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下飛機,然後到晏清霜家裏,之後離開,這一路之上,俞木一直都沒和陳宛若說過一句話。
期間陳宛若也主動跟俞木說了幾句話,俞木卻總是冷著個臉,就是不搭理她。陳宛若不知道俞木是怎麽了,這和他以前的形象大相徑庭……不知如何打破這一份沉默,陳宛若低頭跟在俞木後麵,一個沒注意,腳下踩到一個低窪,然後她“啊”的一聲就向前倒去……
眼看陳宛若身子就要撲倒在地上,一隻手從背後拉住她的衣襟,輕輕一提,就將她拉了起來……將陳宛若的身子扶正,俞木才輕輕走到一邊。
陳宛若驚神甫定,她看著俞木的眼神複雜而且帶著一絲茫然……她就那般停在路邊,也不走了……
“俞木,我究竟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不理我了?”陳宛若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哭腔……
看到她這個樣子,俞木歎了一口氣,終究有些不忍心。想了許久,他才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前麵你被莫俊擄走的時候,沙老大對我說你可能是臥底……”
俞木話還沒說完,陳宛若就是一聲驚呼。“臥底?”
然後她身子倒退,難以置信的看著俞木,眼淚流出,搖頭道:“難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麽?難道你也不相信我嗎?”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有些事情實在有些蹊蹺……我不知道該如何和你說……”俞木搖搖頭,抓了一把頭發,忽然一拳就砸到旁邊的電線柱上……
他忽然一把轉過來,一把抓著陳宛若的雙肩,猛烈的搖晃起來,眼神通紅,嘶吼道:“我也不想相信那些,但誰他嗎的能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陳宛若就那般任俞木搖晃,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的搖頭,靜靜的看著他,卻沒有出口解釋。過了許久,她把俞木放在自己肩頭上的雙手拿開,然後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有時候甚至都覺得自己連一個按摩房裏的小姐都不如。我早就不再信任任何人了,也沒有任何人信任我,父母等著我給家裏送錢,親戚們明著對我恭維有加,但是暗地裏麵卻陽奉陰違的說著各種肮髒無比的話……她們說的沒錯,我就是個婊子,我就是在出賣自己的身體來換取金錢。但是,你們明白了,那個圈子就像一個黑洞就再也出不來了……一直到我遇見了你。”
“你信任我,你保護我,你安慰我……在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披著一張虛偽的麵具的時候,隻有你才是真心對我好……很久之前,我就在想,我為家裏已經做得夠多了,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會自己了結掉自己的生命。就在馬爾代夫吃下超量的安眠藥,在薰衣草的陪伴中靜靜睡去,再也不用醒來,不用麵對這個肮髒、這個令人絕望的世界。你相信嗎?我在遇到你之前的一周,已經訂好了去馬爾代夫的機票,寫好了自己的遺囑。但是碰到你之後,我不想死了,我看到了人性光輝的一麵,我看到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正在乎我的人,唯一真正對我好的人……我知道你喜歡漂亮的女人,以前我就想把自己的身體給你,雖然這身子已經不幹淨了,但除了這些,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回報你什麽了……”
說到這裏,陳宛若的聲音已經由平靜轉為顫抖,聲音微不可聞……
“可是你拒絕了……”
“我錯了,在你的眼中,我隻是路人甲,換做是誰你都會去救……不是因為你對我怎麽樣,而是你對大家都這樣。我不想要這種乞討來的好,我已經夠卑微了,也許一輩子都會這樣卑微下去,我曾經以為,你是我生命中的轉機,但是我錯了,真的錯了……”
她緩緩的抬起早已被淚水淹沒的臉龐,淡淡的道:“沒錯,我是他們的人,你殺了我吧。”
說著,她就閉起了雙眼,一副慷慨赴死的樣子。
俞木雙眼通紅,一腳把那個電線杆踢飛出去,咆哮道:“相信你?我也想相信你!但是你知不知道,自從我救你回來之後,莫家在銅灣市的勢力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有整整五十四個忠義幫的兄弟在落單的時候被人殺害!他們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們的兒女全都變成了孤兒,你最近在忠義幫走動的這麽多,那五十四個人全都那麽巧的跟你有過一定的接觸,你他媽的現在讓我怎麽相信你?”
頓了一下,俞木重重的喘了幾口粗氣,神情平靜了一些,繼續道:“我現在就想從你這裏拿到一個準話,你到底是不是他們的人?如果你說是,老子現在就殺了你,千刀萬剮!如果你說不是,就算全世界都說你是,我也相信你!隻要有我在,沒有人能動你一根汗毛!”
說完,他緊緊的握緊雙拳,猶如野獸一般的死死的盯著陳宛若。
陳宛若的臉上還是一片死灰,幾乎看不出一絲生機,平靜的聲音猶如一灣不起波瀾的死水。“我是他們的人,他們給了我很多錢,足夠我花幾輩子,幹完這一次,他們就可以放過我,我就可以脫離苦海,真正的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你有恩於我,我愧對於你,殺了我吧……”
俞木的眼中充滿掙紮,大吼道:“你這個王八蛋女人,剛才說了這麽多煽情的話,現在又說這些,你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這樣讓老子對你怎麽動手?”
陳宛若聽了這些,卻隻是慘然一笑,“確實是我,忠義幫的五十四個弟兄全是被我害死的,殺了我吧,就當是我還你的債。雖然我知道我的命換不回他們的生命,但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你們都已經發現了,何必還在這裏苦苦糾纏呢?”
她抬起頭,看著俞木的眼睛,輕輕道:“動手吧……為忠義幫死去的弟兄報仇!”
“你以為老子會下不了手?!”
俞木抬起右臂,掌心之中青光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