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木很憤怒,很憤怒。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這已經是蟑螂第二次在暗地裏狙擊他了,兩次,他都是險險的才躲過去,這讓他如何不怒?
俞木是個怕死的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
所以,他不能容忍一個隱在暗處的人,隨時盯著自己。他不能再忍下去了,因為不知道蟑螂下次出手的時候會在什麽時候,也許是在他和別人打、炮的時候,也許是在和家人一起的時候,也許是在上學的時候……
而無論蟑螂選擇哪一個時候出手,都會不可避免的造成無辜的死亡。尤其是前麵兩條,更是危及到了他的女人,他的家人,無論哪一條,俞木都不能再接受。
所以,剛才在銀行門口的時候,俞木就不顧青龍的告誡用了自身那強的變態的能力,為的隻是在今日把那個蟑螂解決掉。
他是從那銀行追出來的,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俞木的速度何其的快,但任他速度那麽快到現在卻依然沒有追上那個殺手,可見那殺手也不是什麽易於之輩!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彼此間的距離大概有一公裏,俞木雖然看不到他,但他的氣機卻牢牢的鎖定了那殺手。
二人經過一番追逐,此時已經出了銅灣市。
蟑螂不敢停下來,因為他知道,一旦停下來,等待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他現在已經有些累了,被俞木這般追著,他幾乎已經用上了全身所有的能力,此刻他揮汗如雨,驀地想起來幾年前在美國接的那裝單子。那時的他也是被人追著,隻不過那些人卻是美國的生化基因人,天上還有直升飛機一直在跟著,情形比現在還要麻煩很多。
那一次,他付出了一隻手臂的代價,才從那裏逃了出來……
這次,情形不同,自己是否還能像上次一般逃出升天?蟑螂心裏一點把握都沒有,後麵追著他的雖然隻是一個還未成年的男孩,但蟑螂可以感覺的到他身上所蘊含的恐怖能量。
他不敢停,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停下之後是否還會像上次一般幸運的逃掉?
但現在的情形,好像自己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而自己的體力也在急速的流失。
蟑螂在急速噴跑的情形下回頭看了一眼,這一回頭,卻讓他驚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時,俞木距離他已經不到五百米了!他的速度怎麽這麽快?他還是人嗎?看他一臉悠閑,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累的樣子,難道這種高強度的奔跑對他一點消耗都沒有嗎?
蟑螂心裏駭然,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跑著跑著,他將隨手提著的那隻大提琴盒子給扔掉,裏麵裝著的是他那把心愛的狙擊槍,槍很重,在這種急速奔跑的情形下,無疑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負擔,所以這個時候,蟑螂隻得忍痛把那把槍給扔掉。
扔掉槍之後,頓時感覺身上一鬆,速度也稍微快了一些。
如此過了一會兒,他再回頭,更加恐懼驚怖!
他丟掉槍之後,速度提升了一點,非但沒有把俞木甩開,俞木離他反而卻是越來越近了!
他抬頭,前麵是一座山,一座不知名的山。山上還有殘留的積雪,上山的路徑被雪覆蓋,看的不是很清楚。蟑螂一咬牙,向著山中行去。他心裏的打算是借著這山的陡峭地形把俞木給甩開。
他打的算盤不錯,可是卻低估了俞木。
俞木看到蟑螂向山上行去,每一步都踏出至少有十米的距離,雪花飛濺。他的嘴角牽起一絲古怪的微笑,在原地停了一下,眼睛眯上,“這是你自尋死路啊!”
然後,俞木的身子就飛了起來!
是的,他飛了,如同一隻大鳥一般飛到了半空之中,在空中,他的速度雖然不及在地上那般快速,但蟑螂的速度比他更慢。
蟑螂猛回頭!
卻發現身後空無一物,他心頭一鬆,還道俞木已經放棄了追逐。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忽然,眼角的餘光看見半空中飄著一個物事,他定睛瞧去,不是俞木又是何人?
這一看,蟑螂腳下一滑,差點跌倒在岩石之上!
他站定之後,卻沒有再跑,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跑不掉了。現在的選擇,隻有拚力一搏。
他笑著,心裏苦澀:“沒想到自己這個殺手也有被人追殺的一天。”
俞木見蟑螂停在半山腰,也從半空中下來。
他緩緩的向蟑螂走去,步子不大,但卻讓蟑螂倍感壓力。
“我本來不想殺你!但你卻兩次三番的殺我,由不得我不殺你!”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幹我們這一行的,本來就是這樣……”蟑螂聳了聳肩膀,說道。隻不過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顫抖,前麵的一番追逐讓他消耗的體力太過巨大。
“是莫白?”俞木問道。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
“他給你多少錢殺我?”
蟑螂沉默一陣,然後搖了搖頭,伸出三個手指。
“我靠,不會吧?才三萬?我他媽的也太便宜了吧?”俞木鬱悶的喊道。
“加個百……”
“老天!”俞木的嘴巴張開,都能裝下一個雞蛋了。
然後他想了想道:“我不就是搶了他的女人,打了他一頓,說他是gay,我沒怎麽著他啊,他至於這麽想讓我死?”
蟑螂看著俞木略帶瘋癲的自言自語,沉默不語。他現在已經到了末路,今日也沒想過能活著離去。他在這世上造的殺孽太多,也已經預感到這一天的到來,所以他沒有慌張,相反心裏卻有些釋然。
等了許久,俞木卻沒有動手的意思。蟑螂看著他,不知他在想些什麽,道:“為什麽不動手?難道你不想殺了我?”
俞木搖搖頭,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說道:“你已經死了。”
“?”蟑螂皺起眉頭。
俞木不說話,從懷裏拿出那張被他小心再小心保管的銀行卡,遞向莫白,“卡了是一百萬,沒有莫白的多。”
“你要幹什麽?”蟑螂不解的看著他。
“我要買你這個人!”
“不賣……”蟑螂看著他,大笑一聲,笑聲中透著些許蒼涼:“我蟑螂今日會有這般境地,心裏卻是早就有過準備的。你殺了我吧。”
俞木笑了。
“蟑螂已經死了,我買的不是以前那個殺手蟑螂,我買的是重獲新生的蟑螂。”
“你以前想必已經殺了很多人吧?幹了那麽久的殺手,難道就沒有一絲倦怠嗎?何不嚐試一下另類的人生?”他深吸一口氣,道:“被你兩次在暗地裏暗殺,我確實已經動了真火。來的路上還在想要把你碎屍萬段,但就在剛才我改變了注意。我殺你固然很簡單,但我沒那麽做。不過我是有條件的,這條件就是你跟著我,把命賣給我!”
“-”
蟑螂麵色猶疑,心裏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俞木所說沒錯,他幹了這麽多年的殺手,多多少少的會有一絲倦怠。而眼下的情況,如果自己敢不答應的話,俞木就會把他殺了。他不怕死,並不代表他喜歡送死,現在有個機會擺在他麵前,可以讓他不死。
“跟著我,雖然不敢保證你以後活的想以前那樣逍遙自在,但我敢保證,我有妞泡你也有,我有錢花你也有,我有肉吃,你也有!”俞木繼續誘惑道,隻是他的語言表達能力實在欠缺,說出來的話一點詩意都沒有。
聽著俞木那質樸的語言,蟑螂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不知怎的,他的眼睛裏就浸出了一絲淚光,他把俞木手裏的銀行卡退回去,深吸一口氣,看著俞木認認真真的道:
“我幹!”
蟑螂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所以在思考一陣之後,他便給了俞木明確的答複。
他知道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既然說了要跟著俞木,那衷心一類的東西自然要表表了,但他卻也有自己的堅持。
看著滿山被白雪覆蓋,他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句話:人生寂寞如雪……
他以前的人生一直是一個人,特立獨行,永遠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沒有人陪,沒有人說話,生氣的時候憋著,快樂的時候忍著,這些造就了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蛋疼模樣,就連說話也與別人有很大的差異。
也許這滿山的雪也要比自己好上一些吧……他心裏歎了口氣,忽然有些期待跟著俞木的生活。
----
“那麽,我現在就是你的人了……”蟑螂看著俞木認真的說道。
這什麽話啊?什麽叫我的人?搞得我和你是什麽關係似的?你一大老爺們,怎麽好意思說出這麽害臊的話來?俞木鄙一臉古怪的看著他,說道:“既然你承認是我的人……那麽以後就得聽我的。”
“當然,我也不會勉強你去做什麽不喜歡做的事情?給你做事情的時候我會事先征求你的意見,你同意的話就好,不同意的話我也強求……這樣如何?”俞木心裏冷笑一聲,就算你不願意,我也得把你打的願意,哼,既然是我的人,就得無條件聽從我的話……
蟑螂看著他,想了很久,說道:
“我的人是你的,所以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真的?”俞木難以置信的說道,這人也太好說話了吧……
“嗯!”他似乎知道俞木有什麽忌憚,說道:“當然我也有自己的要求。”
“什麽要求?”俞木問道。
“跟著你可以,但每一年來我需要有一些私人時間自己支配,希望你不要幹涉。”
“私人時間?你不會又想趁這段時間去幹殺手的工作吧?”俞木問道。
蟑螂抬頭望天,臉上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說了一句讓俞木蛋疼的話語。
“人總是很懷舊的……”
他轉過身,說道:“那麽就這樣吧,我們走吧……”
“-”俞木心裏鬱悶的道怎麽感覺是我跟了你而不是你跟了我?
蟑螂跟著俞木走了,二人來時快走時慢,回到銅灣市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路上,俞木想著要如何安置蟑螂。
這是一個令人蛋疼的問題。
他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天天跟著我吧?那樣還不讓別人以為我是菊花愛好者?男的這樣想倒沒什麽,但關鍵是無數等著哥去采擷的花季少女看到就不好了啊,不行,不行,不能讓他跟著我?
那讓他跟著沙老大,先讓沙老大給他安排一個打手的活幹幹?俞木一想到這個,隨即又搖了搖頭,心裏打消了這個念頭,笑話,他一個殺手,跟著沙老大,下手肯定沒有個輕重,出手必死,那樣在銅灣市肯定引起亂子。
忽的想起得罪過的韓朝生,俞木一拍手,大叫道:“有了!”蟑螂看他大叫,隻是看他一眼便繼續沉默。
那韓朝生肯定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我,我身手五個神獸,倒是不用怕他。可他要是找我父母的麻煩,我又不能天天在父母的身邊陪著他們,總得想個辦法啊。正不知把蟑螂安排到何處,那讓他來保護自己的父母豈不是很好?
他想到之後便對蟑螂說道:“我想到了你要幹什麽。”
蟑螂皺眉,疑惑著看著他。
“你跟著我倒不用時時跟著我,因為我自己已經可以保護的了我自己,如果是我都無法對付的人,你來也沒有用……”這是實話,蟑螂不是俞木的對手,俞木對付不了的人他自然也對付不了,所以蟑螂點了點頭,等待他的下文。
其實俞木還有一點私心,蟑螂人長得那麽帥,跟他媽的金城武一樣帥,又整日裏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怎麽看怎麽酷!他跟著自己,豈不是要把自己的王霸之氣給遮掩的一幹二淨徹徹底底?
“我最近得罪的人不少,所以我怕那些人會找他們的麻煩,而我又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他們身邊,所以我希望你能代替我保護他們。”俞木看著蟑螂珍重的道。
蟑螂可以聽出俞木語氣裏鄭重之意,他給出了自己答複。
“除非我死!”
真他娘的會扮酷,多說一句會死啊……俞木心裏腹誹兩句,但聽到這四個字,他卻放下心來,這幾個字無疑是最好的保證了。
-----
快回到家中的時候,俞木對蟑螂說了他家裏的聯係方式,他現在沒手機,所以隻能告訴蟑螂他家裏的電話。他這才想起自己該買個手機了,以前是沒錢,現在既然有了錢,就該買個了。
蟑螂默默的觀察了一下俞木家裏周圍的環境,然後便離去了,相信他心裏已經有了詳細的保護俞木父母的計劃了。
----
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早上出門時碰到的那個保安還在,他看到俞木回來,笑著打了聲招呼,對俞木壞笑道:“小兄弟事兒辦完了?”
俞木見那保安和自己打招呼,愣了一下,看到他那一臉壞笑的樣子,就想到自己早上與晏清霜出門的時候被他看見,不由反應過來,他打了個哈哈,對那保安道:“哈哈,中途又來了個女的,搞了次3P,所以回來的晚了。沒什麽事兒我先走了啊,下次聊……”
那保安看著俞木離去的背影,眼睛裏閃著殺人的光,心裏羨慕嫉妒恨恨恨!他娘的,才他媽多大年紀,下麵的鳥毛長齊沒有?還3P?草,一定是吹牛,老子咒你精盡人亡!
俞木快入家門的時候打了個噴嚏,心裏奇怪莫非是有人在想自己?殊不知是那保安在咒他精盡人亡。
還未開門就聽到房子裏麵傳來的吵架聲,俞木眉頭一皺,心想這是怎麽了?一輩子沒吵過架的父母今兒個這是怎麽啦?
他打開門,看見胡秀芹正揪著俞偉的耳朵,一邊哭一邊指著他的鼻子說道:“你今兒個要是不把那女的到底是誰給說清楚,這日子就沒法過下去了!”
聽到這樣的話,俞木第一反應就是:靠,不是吧?老爸有外遇?再一看老爸那比自己還要忠厚老實的麵孔,心裏趕快否決了這個念頭。
他走到他們中間,問道:“爸媽,這是怎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