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泊言這段時間心口鬱堵的難受,他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直覺認為炎涼不可能突然對他變了心,肯定是盛少珺對她說了什麽。
此刻看到盛少珺癲狂的樣子,又不忍心直接問她,於是歎了口氣:“媽,交給我處理吧,我不想讓你的手沾上血腥。”
“不!”盛少珺固執的堅持,“我無所謂!殺了他才能消除我心裏晝夜不停的痛苦!”
她幹瘦的手指緊緊抓著胸口,衣服被抓出了一團褶皺:“阿言,我不允許你沾上血腥。我真的無所謂,這麽大年紀了,除了報仇,我活著什麽意義都沒有!隻要能手刃仇人,就算被抓進去我也甘之如飴。”
盛泊言的眼眶發熱,心疼地抱緊了母親,壓抑著心裏的悲痛:“媽,您不要這樣!沒有您,我活著也沒有意義!您就算為了我,好好活著,健康快樂地長命百歲。我答應你,一定會讓汪清海去死!”
盛少珺點了點頭,在兒子的懷抱裏,情緒逐漸平緩下來。
盛泊言看著母親睡著以後還無法安寧的容顏,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
他站在母親床頭,在黑暗中,下了一個決心:在一切仇恨消泯之前,他不再去找炎涼。
一方麵他不想再讓母親失望生氣,一方麵他也擔心自己的複仇會給炎涼帶來危險。
即便他派了保鏢,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
他咬了咬牙,咽下心裏的不舍,毅然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裏,他撥通了一個電話:“找出汪清海,無論他躲在哪裏,都把他挖出來,然後去施肥!”
對麵領命後,盛泊言心裏的鬱氣才疏散了一些。
沈固風,正式角逐開始了。
……
薑小玫辭掉了柔情試水的工作,倒不是因為炎涼的勸阻,而是她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本來擔心汪清海自由了還會找她麻煩,雖然她很想找汪清海,讓他履行承諾。她隻要拿到錢,立刻就帶著晨晨離開這裏,去別的城市開始嶄新的生活。
鼓起勇氣給他打了個電話,對麵一直沒人接聽。
又接連打了幾次,都沒打通。她以為汪清海故意的,不想給她錢,也不讓她騷擾他。
可是為什麽沒有拉黑她呢?稍一思索,頓時毛骨悚然,汪清海肯定是留著她的號碼,以備將來有用的時候再找她。
她沮喪至極,覺得自己的人生怎麽總是這麽不幸。
小時候被領養了,還沒過兩年好日子,就又被棄養。艱難地長大,開始工作了,又遇到了個渣男,還背上了一身債務,拖上了一個孩子。
如今的她,好男人根本看不上她,不好的,她又總是吃虧。
她隻想要錢,別的無所謂,就這樣簡單的願望都無法實現。
有時候坐在馬路邊上,看著來來回回的豪車,她想不明白,別人是怎麽賺到那麽多錢的,為什麽她就不行呢?
有才氣如炎涼,不也是辛辛苦苦地工作,也賺不了多少嗎?
於是她認為,女人要想出頭,必須靠男人!找到一個有錢且願意給她花錢的男人,才是唯一的出路。
那次車禍遇到張朝,本來她沒當回事,沒想到又是他遇到了被扔在路邊的小晨晨。
晨晨一直說,大哥哥要帶他去遊樂場,薑小玫以為他隻是哄小孩子的話,當不得真。於是哄晨晨說,等她休班帶他去遊樂場,大哥哥忙,沒時間。
可是隔了兩天,突然收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聲音如春天的陽光般溫暖柔和:“說好了帶晨晨去玩,我可不能言而無信。”
薑小玫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半天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晨晨見到張朝,歡呼著投入到他懷裏。
晨晨從小沒有了爸爸,生活在女人堆裏。之前的盛總雖然對晨晨也很好,但他忙,又天生的清冷氣質,讓晨晨對他很是害怕,不敢靠近他。
張朝恰好相反,晨晨出於本能的對爸爸的渴望,使他恨不得整天像個掛件似的吊在張朝身上。
薑小玫不斷地偷偷觀察張朝的表情,害怕惹得他厭煩,看了很久,隻看出他對孩子無盡的耐心和喜愛。
張朝帶著晨晨去玩各種項目,隻要晨晨要的零食,他都給他買。
薑小玫默不作聲地跟在他們後麵,老遠看上去很像一家三口帶著孩子出來玩。
聽到有路過的人羨慕地說:“看那一家三口好幸福,我也希望自己能有這麽好的老公和孩子。”
薑小玫心神一陣恍惚,心底卻升起悲涼:“可能嗎?怎麽可能,我早就失去了幸福的資格。”
她不敢看張朝那張溫潤的笑臉,怕看一眼就放不下了。
晨晨玩累了,張朝又請她們母子倆吃了飯,才送她們回去。
路上晨晨睡著了,張朝抱著他下車。
薑小玫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我來抱吧,今天真是謝謝你,讓你破費了。”
張朝並沒有把孩子遞給她,而是徑直上樓:“我來吧,抱著上樓很累的。”
薑小玫不得已把他讓進了屋,放好孩子出來,看到張朝正打量著屋裏的陳設,不覺臉上一紅。
“你和炎涼就住在這裏?”張朝語氣中有些莫名的憤然,“沒想到沈澗西那小子這麽摳門,連套像樣的房子都不給炎涼,真是太不像話了,我回去就找他算賬!”
“不用不用!”薑小玫急忙擺手,“是炎涼不想要的,當初他們分手,炎涼就和盛總結婚了,執意不要沈總的饋贈。”
“哦,原來是這樣。”張朝疑惑地撓了撓頭,“炎涼真是個硬脾氣,你是她的閨蜜,也差不多。上次車禍,要是換作別的女人,怎麽也得訛我一筆錢,不讓我扒層皮不會放過我。可你,卻什麽都不說就走了,連我的電話都沒存,第一次見到你們這樣的女人。”
薑小玫被他說得一陣心虛,臉頰更是燙得不敢抬眼看他。
她自知自己不是他口中的那種女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為了賺錢去夜總會做陪酒小姐,又為了錢被汪清海玩弄,恐怕會鄙視自己的吧?
她感到無比的羞恥,又有無盡的悲傷和無奈。
命運真是會開玩笑,當她極力想得到的時候,送到她麵前的都是垃圾。可當她遍體鱗傷,身心疲憊的時候,又遇到了最好的人。
可惜,現在的她,除了遠遠地仰望,什麽事也不能做。
為什麽不能在她還幹幹淨淨的時候,遇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