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這他媽的從哪冒出來的黑鬼……這…這…這絕對不是我。”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叫喊聲響起在病房裏麵,差點將病房房頂給掀開……

俞木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差點背過氣去。經過先前的那一番發泄,俞木的情緒稍微穩定,他看了一眼站在床沿的父母,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小時候,俞木最愛看包青天,尤其喜歡的是包青天的那一張黑臉。俞木長的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上學,周圍的那些小同學都在背地裏笑他的黑,有時候甚至當麵毫無顧忌的嘲笑他,這讓俞木很苦惱。回家和父母說,他們對此也表示無奈……找了學校老師幾次,最後總是被一句“小孩子的事情,你們大人就別摻和了……”給頂回去。

俞木真的不覺的自己黑,他很委屈,很苦惱,但是和周圍的那些同學比起來,他確實是稍微黑那麽一點點……但這一點點也就足夠了,足夠成為小夥伴調笑他的理由了。於是,當俞木第一次在電視機上看到包青天的時候,他就樂了,他也解氣了。

每次看到包青天威風淩淩的破了案,然後再一聲大喝:“拖下去,狗頭鍘(虎頭鍘、龍頭鍘)伺候”,俞木看到這些就覺得很爽。他覺得包青天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黑鬼,但是他這麽黑,都沒有遭到別人的逼視嘲弄,反而每次都是把那些大壞蛋繩之以法,好不威風。

看到包青天,俞木就感覺很有底氣,他想:黑怎麽了?包青天不一樣很黑麽?他黑,但他牛叉,我黑,我也能牛叉!你們現在嘲笑我,以後我就用狗頭鍘伺候你們。

每次想到這些,俞木總會“哇哈哈”的狂笑出聲,搞的他父母莫名其妙。

後來逐漸長大了,對自己的膚色也不是那麽在意了。但是誰沒有一顆處男之心呢?誰沒有一顆愛美之心呢?誰不想偷偷的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偷偷的牽個小女生的手,然後啃啊啃……然後俞木就會流口水……然後俞木悲劇的發現自己的黑讓自己的一切意淫破滅……然後俞木就想白……

可是……可是……

可是我現在的這張臉比他媽的包公還要黑,比非洲的那些原住民還要黑!這……這……這讓我怎麽活啊?

兩行清淚,俞木無語望蒼天……哦不,是天花板……

“木頭,你怎麽了?你怎麽哭了?你別嚇媽媽啊,木頭啊,黑一點沒什麽的,以後黑啊黑啊的你就習慣了……額……不是,以後定型了就好了……呸呸,是以後還能長白的啦,你不要擔心了啊。木頭,乖,別哭……”

“媽聽說現在有個手術叫什麽植皮的,好像是把屁股上的皮膚換到臉上,你的屁股總會很白的吧……不要擔心了啊。”

俞木見自己老媽慌忙的安慰自己,心中感動,可是隨後俞偉的一句話叫他險些氣死。

“額,那個,俞木,其實……其實……”

“他爸,你要說什麽啊,別吞吞吐吐的,看把這孩子嚇得。”說著用手指了指一臉忐忑的俞木。

俞木深呼吸一口,對這俞偉悲壯的點了點頭,好像一個即將上法場的義士一樣,他顫抖著聲音道:“爸,你說吧,我能頂住……”

“其實也沒什麽……俞木,額,真的沒什麽,我隻是想說,那個……那個你屁股上的皮膚也是焦黑的……”

咚(我的小弟弟還在吧?)……

“俞木,俞木——俞木你怎麽了……”看著再次暈過去的俞木,胡秀芹一臉緊張,她扯開嗓子喊道:“醫生啊……醫生啊……我兒子又暈過去了……”

“怎麽又暈了?不是剛醒麽?”門被推開,方才那個醫生一臉無奈。

俞偉將方才的對話向醫生說了一遍,醫生聽完,皺著眉頭道:“不是說了麽,病人不能受刺激。他剛醒,你們就給他說這些事情,你們還是他父母嗎,你們不是存心想讓你兒子氣暈過去嗎?”

“是,是,是,醫生說的對,我家尾巴就是這樣,他不會說話,你別管他,他那一張臭嘴,把好的能說成壞的,把活的能說成死的。我給你說,上次本來我們家俞木考上高中,你看多好的事,讓他到外麵一說,鄰裏鄰居的都因為我們家俞木落榜了呢?憑實力,他也不管俞木,都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俞木拉扯大,俞木小時候調皮,那時候還沒有斷奶的時候,他就丟下我們娘倆,一個人出去賺錢,說什麽不混出個名堂絕不回來,我以為他說的是真的,可是最後怎樣,過了幾年他回來,兩手空空,什麽都沒帶回來。哼~~~說不定,這麽幾年他指不定出去和哪個狐狸精鬼混去了……要不他怎麽會空手而回,一個大老爺們的,出去幾年,怎麽說也得能整個百八十萬的,他倒好,什麽都沒帶回來……這還不說……”

“……(再次省略一萬字……)”

“哎,醫生,你怎麽了?你身體怎麽在晃?你不要緊吧?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還是低血糖啊……”

“停——”

醫生一聲大吼,臉上青筋暴露,幾乎發狂……他這一招果然見效,俞木老媽果然閉嘴不言,眼巴巴的看著醫生,再看俞木老爸,正蹲在牆角,掩麵哭泣狀……

(“果然,男人不易啊……”醫生同情的看了一眼蹲在牆角的俞偉,心裏默默的道。)

“您是病人的媽媽吧,希望您不要打斷我的話,你要是再打斷我的話,如果您的兒子出現什麽不對的話,我將不負任何責任……”

胡秀芹認真的看著醫生,默默點頭。

“好……第一,你們的兒子並沒有毀容的風險,也就是不會一直這麽黑下去,雖然他被雷劈了,但是並不嚴重,而且送來醫院的時間也很及時,所以他不會毀容,這一點你們不要擔心。第二,關於植皮的問題,你們兒子根本不需要,他的這種情況,身體的技能會自動的讓他回複以前的膚色,隻不過是個時間問題,多則半年,少則兩月,這一點你們同樣不需要擔心。”

說完這些,醫生停頓一下,然後一臉嚴肅的對俞木老媽道:“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關於這一點,我很擔心,我希望你們可以給你們兒子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他需要靜養!是靜養!明白?”

“明白!”胡秀芹拍拍胸口,保證道。

醫生看了一眼床上的俞木,便快步離去……

(病房外門口醫生一臉心有餘悸的樣子拍著胸口道:還好……還好我活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