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唯快不破

又出靈異了?劉辯咂了咂嘴,沒有說話。他剛才看張繡出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一直以為張繡這隻是熱身,沒有全力以赴呢。可是聽王越這句話的意思,張繡已經很快了?

武將為什麽要良馬、寶槍?因為他們一要力量,二要速度。良馬力大,速度快,寶槍更結實,更鋒利,能夠承受更大的力量,刺破對方的甲胄。

一力降十會。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這兩條原則幾乎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不是說技巧沒有用,技巧隻在雙方力量和速度相差不大的時候才有用,一旦差距大到了一定程度,再好的技巧也無濟於事。

兩馬交錯,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再好的技巧也沒有多少施展的時間,誰更快,誰就能搶在對方出手之前取得勝利。誰的力量更大,誰就能破開對方的防守,一槍命中。

像張繡和呂布這樣的高手決鬥,一個回合,基本上隻有一次出手的機會。技巧的重要性遠遠不及速度和力量的重要性。

所以,即使劉辯這樣的外行也知道速度的重要性。因為要麵對呂布這個三國第一猛將,即使是對北地槍王張繡,劉辯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才要看看張繡究竟能有多快。

結果王越說,張繡已經非常快了。

劉辯將信將疑,派人將張繡叫了過來。對剛才的那一擊,張繡顯然非常滿意,大步流星的走來,脫下頭盔,挾在腋下,抱拳施了一個軍禮:“陛下,臣甲胄在身,恕不能全禮。”

“如此甚好。”劉辯示意他放鬆一些,先誇了他幾句,然後問道:“你還能再快一點嗎?”

張繡愣了一下,他見劉辯一臉笑容,以為劉辯對他很滿意呢。聽了這話,似乎不是這麽回事啊。他想了想,點點頭道:“臣再試試。”

一聽這話,劉辯的心涼了。很顯然,王越說得沒錯,張繡剛才已經盡了全力了,再試一次,也不會快到哪兒去。是自己的眼力變好了,還是王越的眼力其實不怎麽樣?

劉辯的疑惑落在張繡的眼中,張繡有些忐忑起來。天子對自己很看重,不僅將他從董卓麾下提拔起來,還賜他禦馬寶槍,他如果不能讓天子滿意,就算戰勝了呂布,又有什麽意義?

張繡下了複道,命人重新豎起槍牌,自己持槍上馬,凝神調息了片刻,將精氣神提到最大值,突然睜開眼睛,大喝一聲:“突!”猛踢戰馬,向前奔去。

仿佛感受到了張繡的精氣神,那匹禦馬這次也全力以赴,四蹄幾乎騰空,如同一道閃電,急馳而去。馬蹄特特,如一道驚雷,滾滾而來。

“篤篤篤!”一連串的響聲還在眾人耳邊回響,張繡已經完成了又一次突擊,他緩緩勒住了戰馬,低下頭。不用回頭看,他也知道自己失手了,十二麵槍牌,有兩麵完好無損。

複道上,劉辯看著那兩麵完好無損的槍牌,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在他看來,剛才張繡的速度比第一次有了明顯的提升,槍影明顯有些模糊。可是他自知對槍法外行,不敢亂說,還是要請教王越這個高手的意見。

王越卻半天沒有說話。劉辯詫異的轉過頭,這才發現王越兩眼睜得像銅鈴,眼珠都快從眼眶裏掉出來了。“人能……這麽快?”王越已經忘了自己是在君前侍衛,直勾勾的看著立馬道中的張繡,張口結舌。

“這麽說,這次的確比上次快?”

王越如夢初醒,連忙說道:“陛下所言甚是,這次快得多了,以臣的眼力,已經無法看清他出槍的姿勢。如果兩天前那次比試,他能這麽快,臣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劉辯鬆了一口氣,這麽說,自己的眼睛沒出問題,他的視力的確比一般人強一點,堪堪能和王越這種專門練過眼力的人相提並論。

這時,張繡走了上來,一臉慚愧。“陛下,臣失手了,懇請再試一次。”

劉辯笑了:“沒錯,你是失手了,有兩麵槍牌沒有擊碎。不過,你看看,這兩麵槍牌都在後半段,前麵七麵槍牌,無一幸免啊。”

王越也笑道:“陛下說得沒錯,張將軍,你和呂布交手,隻有一擊的機會,以你目前的速度,連續擊碎七麵槍牌,穩定性已經足以與呂布一戰。隻要呂布是人不是神,他要想勝你,絕對不容易。”

張繡聽了,如釋重負。他哈哈一笑:“如果呂布真是神,那我就是敗了,也足慰平生。師傅曾經說過,人畢竟是人,能成戰神的人畢竟是鳳毛麟角。如果我有幸遇到這樣的人,見識一下戰神的威風,即使死在他的手中,也是求之不得的運氣。”

“子章,不要妄自菲薄。僅僅是兩天時間,你就有如此巨大的進步,我覺得你很有成神的潛質。”劉辯哈哈一笑:“去吧,痛痛快快的和呂布戰一場,輸嬴,已經沒什麽意義了。戰得痛快,才是根本。”

張繡心花怒放,躬身施禮,昂首闊步的下樓去了。

……

呂布勒住了戰馬,抬起頭,看著雄偉的洛陽城,眉頭緊鎖。

他一路走來,已經看了幾次洛陽城。洛陽城很雄偉,即使是在孟津,他也能看到洛陽城的朱雀闕。可是,這並沒有給他留下好印象,被燒毀的朱雀闕並沒有讓他懾服於洛陽城的威武,卻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失望,甚至還有一些不祥。

朱雀闕是皇宮的象征,是洛陽的象征,就這麽被人燒了,大漢之火是不是也快滅了?

這是呂布第一次來洛陽,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朱雀闕,卻讓他有一種夕陽西下的蒼涼感。越是走近洛陽城,這種感覺越是明顯。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垂暮的老人,已經沒有了傲視天上的氣概,隻剩下對往日輝煌的回憶,口齒不清,含含糊糊,身上的華裳依舊,華裳下的筋骨卻早已衰老。

“呂奉先,學詩人悲春傷秋嗎?”城門下,賈詡策馬而來,大聲叫道:“要不要賦詩一首?”

呂布哈哈一笑,收起了心緒,迎了上去。“文和兄,你怎麽在這裏?”

“陛下命我來迎,我豈敢不從?”賈詡撥轉馬頭,和呂布並肩入城,笑道:“陛下說,不管你能不能戰勝張繡,你都是一員難得的猛將,值得一迎。”

呂布喜上眉梢,臉上有光,隨即反駁道:“什麽叫能不能戰勝張繡,我一定能勝,區別隻在幾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