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們的行蹤就是在這裏消失的。”雷豹被屬下引領到一顆參天古樹前,背負著裴清逃亡的親信的腳印就在這裏消失不見。
“他們難道是從樹上了?”雷豹看著突然消失的腳印皺著眉頭問道。
“應該……是從樹上逃了。”麵對著雷豹的怒氣,一名屬下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他們曾經也爬上樹去探察過情況,但是絲毫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應該是!什麽叫應該是!真是一群廢物。”雷豹聽到屬下這種摸棱兩可的回答,氣就不打一處來。
老鎮長略一示意,在他身後的一名中年村民走上前去細細查看起兩人留下的痕跡來。他先在那最後的腳印處仔細地探察了一會,接著又在一旁的那顆大樹上仔細察看了起來。
“幾位是不是從這裏爬上過這顆樹?”經過一番探察之後,中年村民向那三名雷豹的手下詢問道。
“是。”其中一人點頭應道。
那中年村民點了點頭,他走到老鎮長身邊匯報探察的結果。
“什麽?你說他們沒有從這顆樹上逃走!”雷豹在一旁聽到他的匯報結果,不禁喊出聲來。
“是的,整顆樹上找遍了,除了貴屬下爬上樹的痕跡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上樹的痕跡留下。”中年村民堅定地說道。
“那他是怎麽突然消失的?別忘了他還背著一個傷員,難道他還能飛了不成。”雷豹說道,雖然自己的屬下無能讓他惱火。但是被雲霧鎮村民當麵駁斥他們的判斷,卻不啻在他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從他留下的腳印來看,那對腳印深度遠遠超過之前的腳印,造成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麵對雷豹咄咄逼人的質問,中年村民指著那個腳印說道:“那就是他在全力跳躍時,在地上留下的痕跡。”
“嗤,跳躍?誰能跳躍距離超過百米的?”站在雷豹身後的一名屬下冷言冷語道。他們將周圍近百米的地麵範圍都找遍了,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為此,他自然是對雲霧鎮村民的判斷嗤之以鼻。
見自己的判斷被人質疑,中年村民也不言語,走到腳印旁,作勢欲躍。
雷豹在聽到村民的判斷,也對此十分懷疑。就在剛剛,他的屬下已經向他匯報過周圍的情況,按理說是絕對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但是看到中年村民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卻有心生疑惑。
“嘿!”中年村民用盡全力一躍,向前躍出數米,高才不過五米。
看到他才躍出這麽點距離和高度,雷豹和他身後的屬下心中不由暗中嘲笑。正待他們想出言嘲諷幾句時,中年村民的一個舉動卻讓他們都瞠目結舌。
隻見他身在空中,從腰上解下一條長長的鞭子,朝著空中猛地一甩。
“啪!”鞭子尾梢劃過空中發出一聲清脆的空爆聲,一頭卷上一棵粗壯的樹枝,中年村民則借力悠然蕩向前方。在他接近最高點之時手輕輕一抖,將長鞭收回,緊接著再次揮出。如此往複,他不停蕩向遠方,早已超過了人類跳躍的極限。
“原來是這樣!”看到中年村民的示範,雷豹頓時明白了過來。
“你們幾個,分別去各個方向查看哪個方向樹枝上有鞭子纏繞過的痕跡。”雷豹吩咐下去。
那名年輕的親信背著一個人,即使是使用這種方法擺脫追蹤,也必定會在粗壯的樹枝上留下明顯的痕跡。得到命令,四名手下朝著三個方向散開查找起來。
“找到了!”不一會,便有一人在離那腳印相差二十多米遠的一顆大樹上發現了一道由長鞭纏繞過的痕跡。
“走。”這一發現使得所有人為之振奮。雷豹連忙招呼眾人趕了過去。
以這個發現為基點,再次向其它幾個方向搜尋了過去。
“在這!”在這處痕跡的左前方二十米處又再次發現了有痕跡的樹枝。
幾十處的痕跡接連被找了出來,他們已經被帶到離那腳印近千米遠之外。那親信精通叢林逃生之道,前進方向忽左忽右,讓追蹤者傷透了腦筋。
“這裏!這裏有腳印!”一名地麵找尋痕跡的村民驚喜地喊道。
聞聲一群人馬上圍了過來,果然,地麵上再次出現清晰的腳印。
“追!”雷豹親自帶著人沿著腳印直追了下去。
那名親信背負著裴清逃進樹林,利用他長期在樹林中生活的豐富經驗,甩開了身後的追兵。這正是那名年長的親信最終要求他護衛裴清的主要原因。在樹林中,沒有任何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好了,我們暫時安全了。休息一會吧。”裴清看著親信做了大量偽裝,將追兵引向歧途,身上的傷痛讓他再也受不了了,他不禁要求休息片刻。
聽到裴清的話,那親信思量著那些假象應該能阻攔一會,於是他在一棵大樹旁停下了腳步。
他將身後的裴清解下,讓裴清靠在樹身旁坐下。
斷臂之傷已經使裴清流失了大量血液,再加上背後的箭傷更是雪上加霜,他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變得煞白,沒有一絲血色。
“老板!你醒醒!”眼看著裴清才坐下就欲睡著,那親信連忙搖醒他。在這種虛弱的狀態下睡著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來,喝一口。”將裴清搖醒後,年輕親信將身邊帶著的酒囊取下,狠狠地灌了他一口烈酒。
“咳咳……”從來不曾喝過如此烈性的酒,裴清被嗆得咳嗽起來。
“老板,你千萬不能睡著了。”那親信一邊為裴清包紮傷口,一麵又不停地和裴清說著話,不讓他再次睡著。
將裴清的傷口包紮完畢,年輕親信也在裴清身邊靠著大樹邊坐下。剛剛逃跑時候為了擺脫追兵,他耗費了大量的體力,靠在樹旁,昏沉沉地就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時間,那親信突然驚醒。
他聽到上風處隱約傳來喧鬧的人聲,那是追兵正在他布置的疑陣中轉悠。在後有追兵的情況下,他竟然如此大意地睡著了,萬一沒有及時醒來,那豈不是坐以待斃。想到此他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醒了?”裴清靠在樹身邊虛弱地問道。剛剛看到親信一貼到樹幹便沉睡了過去,不忍心叫醒親信,因為他也知道在剛剛逃亡時,親信已經消耗了過多的氣力。
“老板,他們又追來了。”親信焦急地說道,裴清身受重傷,實力大打折扣,自然還無法發現遠在近千米外的追兵。
“他們又追來了嗎?”裴清反而平靜地問道。他早料到雷豹不會放過自己,在看到他的真麵目那刻起,就知道雷豹一定會對自己趕盡殺絕,“你自己逃吧。把雷豹在這裏出現的消息帶回去,為我們所有人報仇!”
裴清知道親信帶著自己這個傷員,絕對逃不出追兵的追蹤。
“老板!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的。”那親信堅定地說道:“因為這是大哥他的遺命,我絕對會完成。”
“你走!帶著我,隻有兩個人一起死!你再不走。我就死在你麵前!”裴清說著將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千萬不要,老板!”那親信從裴清表現出來的態度,就看出了裴清心意已決。聽著越來越清晰的人聲,他焦急萬分。
突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
“老板,我有辦法了。我們兩人都能逃過他們的追蹤。”他連忙阻止裴清的自殺行為。
雖然已經決定一死以讓親信得以逃脫,但是畢竟求生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裴清也不例外。聽到親信如此一說,他心中也浮出一線希望,手中的劍不自覺地移開一點距離。
“再過不久,他們就能找到這裏。我會將他們引開,老板,你就藏身在樹上,他們不會想到你就藏身在樹上,必能躲過他們的追蹤。”那親信提議道。
親信的提議讓裴清眼前一亮。追兵追到此處,確實很有可能會忽略他躲在樹上,這樣確實能逃過一劫。
“可是,你不就危險了嗎。”裴清擔憂地道。
“這你就放心好了,在樹林中,還沒有能抓住我的人呢。”那親信自信地回答道。
“事不宜遲,現在我就把你藏到樹上去。”那親信背起裴清躍上樹梢,將他藏在樹冠上,茂密的樹枝、樹葉將他遮蔽得嚴嚴實實。在樹下完全看不到樹上有人躲藏在其中。
“你就在這裏藏好不要出聲,我將他們引開。”說完,那親信躍下樹枝。
“喂,你叫什麽?”裴清叫住親信問道,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這名親信的名字。
“名字?你就叫我奮鬥吧。”那親信沒有回頭沉聲回答道。
“奮鬥…奮鬥…”裴清喃喃地重複念著這兩個字,心裏感慨萬千。
奮鬥就是他這個冒險團隊的名稱,裴清還清晰地記得當初團隊成立的時候,在樹林外舍命保護他的那名年長的親信,在冒險者公會毛遂自薦並為團隊取了奮鬥這個名稱的情景。可是現在卻為了他一時起的貪念,全都無謂地犧牲了,想到此處他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