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識到傅謹珩的想法後,楚予恬原本也該有自知之明的離得遠遠地,別再打擾他的生活。
但在母親睡著後,她還是控製不住腳步的來到那棟熟悉的公寓樓前。
也沒有注意自己具體等了多久,暗夜裏的雲層肆意的翻滾著,狂風大作。
比黃豆還大的雨珠,突然從天空傾盆而下,跟冰雹似的砸得她生疼不已。
仿佛,連老天爺都在幫著傅謹珩驅趕她,告訴她,你該回去了。
但楚予恬仍站在那,任由雨水肆意的打砸著,也固執的不願挪動腳步。
直至剛下飛機從四九城回來的傅謹珩,在車上遠遠地就看見了站在暴雨中的身影。
渾身都濕透了楚予恬站在他的公寓樓前,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等著被人撿回家的小奶貓,淒慘又可憐。
傅謹珩眉頭微微的攏了攏後,還是將車開至距離楚予恬隻有幾步的地方。
從車門內抽出配置的黑色雨傘,撐開後,擦拭得跟鏡麵似的手工皮鞋踩著被雨水瀝青路來到楚予恬麵前。
語氣含笑的調侃她:“小朋友,這是迷路走丟了?”
渾身都在滴水的楚予恬,仰視著這個用傘給她支撐出一片小天地,擋住了風雨的男人。
眼眶又酸又熱,連話都說不出來。
“走吧,先進回去再說,這會雨太大了。”傅謹珩下巴指著家門的方向示意她。
楚予恬知道傅謹珩潔癖的性子,同在一個大傘下也沒敢跟得太近,怕身上的雨水沾染到他,惹他厭嫌不悅。
直到進了家門,將傘收放好後,傅謹珩一邊脫去西裝外套,一邊扯下手套就要上二樓。
期間還不忘與楚予恬說:“你也先去客房洗個澡,這麽大的雨,可別感冒了。”
“傅……傅先生,請等一下。”楚予恬大著膽子,叫住他。
傅謹珩依她所言,停下腳步的回頭朝她看過來。
“洗澡就不用了,我隻有一句話,說清楚就走,不會打擾您太久。”
傅謹珩看著麵前眼神執拗的小姑娘,大致也猜到了她想說什麽。
不去強求她非要怎麽做,隻道了句:“那你先等我一會。”說完便獨自往樓上走。
楚予恬訕訕的回了聲:“哦。”
好不容易提起的勇氣,也突然在這時消退下去不少。
發愣的時候腦袋裏全是薑向朗當時說的話。
“老傅又不是那種犯賤的性子,韓韻雅給他戴那麽多頂綠帽子,還想複合,這不是做夢嗎。”
“而且這段時間他把韓家整得可慘了,那雷霆手段,看來是非得要韓家破產不可。”
傅謹珩跟韓韻雅離開後徹夜未歸的那晚,她獨自坐在二樓的大理石地磚上,胡思亂想的呆坐至天明。
既然傅謹珩沒打算跟韓韻雅複合,那為什麽還離開了一整夜?
是她最後那會藥效沒了,僵硬的表現跟拙劣的演技讓他煩了,所以傅謹珩才特意換了個住處睡覺,讓助理謊稱他已經跟韓韻雅複合,就是連見也不想見她……
楚予恬盯著地磚上被自己身上滴落的水珠聚集而成的小水淌,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塊柔軟的大浴巾從天而降的將她整個罩住。
“至少先擦擦吧,別感冒了。”傅謹珩的清冷的聲線從她頭頂上方的不遠處傳來。
楚予恬點了點頭,抑製不住的淚水從眼眶裏砸落在地麵。
還好地板上這會都是水,傅謹珩也注意不到。
她簡單的擦拭了一下頭發跟已經濕透到挽救不回來的衣服。
控製好情緒後,才將浴巾從腦袋上摘下來。
傅謹珩還穿著那身衣服,正坐在沙發上,沒戴手套,過於蒼白的大手上夾著一支點燃的香煙,薄唇緩緩的吐出一口煙霧。
清冷的桃花眼抬眼看向她的時候,危險又迷人。
最可笑的是明明已經做好準備,想跟他說清楚的楚予恬,還是被迷住了。
“不是有話要跟說嗎?小朋友。”傅謹珩見她沉默,便主動的問她。
楚予恬攥緊了小拳頭,看著他好一會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傅先生,你上次讓助理送藥的時候,讓他跟我說你跟韓韻雅複合了事,是故意騙我的對不對?”
“對。”
傅謹珩平靜的聲音,直白而又殘忍。
連隨口編造什麽理由,敷衍的繼續騙一騙她也沒有。
楚予恬仿佛聽見自己心髒崩塌的聲音。
她垂下眼睫,強忍著又要溢出的眼淚,不敢再看那個把她刻畫在心髒乃至是靈魂裏的男人。
“其實你如果是厭倦了我,或者是煩了我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
她攥緊拳頭掐著掌心的軟肉,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跟有底氣些的繼續。
“我不是那種糾纏不清的女人。”
“隻要你跟我說,我絕對會走得遠遠的,不會那麽不識趣。”
“您……犯不著騙我。”
楚予恬用盡全身力氣去維持得平靜的聲線,卻在最後那兩個字的時候破了防,帶著甕聲甕氣的泣音。
“讓林森騙你的事的確是我不對,抱歉。”傅謹珩說著,緩緩的走到她跟前,蒼白的大手指節微曲的抬起她的下巴。
看著麵前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楚予恬,清冷的聲線殘忍的揭穿了她:“但你不也是明明猜到答案,卻還是過來了。”
楚予恬徹底呆住,血液都瞬間從頭涼到了腳。
沒法反駁。
因為她就是明明猜到,但還是來了。
傅謹珩謊稱跟韓韻雅複合,也是給了她一個最體麵了斷方式,是她自己賊心不願死,非要鬧得如此難堪……
看著完全呆住到隻剩眼淚在掉的楚予恬,到底也是有過那麽多次肌膚之親,傅謹珩也不忍心說得太過殘忍。
於是伸手揉了揉她那頭還濕潤著的腦袋,歎息道:“小朋友,你是一個好孩子,當著麵我是真不忍心傷害你。”
“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會有結果的,所以別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的去談一場正常的戀愛,去享受被人疼被人愛。”
“不過……”傅謹珩話說到這裏時頓了頓,伸手輕輕掐了掐她的臉:“對男人這種生物可別付出太多真心,至少別毫無保留,乃至忘卻自己,一味的去付出。”
傅謹珩最後溫柔的與她笑:“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值得你這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