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甜甜的思緒越飄越遠,她通過浴桶上一個‘煌’字抽絲剝繭的猜到了殺害小甜妞爹娘的仇人是誰,但是深思熟慮的斟酌之後,姚甜甜還是放棄了馬上入京報仇的盲目衝動。
叔叔姚潤之借傷隱遁,除了引開敵人耳目之外,似乎還另有謀算,臨行前也曾留下了暗示。現在的她,雖然有著超乎常人聰明才智,但是對這個時空的規則卻不熟悉,敵人的狀況也摸不清楚,盲目亂闖於事無補,還可能會給叔叔帶來困擾,打亂了他的計劃。
思前想後,姚甜甜知道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配合叔叔姚潤指的計劃,帶領楊家屯的眾鄉親,打響楊家屯的名聲,讓楊家屯的名聲傳出去,越遠越好!這樣才夠早日替爹娘報仇,讓敵人不敢再打她們姚家的主意。
在舒適的熱水裏,姚甜甜理順了自己的思路,把仇恨暫時深埋在了心底,對今後自己要走的路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熱水洗去了姚甜甜滿身的疲憊,也讓她的頭腦更加清晰了起來,有了楊家屯的荒山為依托,虛冥時空裏的那大片大片的藥材就是取之不盡的寶庫哪,在這個沒有西醫西藥的古代異時空,有什麽能比擁有大批的藥材更能吸引被人的眼球,更能為楊家屯的鄉親們帶來實實在在的收益呢?
姚甜甜想到這裏眼神亮了亮,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要把虛冥時空裏的藥材取出來,讓它們實實在在的長在荒山上,她姚甜甜一個人是做不到,這事還要求助那個時常臭屁的藥香老少年才行。這一次求助於他,他的尾巴一定會翹到天上去了吧,姚甜甜幾乎可以想象的到他那副洋洋得意的指點一切的樣子,少不得又要在她前麵抖起威風了。
可是,自從上一次,助紂為虐的煌太師豢養的妖道擺下了穢陣,藥香老少年拚力送了她們進來楊家屯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而姚甜甜最近也在忙著楊家屯重新種蕎麥的事情,一直沒有顧上和他好好的溝通,也不知道他現在恢複得如何了?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隻要精心修養就成?
這麽想著,姚甜甜心頭又有點惶恐、焦慮了起來,萬一,萬一……,姚甜甜不敢再想下去了,她必須要親眼去看一眼才行,哪怕是被他臭屁一頓,也比這麽毫無聲息的讓人安心啊。
姚甜甜心中的念頭才一轉,立即感覺自己的身子突然一輕,緩緩地漂浮了起來。姚甜甜沒有防備,嚇得‘啊’的一生尖叫了出來,她趕緊手忙腳亂的一收雙臂,雙手護在了胸前。
可是觸手之下不是自己嬌嫩滑膩的肌膚,而是那身並不華麗的粗布衣衫,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而她雙腳一伸,碰觸到的不是木質的浴桶,而是堅實的土地,她已經離開了楊家屯村塾的東廂房,進入了虛冥之中。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她不是一直在洗澡的麽,什麽時候穿上幹淨清爽的衣服了?姚甜甜疑惑不止,奇怪的張開了眼睛,趕緊把渾身上山上下的仔細查看了一番,直到確認自己確實是穿戴整齊,連鞋子都好好的穿在腳上之後,她才放心地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確認了身上沒有走光,這時姚甜甜才顧得上奇怪。按照藥香老少年的脾氣和以往的不良紀錄推算,姚甜甜這麽手忙腳亂的出糗,他早就在一旁幸災樂禍的出言譏諷、看笑話了,這一次怎麽竟然這麽安靜的沒有任何聲息呢?難道真傷的很厲害,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樣的念頭一起,姚甜甜其他雜七雜八的念頭都沒有了,她‘謔’的一下子抬起了頭來,四處張望,隻見一望無垠的綠海虛冥一如往昔,微風輕拂,藥香蕩漾,靜謐而安寧。隻是少了這裏的主人,那個時而深沉,時而狡黠,時而詼諧的藥香老少年。
此情此景,姚甜甜的眼淚毫無征兆的就流了下來。隨著她的眼淚滑過臉頰,那個她已經熟悉了的聲音飄飄渺渺的從遠處傳來了,“不用找了,現在的我還無法聚形。不過你也務須擔心,此處是我萬年生息之地,隻要它還繁茂如昔,我就無妨!”
這道熟悉的聲音如同藥海綠濤裏的微風,緩緩地拂去了姚甜甜臉上的淚痕,輕輕地,柔柔的,帶著無限的憐惜和慰籍。
隨著藥香老少年帶著撫慰的話音滑過,姚甜甜懸著的怦怦跳的心也隨之平靜了下來,隨即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臉上滑過的淚水,她趕緊抬起手來胡亂的摸了一把臉上的濕潤,倉皇的說道,“誰,誰擔心你了,我,我是無意間進來的,我,我馬上就走……”
“咦,”藥香老少年的聲音飄忽了起來,沒有了方才的凝重和憐惜,向往常那樣臭屁滿滿的說,“你是無意間闖進來的麽?怎麽還流淚了呢?我還以為某些人是感謝我替你解困,擔心我的傷勢特意來看看我的呢。”
聽到藥香老少年還有心情這麽臭屁滿滿的說話,姚甜甜的擔心徹底的煙消雲散了,她再次抹一抹臉上已經幹了淚痕,瞪圓了眼睛,雙手插起了腰來,一掃方才的倉皇,對著藥香老少年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駁斥道,“哼!你少臭美了!這裏是你的地盤麽?這裏是我的小鼎,你一直居住在我的地盤上!至於你上次幫的小忙,就算是我為你提供住處這麽年來的一點小報酬好了。”
“哦,你的地盤啊,那你隨便看看哈,我要休息了,我就不陪你了!”藥香少年帶著笑意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飄忽,在姚甜甜的耳畔轉了一個圈,遠遠的蕩漾了開去,直道帶著嫋嫋的餘音消失在了綠海的深處。
“你,……”姚甜甜聽著藥香老少年得了便宜賣乖的聲音,姚甜甜一下子急了起來,她雖然嘴硬的說自己是誤打誤撞進來的,但是他們楊家屯的荒山上還需要種植值錢的中草藥呢,這還需要那個臭屁的藥香少年呢,他怎麽能這樣說走就走了呢?
姚甜甜氣的跺了跺腳,無意間踢到了一株開著粉紅色小花的植物,姚甜甜的眼睛亮了。她回憶著平日裏那個藥香老少年緊張寶貝這些藥材的情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姚甜甜胸有成竹的笑著,向著綠海生濤的一大片藥田的深處走去,她一邊走,還一邊高聲的自己和自己說話,
“噢,真不習慣在這裏走路啊,怎麽踩倒了這麽多棵草藥呢。”
“嗯,這個花不錯嘛,撚一撚,汁還不少呢。”
“啊,這個不好,看起來真難看,呆會全拔了吧。”
……
……
“哈,這裏好,不錯,不錯,摸上去很軟和又不潮濕,躺上去,再滾幾個滾肯定舒服。”
姚甜甜大聲的說著話,裝模坐樣的抬起了右腿,身子一歪就要倒在那片低矮柔軟的不知名的植物上。
“慢,慢著,”就在姚甜甜提著一條腿,歪著身子還沒倒下的時候,藥香少年的肉疼的聲音再次在姚甜甜身畔響起,氣急敗壞的說,“你,你,你真是個敗家子!”
“你剛才踩倒是五棵是珍貴的白首烏,是益肝腎、補精血、抗衰老的珍品,是滋補的良藥,再過幾十天就可以成熟了,就別你這麽一腳給踩折了,太可惜,太可惜了!”
“還有你方才撚的一把芫花,那是瀉水逐飲,解毒殺蟲的良藥,你剛才破壞掉的那一把就能讓一個水腫脹滿、胸腹積水的人免去病痛之苦。你太,太莽撞了!”
“你還要拔了珍貴的百草之王——人參,這片參長了多少年了啊,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珍品,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兒都不一定想要就能找的到的,你就要這麽隨隨便便的給拔啊?!”
“還有這片看著不起眼的艾草,遇到瘟疫,這是老百姓保命的最後一根稻草啊。就是平日裏也是一味止血的良藥。你就想隨隨便便的把它當作野草甸子給躺了啊?你,你太冷血了!”
藥香老少年又急又氣,他大口的喘著氣,卻一點也不肯停歇,口不擇言的把姚甜甜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說到最後,他仿佛反應過來了什麽,終於放軟了語氣,帶著哀求的意味說道,“小姑奶奶,你不是需要在荒山上種植草藥麽,你需要種什麽就直接說,我一定給你辦的妥妥當當的。”
訓斥人的軟了語氣,被訓斥的那個反倒抱著雙臂似笑非笑的聽著,悠然的說了一句毫不相幹的,“奇怪啊,有些人不是說去休息了麽?還說這裏是我的地盤,隨便逛的嗎?”
“哼,我若再去休息一會兒,你還不把這所有的草藥都給我糟蹋一遍啊?”藥香老少年沒有好氣地投降的說道,“還不如早早的把你需要的給了你,大家都便宜!”
“嗯,向來識時務者為俊傑,”姚甜甜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憋著笑說道,“你也是個老年才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