吩咐道:“翠翠,給老爺拿一杯醒酒茶來。”說罷轉過身來,嗔道,“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還要強逞能,就不怕醉了耍酒瘋麽?二十年前你便在這京兆府上鬧了一出,還不夠麽?”說話間,便已接過翠翠送上來的醒酒茶,親自喂給秦義雲喝。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秦義雲心中溫暖,當即將醒酒茶一飲而盡。

“爹,有情況哦,你喝了酒就會怎麽樣?爹,難道你忘記了你答應過我和大哥的事情了麽?”卻是秦雷冥與唐龍炎見秦義雲退出宴席,本就做做樣子的他們當即跟了上去,想不到聽到了秦義雲與易雲珊的一些悄悄話。

唐龍炎此時體內真氣調理完畢,此時也笑道:“義父,你曾答應告訴我們你與義母之間的事情的,怎麽一轉眼就忘了?還是說,你當年做了什麽說不得的時期?”

“你們這兩個臭小子,給雲崖請命之際不是說好了不請功了麽,怎麽現在又來討債了?”秦義雲現在見到這一對活寶就頭大,本來一個秦雷冥便讓他頭痛不已,眼下連唐龍炎都被帶壞了,這下就更難伺候了。

卻見秦雷冥一臉懇求的對著易雲珊道:“娘,你也知道我們在外麵奔波,很辛苦的,這事爹已經答應我們了,要不你來說說,爹當年怎麽追求你的?”

易雲珊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見他雙目中滿是真誠與渴望,當即回憶道:“這便要從二十年前說起了……”

什麽?讓你娘說,那我死定了!見唐龍炎與秦雷冥眼中露出詭異的神色,秦義雲當即站了起來,扶過易雲珊柔聲道:“珊兒,你這些天也累了,趕緊回房休息吧,這些陳年往事,還是我來說就好了,你別累壞了身子。翠翠,快送夫人回房。”

待送走易雲珊,他這才低聲笑罵道:“你們這兩個臭小子,又想來聽我出醜吧!”見二人臉上失望不已,當即眉頭一皺,道:“罷了罷了,便說說又何妨,更何況,昔日你爹也曾在場。”說話間,望了望唐龍炎,似乎在回憶當初唐灝天在自己身邊的日子。

二十年前,京兆城外。

兩匹快馬,一前一後出現在了城郊,但讓人奇怪的是,明明二人快馬而來,但兩人卻並不急著入城,而是在城池邊來回轉了一轉,仿佛入城之事與他毫無瓜葛。

但見外城牆由遠及近,其中一人飛身下馬,對著那厚厚的城牆一拳揮去!

“嘭”的一聲悶響,卻是城牆上的一塊城磚,硬生生的被他那剛猛的一拳打出了一個洞,但洞的四周並沒有裂痕,顯然此人的功力剛猛中帶著柔勁。

由於此處乃城牆的邊角,加上多日以來城中還算安定,是以未曾有人注意過這邊的狀況,否則就此一手,便能讓人目瞪口呆,

隻聽那人口中輕“哼”一聲,不屑道:“京兆府城,不過如此。”說罷,便又是一拳朝著另一處城磚揮去……

“二弟,休得無禮!”卻是另一匹馬上之人同樣飛身而下,一把抓住了那揮出的一拳。

“大哥,我也不過是想試試這京兆府城牆的硬度嘛,幹嘛那麽認真呢?好好好,待會進了城,我請客,誰讓是我來此京兆府上任呢。”揮拳之人方才還一臉不屑,見那人過來,當即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完全沒有一點方才出拳之時的威嚴。

卻見另一人略帶無奈的望著他,歎道:“二弟,此番前來,便是你新任這京兆府府尹一職的,你剛任青龍族長,又被聖上欽點了這知府一職,該好好收斂一下你這般頑劣的性子了,你我都已不比年少時期,若還不懂事,如何統領你青龍一族,如何管理好這京兆府,讓青龍一族在此繁衍生息?義雲,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的話!”

“有,怎麽沒有!”卻見那人從地上拔起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邊,毫無顧忌自己一身貴氣公子的打扮。他嘴上答得順溜,但隨即口中低聲道:“不知道的就認為我這是走馬上任呢,你還不知道我這是躲親?別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和玄武聖女私奔後便歸隱山林,若不是我拉你走拉得及時,那幾句灝天哥哥早就把我給惡心死了。”

“二弟,你在那裏嘀咕什麽呢?別詆毀你嫂子,我的歸隱和她沒有太大關係。”他見那邊一臉怨念的望著自己,當即轉口歎道:“我知道你其實並不願意當你青龍一族的族長,也不願意做著刺史,但你也明白義瀾此人野心太盛,若由他來統領青龍一族,隻怕第二個白虎一族便誕生了。而且既然你都做了這族長,那你更應該考慮到你族人今後的發展,是以在這京兆府中安定下來是必要的。隻是你的那樁婚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對方與你爹是至交,也是名門望族,你爹在臨終前的遺言,隻是讓你去和別人家的女兒見見麵,你何必怕成這般模樣……”

“誒呀大哥,你看我們說著說著就到了,好快啊!”這邊之人撇了撇嘴,把話岔開。不是讓你不提這件事了麽,怎麽還提……

這二人,便是剛從桂州趕來的唐灝天與秦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