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眼們對巨斧惡魔下手,自然是因為看中了它們體內的空間力量。
也許是因為距離太遠,也許是因為角度限製,也許是因為能力不夠,不管是什麽原因,當總之黑色異蟲們將那幾隻倒黴的巨斧惡魔抓出來時,摩那巨眼並沒有再次發出金色符印去控製它們,隻是和之前一眼靜靜的看著,什麽也不做。
當然摩那巨眼並不是非要親自動手,如果順利的話,邪眼們會幫助它完成任務。那些邪眼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摩那巨眼的子孫,但它們在摩那巨眼麵前確實像孫子一樣聽話。這些家夥原本並不勤勞,它們隻對飛上天空的大惡魔下手,其他人一概視而不見。但是當摩那巨眼出現後,這些邪眼就變成了勤勞的小蜜蜂,連命都不要了一心為摩那巨眼服務。
從之前的事例中可以看出,邪眼具有抽取魔法能量的能力,它們甚至可以攔截魔法攻擊,直接從中抽取能量。那麽從巨斧惡魔體內抽取空間之力,顯然對邪眼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有這些邪眼的幫助,摩那巨眼就不需要親自動手了。隻要邪眼能從巨斧惡魔體內抽取到足夠的空間力量,摩那巨眼肯定有辦法再利用那些空間力量。至於它是直接控製邪眼也好,還是再次把邪眼抽幹,這就不是吳桐應該操心的事了。
這裏的巨斧惡魔並不多,隻有五隻而已。而巨斧惡魔可不像門迪大師那樣是一位專業的空間大魔法師,它們隻是掌握了一點空間法則而已,能夠使用的空間之力非常有限。這五隻巨斧惡魔體內的空間能量加起來,可能還不到門迪大師的十分之一。也許就算吳桐不管,摩那巨眼也別想進一步擴寬空間通道。
但吳桐不敢賭,說不定就差那麽一點,摩那巨眼就能擠出來了呢?這事可沒人敢保證。所以,當看到邪眼已經將它們罪惡的觸須伸向巨斧惡魔時,吳桐決定搶先一步下手,把這些邪眼連同巨斧惡魔一塊打個半死,讓它們沒辦法接觸到摩那巨眼。
對手太多而且個個實力不弱,單憑吳桐一個人的力量顯然沒辦法一下就將所有的邪眼和巨斧惡魔全部幹掉。但不要緊,吳桐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隻需要打斷那些邪眼吸收能量就行。後麵還有那麽多大魔法師們呢,按照人數對比,就選一人負責對付一個也足夠了。
所以,吳桐隻調用了一小部分的能量,製造了一小朵火花,準備弄一場小小的爆炸,把那幾隻正在吸收能量的邪眼炸飛。也就是說,一開始出現在巨斧惡魔頭頂的那朵小火花,的確出於吳桐之手,這時一切都還很正常。
但當那朵小火花爆炸之後,事情便失去控製了。按照吳桐的預判,小火花爆炸範圍有限,隻能讓那幾隻邪眼吃個癟而已,甚至還不能直接殺死它們。但就在火花爆裂的一瞬間,吳桐自己也“爆發”了。
一瞬間,吳桐隻感到自己體內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渾身上下所有的火焰都被調動起來,洪水一般衝破了所有的阻礙,瘋狂的湧入了漩渦之中。那些能量並未消失,而是全部注入到原本小小的火花之中,硬生生將一團爆裂火焰變成了火焰旋風。
而這還隻是開始,更讓吳桐驚訝的還在後麵。隨著大量火焰之力的注入,火炎旋風並未慢慢消失,反而逐漸凝結起來,迅速轉化為一根巨大的火焰圖騰,穩穩矗立在天地之間,甚至給吳桐一種猶如實體的感覺。
這時吳桐已經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別人或許以為這根火焰圖騰出自他之手,但吳桐自己卻很清楚,他根本沒有能力製造這麽一根火焰圖騰。並不是實力不足,而是吳桐根本就不會。若將吳桐比作一位火係大魔法師,那根火焰圖騰是一個很偏僻的高級火係魔法。吳桐的魔力足夠施放這個魔法,但他根本就沒學過施放此魔法的咒語,自然就不可能召喚火焰圖騰。
“我該不是被摩那巨眼控製了吧?”這是吳桐在失去思考能力前的最後一個想法。這似乎是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摩那巨眼倒是有這種神奇的能力。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摩那巨眼如果能控製吳桐,早就直接對巨斧惡魔動手了,何必多此一舉。
而接下來,吳桐甚至連思考的能力也沒有了。凝結出火焰圖騰後,他體內的能量流失非但沒有減緩,反而又加快了不少。此時吳桐進入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狀態,他感到自己仿佛正處於火焰圖騰之中,上下左右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這些火焰在圖騰柱內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不斷壓縮著,並最終轉化為血一般的顏色,然後統統塞進吳桐的靈魂之中。不管那股神秘力量到底是什麽,它的手法相當粗暴,根本就不在乎吳桐的靈魂能不能夠承受,隻是一味的硬往裏塞,差點沒讓吳桐直接崩潰掉。
而因為手法過於粗暴,在此過程中難免有一些火焰因為控製不當向外溢出,於是便形成了那一股股火浪,焚毀了火焰圖騰周圍的所有物體,不管是生命還是建築。
奇怪的是,當看到火焰肆掠大地時,正在忍受靈魂衝擊的吳桐反而產生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這種喜悅發自靈魂深處,並不受吳桐的控製,被火焰摧毀的東西越多,這股喜悅之情就越強。
到最後,吳桐整個麻木掉了,甚至陷入了幻覺之中。他感到自己化身為一隻通體鮮紅,完全由火焰組成的巨大火鳥,從空中飛過緩緩飛過,其沿途所過之處,毫無例外紛紛化為一片火海。森林被燒毀,城市化為廢墟,甚至連河流都被火焰燒的沸騰起來,億萬生靈在火焰中掙紮著,慘叫不已。
但這些慘狀並未讓火鳥,也就是吳桐產生半分憐憫之情。相反,那些慘叫聲在他耳中簡直就是最動聽的樂章,並深深陶醉於此。他並不恨那些死於火焰之中的生靈,甚至連討厭也說不上,他隻是單純的想做這些,隻是因為喜歡而已。
這就像是一個往螞蟻巢穴灌水的頑皮孩童,孩童並不恨螞蟻,相反他很喜歡螞蟻。之所以毀掉蟻窩,隻是因為興趣。至於螞蟻的感受,根本無法進入孩童腦中。
後來,吳桐就被南娜一棍子敲醒了,所有的幻覺連同火焰圖騰柱一同消失,不過這些記憶卻保留了下來。吳桐並不清楚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但卻多少有了點頭緒,好像觸摸到了什麽。隻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他永遠也不會將這些事說出去。
“你沒事吧,要不去那邊休息一下?”南娜看出吳桐的狀態不對,嚴重閃爍著發自內心的關切。雖然兩人表現的很親密,但其實南娜心中是有愧的,她對吳桐了解的太少了。雖然吳桐已經和她講了和海巨人“同歸於盡”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但顯然這還遠遠不夠。
更不用提南娜甚至還同意了與蘇亞的婚事,雖然她心裏一直都不曾喜歡過其他人,隻是做做樣子而已,但在別人眼中,或許她已經成了蘇亞的合法妻子。
這些事就像是一麵牆擱在兩人之間,雖然牆上被打開了一扇門,但牆畢竟還在。其實吳桐心裏並不在意這些,這種事說開就好了,但很遺憾吳桐在處理感情的問題上毫無經驗可談,也沒有狐朋狗友之類的可以交流,所以他一直避而不談。
這種感覺讓南娜很難受,甚至在蘇伯萊投靠惡魔後,南娜心中甚至產生了一絲竊喜。既然蘇伯萊已經成了人類公敵,那麽他指的婚約自然就沒用了,南娜也就不需要擔心別人說她違約什麽的。當然這些念頭太不應該了,南娜馬上就用騎士信條將其強行壓了下去。
吳桐點了點頭,目前的狀態也確實不算好。他覺得若是自己再次出手的話,很有可能又會出現方才的局麵。萬幸剛才他身邊除了異獸就是惡魔,燒了的一幹二淨還能說是為名除害,若是在此時“爆發”一下,即使是大魔法師也得脫層皮下來。
既然已經把巨斧惡魔的事告訴了菲林,接下來交給菲林處理就行了,想必也沒人會說他什麽。
兩人慢慢落到不遠處一座廢棄鍾樓的頂上,吳桐趕緊趁機調整一下自己的內息。現在他的狀態非常怪異,可以說是既虛弱又強壯。虛弱是自然的,白白流失了那麽多能量,無論是誰都受不了。但那些被強行塞進來的血色火焰卻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吳桐的幻覺。
原本紅蓮之炎的顏色就比較鮮豔,紅的像血一般。而那些被壓縮過的火焰就不能這麽形容了,說它們紅的像火一般還差不多。這些新鮮“血液”在吳桐體內極不安分,甚至不停從吳桐的調遣,它們就像有生命一般在吳桐體內亂竄,仿佛在尋找出去的路徑。
而這種感覺反應在吳桐身上,就成了一股想要燒毀東西的欲望。這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般,越是克製住不去撓,就越發的癢不可耐。
這種滋味實在不怎麽好受,到最終吳桐隻恨不得放那隻摩那巨眼出來,然後自己就有機會盡情釋放一番。不過才剛剛產生這種想法,吳桐就看到一縷黑煙從遠處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快的衝向正在漸漸縮小的異界通道。
而與此同時,原本已經打算放棄這次入侵的摩那巨眼卻突然睜大了眼睛,像迎接老朋友一樣發出一道金光,迎向了那縷飛速弛來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