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醒了。”武猖見黃泉醒來,走過去說道,他身上的衣服不斷地滴著血水。
黃泉見武猖一驚,這人似乎在哪裏見過,他是地獄的判官嗎?哪裏見過呢?想了許久,終於開口叫了聲師傅,隨後又說道:“師傅也死了?”
武猖聽黃泉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竟咒自己死了,一愣!而後明白了過來,笑道:“說什麽呢!你我不都好好的活著呢嘛!”
黃泉眼神迷離似乎想不通事情一樣:“還活著?”看看四周,一切似乎都很熟悉。身體的實感,自己真的還活著。他到環顧了一周,見自己身旁不遠處橫七豎八地擺著很多屍體,問道:“師傅,這是怎麽回事?”
武猖看了看那些死屍,一副無所謂的樣了說道:“沒什麽,就是為了複活你而作的前提工作。”
黃泉聽武猖複活自己,就明白了他曾死過,是被武猖複活了。“死”前種種也都浮現在腦海,柳心正最後一擊,以及他最終落敗身死,一切都記起來了。
“徒兒在此謝過師傅!”黃泉恭敬道,如今已是十年之約,他雖然不知自己是否已經跨入那個修真之列,但這師傅二字還是先叫的好。
武猖捋了捋胡子,布滿鮮血的的胡子在他的捋支下不斷地滴著鮮血:“沒什麽,我此次來就是為完成十年的約定的!你雖還未跨入修真,但修為也不落後,所以你勉強過關了。跟我走吧!”
黃泉一聽,心中歡喜問道:“去哪?”
“龍環山!”武猖隨意地說道。
“龍環山?”黃泉驚訝道:“龍環山可是大凶之地,我們去那裏做什麽?”
武猖道:“你們隻知龍環山是大凶之地,卻不知萬裏之外又是另一翻風景啊!以我的修為想帶你穿越龍環山,太簡單了!”
黃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應聲道:“是!”
跟隨在武猖身後,黃泉向著豐都城南走去,那裏是最靠近龍環山的方向!臨行前,他回頭望了望豐都城道:“師傅,可否容徒兒回城內看看!”其實黃泉是想看看鬼奴,他平時雖對鬼奴冷眼相待,可是心底卻已把他當作自己唯一的朋友了。
武猖眉頭一皺道:“有什麽好看的,我回去還有事呢,趕路要緊!修真之士要是放不下感情,將來怎能有大的修為。”
“可是……”黃泉一向都是一意孤行的,如今見到前輩才會如此客氣,若是平時他早就不理會那人一人走開了。
“可是什麽,快點跟上來。”武猖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黃泉隻覺得心中一涼,武猖方才的眼神冷至極點,那可不是隨隨便便殺七八個人就能磨煉出來的眼神。
他再次向豐都城內看去,依舊是死氣沉沉的一個城,在別個或許看不出來什麽變化,但是黃泉卻不一樣,他生於豐都城又怎麽不了解自己的家呢?
“一點生氣都沒有,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黃泉心中猜疑。當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直接踏步而起,向著豐都城內飛去。
經過剛才的運氣,集氣,黃泉發現自己複活之後功力又有所增長,真氣在體內可謂是收縮自如,隨心所欲了。淩駕於豐都城上空時,黃泉的感覺總是很好,他閉著想象著城下的子民一起群呼著他的名字,一起跪拜在腳下,全部用那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就無比興奮。
可是他等了很久,卻不見有聲音響起,於是他睜開了眼,向城下看去。
“不!!”
黃泉發出一聲歇斯底裏的吼聲,向著城下快速飛落。
豐都城古老的石子鋪成的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無數的屍體。這是黃泉見過最慘的景象,死在自己手下的人與這些人相比,又算得了什麽呢?是誰做了這些,他才是真正十惡不赦的大魔王,千刀萬剮死不足惜的惡魔。
黃泉一步一頓地向前走去,向著那曾屬於自己的山頭上前行,一路上那些人死不瞑目的雙眼都在盯著他,那無數雙眼,無數眼神傳遞出的恐懼與不甘黃泉一一領下,他決心要為自己的“家”人討一個公道。
這個對於他來說有著獨特情感的城在他複活之後死了,徹底地死了。
路上他看到了鬼奴的屍體,他不願見到鬼奴,可是還是看到了。來到鬼奴的屍體前,黃泉微咬下唇向天望去,他怕自己一低下頭,眼淚就會順著眼角流下去,他已決心不再哭泣,就算是自己的生死兄弟,他也不想讓淚落下。
終於他控製了淚線,找到了情感的最終歸宿,將這份傷感化成了無限的怒火。“好兄弟,我還沒來得及叫上你一句‘兄弟’,你就這樣離我而去了。在與柳心正的戰鬥中,我們徹底地輸了,看到他的兄弟如此對他,我才頓悟,我也有一個這樣的生死兄弟一直在跟隨著我啊!隻是我過於愚蠢,一直沒有發現而已。現在我想叫你一聲兄弟,可是你已經聽不到了,老天真的很會捉弄人啊!好兄弟,可以告訴我你死於何人之手嗎?”黃泉輕輕地將鬼奴那瞪著的雙眼合同上,語氣悲傷。
“這些都是你的複活儀式,你不必太難過。”黃泉身後突然站了一人,一個聲音響起。
“滾開!”無限的怒火夾雜著衝天怒氣,帶動起一陣狂風將這一句話送向身後之人。雖然黃泉早已猜出到了答案,可是當有人提出時他還是無比反感。
武猖後退兩步,方才兩個字散發出一股鋪天蓋地的霸氣,無比沉重,連他也都有些抵擋不住,僅僅兩個字竟令武猖也一陣心驚。這便是暴發出的潛能嗎?
微風習習,卻吹不散彌漫在豐都城內的血腥氣息。
“誰讓你如此自作主張地救我的?”黃泉輕輕放下鬼奴站起了身,轉向武猖。
武猖畢竟是一修真之士,曆經戰事無數,殺人如家常便飯。見過的高手也多不勝數,雖然被黃泉的兩個字把氣勢壓了下去,但他很快便回複了原有的神態,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是你的師傅,這些是為了複活你必須的儀式,你一死而複生的人有何資格對我發吼?如果不是我,你連看到這些人死去的資格都沒有,你不過是躺在那裏的一具屍體罷了。”
“如果知道是這樣,我寧願死去。”黃泉無比憤怒,依舊大吼,兩眼血紅,他是真的動怒了,一向冷血無情的他卻在複活後看透了一些紅塵世事,對於自己的生死他已不在乎,因他本就是已死之人。
武猖被黃泉這樣的說話語氣激怒了,高傲的他也不想多說:“要麽跟我回去,要麽死在這裏,選擇其一。”
黃泉看了看滿城的屍體,突然笑了。“跟你回去?跟著你我對得起這裏的人嗎?”
“那你就是想死在這裏了?”武猖問道。見黃泉不答,紅月直指而去。
“鏗!”一聲金屬相撞之音響起,一柄通體黝黑散發著幽藍色光芒的長劍擋在了黃泉麵前。那劍劍柄空空如也,並沒有人去持劍,而劍卻詭*懸浮在空中。
武猖看著眼前的魔劍九幽,突然感受到了一付可怕的場麵。眼前的黃泉似乎變的高大起來,麵目愈加猙獰如同魔神一般,而周圍那些死去的人卻又都爬了起來,如同地獄的使者般向他慢慢走來。
武猖雙眼瞳孔一陣收縮,緊閉的雙目猛地一睜暴發出一陣精芒,注視九幽魔劍的雙眼多了份散亂。此刻他被一種無散地力量困住了身形,那份壓力令他無從遁形。
“是我小覷了這魔劍的力量。”武猖用力回頭望了一眼旁邊的屍體,那屍體被抽出了靈魂沒有生氣不足為怪,可是怪異的是一路走來,很多屍體都呈幹癟的樣子,那樣子像是被抽光了血液一般。武猖突然回想起自己注意到卻未曾得解的怪異一幕。
他斬殺的豐都人扔進噬魂陣後,那些人的血不是順著山體岩石向下流,而是向上流去,上麵是?上麵是九幽魔劍……突然想起的一幕令武猖心驚,這魔劍已能自主飲血了,此刻又如此護主,看來此劍當真與他無緣了,倘若他對黃泉出手,說不定這劍會殺了他,這劍實力難測他當然不敢冒險。
“死,這麽多生命換回的我的生命,豈能這樣輕易的死去。我有責任與義務活下去。”黃泉對於眼前的一切並未太多驚異,或者說他的心早已被眼前豐都城的“死”所麻木了,已經沒有什麽事能令他的情緒有所波動。
“雖然你殺了我的兄弟,但你卻是為了複活我,也不知情。因此我不會報複你的,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同時我也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師傅。修真之道我會自尋他路,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黃泉木然地將麵前懸在空中的九幽握在手中,低沉地說道。
“好,今日複活你是我自作多情,從此你我無任何關係,你是生是死與我無關。哼。”武猖留下一句話,拂袖而去。豐都城南武猖的身影漸漸沒入龍環山內。
“真是無比鬱悶的一天!”進入龍環山的武猖很是憤怒地斬殺了一群無辜的魔獸。他生氣是有理由的,本來複活黃泉成功他興奮不已,可沒想到竟鬧成現在這樣子,他能不鬱悶嗎!
若大的豐都城內隻此刻留下黃泉隻身一人,他再次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孤獨,年少時一幕再次閃電般腦海劃過,這些回憶雖隻作短暫停留卻又如此清晰如此沉重。
……
雨中,自己瘦小的身影獨自在深山老林行走。
……
甩甩頭黃泉不再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看著滿城的屍體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可是他能做什麽呢?這裏是他們的故鄉,就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黃泉揮起了劍,激蕩而起的劍氣在大街上劃出一道道的溝壑,他就地挖坑掩埋了豐都所有的人……
複活後黃泉的修為已經再進一層,可以揮出實質劍氣了。
四日後,黃泉告別了已死的故老鄉親,向著龍環山而去。“我要以我自己的力量闖出這個狹小的天地。”知曉龍環山外有著另一番世界之後,黃泉決心走出龍環山獨闖一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