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客氣的各互損了一句後,明顯誰也沒有要改的意思。

賀景川不覺得自己臉上的兩個巴掌印有什麽難堪的,摘下保安帽雙手抱胸的坐在沙發上,等著依舊守在烤箱前的傅謹珩。

直到烤箱傳來“叮”的一聲,傅謹珩立刻迫不及待的戴上隔熱手套,將其中還冒著熱氣的幾個蛋撻拿了出來。

裝盤擺放好後,傅謹珩這才端著盤子來到沙發處坐下。

看向茶幾上那盤還冒著熱氣的蛋撻,賀景川不禁說了句:“如果我們家玉兒也這麽好哄的話,就好了。”

傅謹珩看了一眼賀景川那俊朗麵龐上一深一淺的兩個巴掌印,唇角的笑意明顯更深了許多,還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得意。

畢竟……

即便發生了這樣的一係列事,他家小朋友對他的態度可謂是那叫一個好。

非但沒像祁玉直接拿耳光來問候他,甚至還向他檢討道歉,覺得是她自己做錯了。

傅謹珩淡聲的笑笑道:“不是誰都能有我這樣的運氣,遇到像我家小朋友一般的人。”

雖然傅謹珩說這句話的時候,還刻意將唇角的弧度往下壓了些,但賀景川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眼裏的炫耀與得意。

賀景川之所以能從一個孤兒院出生,孑然一身了無依仗的踏入社會後,一步步的走到如今的位置。

除了有傅謹珩這個伯樂長期以來的暗中扶持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其實還是自身。

在商場上也是出了名的不留情麵,分毫不讓的性子,誰也不可能從他的手下討到半點的便宜。

但對於傅謹珩的話,賀景川即便是不滿不讚同,但也隻是把唇一抿,不吭聲也不反駁。

傅謹珩看了看自己剛考出來的蛋撻,腦海裏仿佛就已經自動浮現出自家小朋友坐在自己懷裏,捏著蛋撻一邊被燙到自哈氣,又一邊嘴饞的不願放手鬆嘴,不斷嘟囔著說好吃的模樣。

也正是因為想到了這裏,所以傅謹珩那雙淺色的桃花眼溫柔得好似要滴水似的。

但好歹還沒忘記自己這可憐的下屬,特別是一看到對方臉上的巴掌印,看似調侃實則試探般的開口道:“不過既然祁玉對你這麽厭惡,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個對象?”

“不考慮。”賀景川沒有任何猶豫的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賀景川低垂著眼睫回憶著過往,周遭那冰冷的氣場難得緩和了些,他說:“我喜歡上玉兒的時候,她就不是溫柔那一掛的女孩子。”

“而且之前的事本就是我對不起她,不論因果是什麽,都是我在她拋下一切選擇我的時候,拋下了她。”

“所以不論她厭惡我,對我的態度有多惡劣,我都會心甘情願的受著,總有一天,她一定會重新接納我的。”

傅謹珩聽著賀景川的話,眸子中的神色並沒有半分的觸動,隻在他說罷之際,淡聲的提醒他:“光靠受著可換不回女人的回心轉意。”

“我當然有我的計劃,不過在那之前……”賀景川頷首,說到此頓了頓後抬眼看向傅謹珩道:“得等把咬了魚餌的魚從海裏收杆入桶,報完你這些年的恩情,我才能放手去做我的事。”

這是傅謹珩跟賀景川都在期待著的事。

所以傅謹珩即便是淡聲道了句:“那我這些年來對你幫扶的‘恩情’還挺便宜。”但還是很快就將兩人的話題轉移到這次對秦美設下的陷阱之中。

……

在傅謹珩跟賀景川秉燭夜談時,祁玉也在將楚予恬還放在她越野車後備箱的行李給她送去時,留宿在了楚予恬的住處。

先前還在看著楚予恬特意找詹姆斯要的簽名手稿,心動極了的捧著,將偶像的設計手稿跟楚予恬都狂親了一遍的祁玉。

入夜換了睡衣與楚予恬躺在**後,祁玉就徹底卸下了所有的偽裝,躺在楚予恬的懷裏眼淚克製不住的一直往下掉。

楚予恬自然也能猜到祁玉突如其來的眼淚,必定是跟那男人有關的。

雖然她好奇,但祁玉不願主動提起,她便什麽也不問,靜靜的陪著她擁著她,時不時的給她遞上抽紙。

放肆的哭了好一會,祁玉的眼淚才漸漸的有了稍加收斂的趨勢,接過楚予恬遞過來的一張嶄新的麵巾抽紙,擦了擦眼淚又擤了擤鼻,將麵巾紙往床下隨手一扔,才出聲怒罵。

“那該死的小狗崽子,了無蹤跡的消失了這麽多年,還是那麽恬不知恥!我就該一腳踹他臉上,喊讓他有多遠滾多遠!”

罵到這裏的時候,祁玉的怒罵聲逐漸弱了下去,隻剩帶著哭腔的哽咽:“憑什麽他出現就以為所有的過往都能一筆勾銷,我還會像從前一樣他勾勾手指我就跟他走。”

“但玉兒姐你還是跟他走了。”楚予恬安撫的拍著祁玉的後背輕聲說道。

雖然在知道今天更衣室裏那男人就是把祁玉害得不亞於死了一次的渣男時,楚予恬是真的恨不得衝回去宰了那男的。

如果不是回去的時候……

她今天是真的會大鬧一場,還是連傅謹珩也攔不住的那種。

但在暗門外聽到那些聲音,再看著祁玉如今哭成淚人的模樣,楚予恬就看出來了。

楚予恬又問祁玉:“玉兒姐其實還是愛他,對嗎。”

祁玉被楚予恬問得沉默了許久,越想越不明白。

她明明這麽桀驁灑脫的人,為什麽一碰到跟賀景川相關的事,就會便成現在這種德行。

明明她都打算好了的,就是要跟賀景川再做一次,然後將銀行卡甩在他的臉上,好好的羞辱他一頓,將賀景川的高傲跟自尊都踩在塵埃之中。

好報複她當時懷著身孕被拋棄時的絕望與難過。

但……在賀景川走了之後,她卻還是獨自在酒店房間裏哭了那麽久。

一開始還可以對自己也咬死不承認,說自己隻是在為曾經的過往跟自己所承受的苦難不甘落淚。

僅僅隻是這樣。

跟賀景川那小狗崽子絕對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但唯有在楚予恬這,她再也無法逃避自己的內心。

“愛。”祁玉哽咽的擦拭著眼淚,笑:“有多恨,其實就有多愛。”

楚予恬心疼的收緊了擁抱著閨蜜的手,最後還是沉默著什麽也沒說。

“但他配不上我的愛。”祁玉靠在楚予恬的肩頭,置氣的低聲呢喃:“我就算把我的愛丟給酒吧裏的一杯酒,夜裏的一根煙,也不要再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