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予恬還以為李洋掏出新的一支匕首,舉起來是要朝傅謹珩動手。
就連傅謹珩也瞬間進入防備狀態,立刻鬆開懷裏的人,頃刻間便將她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但讓楚予恬跟傅謹珩都沒想到的是——
李洋舉起匕首之後,並沒有朝他們任何一個人動手,而是將其深深的劃破了自己左手的手臂,將自己弄得鮮血淋淋。
傷勢竟比之前用楚予恬威脅傅謹珩的時候,下手還要狠!
但李洋卻看著自己血淋淋的胳膊,跟右手上的匕首,癲狂般的放聲大笑。
楚予恬跟傅謹珩在驚訝過後,腦海裏同時冒出的同一個念頭便是——李洋這是終於承受從不住失敗,眼見複仇報複皆無望後,終於瘋了?
還是說,他難不成天真的以為隻要把他自己也弄傷,這件事就能扯平過去,甚至覺得還能反過來汙蔑是傅謹珩行凶傷他?
楚予恬正對李洋的行為百思不得其解時,狂笑不止的李洋,突然握著沾滿他鮮血的匕首,便朝他們衝了過來。
楚予恬腳還被捆著,就在他身後,所以傅謹珩根本沒避,赤手空拳的就與拿著匕首的李洋近身博弈起來。
看著李洋手裏的匕首,每每朝傅謹珩刺下去的時候,楚予恬的心都是揪提著的。
不過好在即便李洋手裏拿著匕首,傅謹珩也才是那個明顯位於上風的人。
唯有這一點,才讓楚予恬稍微有了些安慰,但也還是緊張得攥緊了手,根本幫不上忙,也不敢出聲驚呼,怕傅謹珩分神。
但她顯然還是低估了李洋卑劣不要臉的程度,見自己不是傅謹珩的對手後,便將匕首轉了方向,對著她猛地襲來!
腳還被捆著的楚予恬根本動不了也避不開,隻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不敢看。
她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而是落入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懷抱中,有著木質香根草的氣息。
楚予恬猛地睜開眼,看見的便是傅謹珩護著她,猛地一腳將持刀的李洋狠狠踹開的畫麵。
“哈哈哈。”
被傅謹珩的這一腳踹丟了半條命的李洋,反而躺在地上,看著傅謹珩露出了得逞的狂笑。
那笑聲,讓楚予恬無端的感到好一陣的毛骨悚然跟不安。
“傅先生,你沒事吧?”她急切的問。
傅謹珩安撫的衝她搖了搖頭,那雙已經變得灰撲撲的手套下意識的捂住了右手的胳膊。
他穿著單件的黑色襯衣,所以這麽看看不出什麽,但楚予恬很快就注意到,傅謹珩的那早已便得又髒又皺的手套,覆上胳膊的時候,迅速的被下麵溢出來的鮮血染紅了!
“還說沒事,你都受傷了!”楚予恬哭著衝傅謹珩大聲嚷,還罵他:“你非替我擋做什麽?我反正都受傷了,又不缺這一刀!”
“小朋友,你不覺得你今天實在有些凶嗎?”傅謹珩問完,還有心思笑著調侃她:“怎麽,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向老虎跟豹子借了膽,都衝我嚷嚷好幾回了。”
楚予恬腫了的眼眶還紅著,但是手跟眼神都在瞬間變得慌亂起來,一副責怪自己說錯話,生怕露出本性被傅謹珩厭惡的模樣。
傅謹珩好笑了一陣才與她道:“其實我的意思是,難得看你對我凶神惡煞吼的樣子,還挺帶感的。”
“混蛋!”楚予恬哽咽的罵著,眼淚掉得跟凶了。
傅謹珩正要將人摟入懷裏哄的時候,李洋終於笑夠了,用近乎癲狂的眼神看著他說:“傅謹珩,你完了。”
傅謹珩清冷的桃花眼欠奉的睨了其一眼,暫時不是很想搭理他與他清賬。
林森帶著警方跟私人保鏢、醫生闖進來的時候,李洋正癲狂又囂張的揚聲公布:“我兩個月前就被查出得了艾滋!你的傷口沾了我的血,你也逃不掉!哈哈哈。”
傅謹珩正準備擁過楚予恬的手,在看著自己手上的鮮血,跟楚予恬脖子上的傷痕時,幾乎快速的收停住手,往後倒退了好幾步。
“你說什麽?!”楚予恬驚了,怒極了的朝李洋揚聲嗬斥。
“哈哈哈。”計謀得逞的李洋光顧著張狂的笑,根本沒時間複述自己的戰績。
隻是把傅謹珩跟楚予恬殺了那哪夠!
他要讓傅謹珩這樣的天之驕子,一輩子都帶著這種肮髒的病活著,被所有人厭嫌。
然後一天天的衰敗,直至自甘墮落!
這才是最完美的報複,比死還要讓傅謹珩難受!
“傅總……”
其他人顯然也聽清了李洋的話,林森卻還是本能的想要快步上前,去檢查傅謹珩的傷口。
傅謹珩卻出奇冷靜。
他避開了林森的接觸,沉聲吩咐道:“你先把恬恬的繩子解開,留兩個護士跟你一起護送她去醫院包紮治療,我先跟顧醫生去醫院接受緊急隔斷治療。”
隨行趕來的顧副院長,在錯愕之後,也迅速的冷靜下來。
“對,兩個小時內都是最佳的黃金阻斷期,阻斷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我們現在趕過去,中途就能讓他們將阻斷藥送著往我們的路上趕,爭取早些治療!”
百分之九十五,那就是……
還有百分之五的可能性……
楚予恬將自己的舌、頭都咬出了血,靠著痛楚讓自己強做鎮定的冷靜下來。
她不能在傅謹珩的麵前再表現出慌亂了,不然傅謹珩還得多浪費一些時間來安慰她。
多拖一秒,於他而言都是危險的!
“小朋友……”
傅謹珩輕喚著她,正要說什麽,但話甚至都還沒開口就被楚予恬打斷了。
“傅先生,我沒事兒,你快跟他們先去接受隔斷治療吧,這才是最要緊的事。”楚予恬與傅謹珩笑著,但身體卻在發抖。
傅謹珩將她的顫抖,誤認為是怕他。
怕他已經染上了艾滋,怕他傳染給她。
傅謹珩垂下眼簾,遮住眼中翻湧的戾氣跟陰狠後,一言不發的跟顧副院長離開了爛尾樓。
李洋早就在林森帶人衝進來的時候,就被隨行趕來的警方給製服住了,因為進來時就得知了對方的病情,所以動手的時候也極為小心。
待傅謹珩的身影徹底消失,樓下傳來救護車離開的聲音後,楚予恬才再也克製不住的痛哭出聲。
“楚小姐,您快別哭了,您脖子上的傷口又裂得更大了。”正就地簡單為她處理傷口的護士小姐姐急得連忙喊。
林森也急忙跟著安慰:“楚小姐,傅總他吉人自有天相,您別擔心。”
“你們不知道。”
楚予恬哭得連氣都喘不上來:“傅先生原本可以沒事的,他……他都是為了救我,才替我擋的那刀,那刀原本應該是要砍在我身上的!”
害了自己心尖上的人,這樣的滋味,遠比自己被感染,還要讓楚予恬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