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婉哭得眼睛紅腫,瑟縮在商子萱懷中,不敢看汪凱燁怒氣衝衝的臉。
“好了,不要罵她了。”商子萱拍著汪清婉安撫,“她知道錯了,再說了,炎涼也是你的女兒,她得了第一你也麵上有光!”
汪清婉聽了身體一僵,埋在商子萱懷裏抽抽噎噎。
汪凱燁黑著臉哼了一聲:“她是沒得第一的問題嗎?她是偷竊!偷竊懂不懂?她這輩子別想在服裝業立足了,繁簡公司已經第一時間撤掉了她設計總監的職務!以後也不能去那邊上班了!”
汪凱燁氣得呼呼喘氣:“她的名聲臭了,沈家的親事估計也難保!”
汪清婉哭得更大聲了,商子萱歎了一口氣,埋怨道:“沈澗西怎麽這麽沒擔當,再怎麽說,清婉也是他的未婚妻,怎麽能一出事,就立刻把她趕出公司?也太無情了吧。”
這話戳到了汪清婉的痛處,從昨天開始,她就打不通沈澗西的電話,一直沒人接,去紫金苑找他,他也不在。
現在汪清婉不敢到處走,無論走到哪裏,萬一被認出來,就會被圍得水泄不通,眾人對她指指點點,什麽難聽話都有,甚至有人給她身上扔爛菜葉。
原因是網上流傳她不但盜竊了炎涼的設計,還搶了炎涼的男朋友,本就是汪家的養女,卻一直欺負炎涼這個真千金,妄圖把炎涼趕出家門,獨占汪家的財產。
她嚴重懷疑其中有人在推波助瀾,否則網上不可能炒作得如火如荼,讓她家門都不敢出。
這些真真假假的猜測,也給汪凱燁帶來一些負麵影響,令他怒不可遏。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幫助沈澗西取得了沈家的控製權,如果這回沈澗西借著這件事和汪清婉退了婚,讓他攀附沈家的計劃泡湯,前期不是白忙活了嗎?那些錢和人脈不都打了水漂了?
此刻他真的後悔了,要是再沉住氣,晚一點時間,炎涼就找回來了,到時候他完全可以靠著炎涼和沈澗西的關係,穩操勝券地達到自己的目的。何況,炎涼的能力出乎他的意料,明麵上又是他的親生女兒,對於拉攏沈澗西更是穩抓把拿。
唉,真是悔之晚矣!
他更是看汪清婉不順眼,從小到大,他在她身上花費了巨額的金錢,送她去貴族學校,去國外進修,指望她能夠給他增光添彩,這倒好,還不如自小在孤兒院裏長大的炎涼!
商子萱心裏悲喜參半,一方麵炎涼取得這麽大的榮譽,她深以她為榮,又得知她會說話,更是喜不自勝。她昨晚跟炎涼通電話,聊了兩個多小時,要不是炎涼累了,她還想聊下去,覺得女兒的聲音怎麽聽也聽不夠,要不是時間太晚了,她巴不得立馬跑到炎涼身邊。
她恨汪清婉偷竊炎涼的設計,要不是昨天有蘇繡內行秦部長在,炎涼又能為自己辯白,汪清婉的誣陷就會得逞。一想到這裏,商子萱就想狠狠給汪清婉兩巴掌。
可畢竟是從小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女兒,看到她流淚憔悴的樣子,就不忍心打她了。她怕汪凱燁盛怒之下會打女兒,就過來護著她,為她說幾句話。
她現在的心被分成了兩半,撕扯拉拽的,很不舒服。
此時不平靜的還有沈家老宅。
“沒想到炎涼竟然是汪凱燁的親生女兒,還獲得了這次服裝大賽的第一名,唉!”沈老爺子穿著一件靛藍絲綢唐裝,眉頭深鎖,麵容看上去更蒼老了一些,“這次我看走眼了!”
“爺爺,”沈澗西立在沈老爺子麵前,欲言又止,“您不要自責,我也沒看出來,炎涼竟然一直都會說話。”
沈老爺子深深凝視了沈澗西幾秒鍾,微微歎息,這個孫兒和他關注的完全不是一個點。
“你沒發現炎涼的刺繡技術很好?”沈老爺子眼神有些嚴厲。
“我……”沈澗西囁嚅道,“以前她經常給我的襯衫或者衣服上繡一些花樣,我覺得很精致,以為隻是女孩子的小技巧,沒想到會用到服裝設計上,引起這麽大的轟動。”
“嗯,”沈老爺子點了點頭,“你的注意力從來沒在服裝這塊上,我理解。如果是換作澗南,也許會注意到。”
沈澗西表情一僵,很不服氣地撇了撇嘴。
“你不要多心,”沈老爺子站起身,用手輕輕拍了拍沈澗西的肩頭,“服裝畢竟是傳統行業,沈氏要想發展,就不能再局限在這個方向上,我還是相信,隻有你才能把沈氏發揚光大,讓沈氏徹底改頭換麵!”
沈澗西迎著沈老爺子的視線,堅定地點了點頭:“爺爺,您放心,不出十年,我定然讓沈氏和過去截然不同!”
沈氏從服裝業起家,多年來,改變主業方向,成了沈老爺子心裏的執念。自從當年他從堂兄手裏搶走公司,他就從心底對服裝業產生了極度的排斥和厭惡,隻有徹底把沈氏集團改頭換麵,才能徹底消除堂兄的痕跡,才能證明沈氏是屬於他的。
他不敢正視深藏的隱秘心理,沈澗西卻是明白,這也是他篤定爺爺一定會支持他的底氣所在。
“爺爺老了,很多事想不了那麽全麵,以後沈氏就完全交給你,你放心去做。”沈老爺子還在為錯失了炎涼而選擇了汪清婉而懊惱,尤其是現在,汪清婉聲名狼藉,要是和沈澗西結婚,勢必會帶累沈澗西的名聲。可要驟然退婚又會被人詬病,真是左右為難。
“您不用擔心,汪清婉的事,我會處理好的。”沈澗西安撫了一下沈老爺子的情緒。
沈澗西很想和炎涼複合,哪怕逼著炎涼和盛泊言離婚,他也不在乎。隻是當務之急,他要找炎涼問個清楚,為什麽要瞞著他,不告訴他真相,讓他和眾人一樣,聽到她開口的那一刹那,震驚得目瞪口呆。
他在她心裏就這麽不重要嗎?盛泊言提前知道嗎?
極力回想當時盛泊言的表情,腦中一片空白,那時候他滿眼滿心都是炎涼,根本沒有看到別人。
他這幾天住在老宅子裏,想平複一下心情,也為了躲避汪清婉。
遲疑了幾秒鍾,他撥通了炎涼的電話。
從他們相識以來,從來都是發微信信息,從來沒有通過話,聽著話筒裏的嘟嘟聲,他有種陌生的不真實感。
電話一直沒人接聽,沈澗西後知後覺地想到,炎涼把他拉黑了,頓時心裏一陣恐慌,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