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涼被強大的力道帶得差點跟著沈澗西摔倒,身子被一雙有力的手托住。

站穩後才看清盛泊言那張如暴雨將至的陰沉的臉。

剛才給沈澗西的那一拳頭就是盛泊言打的。

沈澗西被打懵了,身體重重撞在後麵的牆上。

他舉目看向盛泊言,瞬間黑沉了臉,厲聲吼道:“你是誰?你特麽怎麽在這裏?”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像看仇敵似的怒視著盛泊言:“你?你是那個……”

臉上閃過一陣恐慌,他盯了盛泊言兩秒鍾,又轉頭看著炎涼。

尤其是看到盛泊言正扶著炎涼,柔聲詢問她有沒有受傷,更加怒不可遏,翻身箭一般衝過來,攥著拳頭朝盛泊言揮過去。

盛泊言把炎涼輕輕推到一邊,並沒有躲閃而是直接對上了他的拳頭,硬碰硬地在半空中發出一聲悶響。

沈澗西再一次倒退幾步,旋身又上來。

兩個人打在一起,盛泊言像是練過,不慌不忙,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地躲過沈澗西的襲擊,並準確地打在他身上的不同位置。

炎涼看著沈澗西挨打,每一下似乎都打在她的心上,她上去拉盛泊言,流著淚向他一個勁兒地搖頭。

盛泊言看著炎涼眸中的乞求,咬緊了牙關,從齒縫裏蹦出幾個字:“放心,打不死他!”

炎涼更加慌了,眼淚奪眶而出,她看出盛泊言並不主動出擊,就向沈澗西不停地示意:“不要打了!”

沈澗西氣喘籲籲,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盯著盛泊言:“你是誰?你為什麽和炎涼在一起?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是我的新婚妻子!”盛泊言右手輕輕搭在炎涼肩膀上,語調閑適。

沈澗西怔愣了一瞬,爆了粗口:“放屁!你們什麽時候……”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炎涼朋友圈裏發的結婚證,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求證似的望向炎涼。

炎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是,我們剛領了證,已經是合法夫妻了!”

“什麽?不行!”沈澗西暴跳如雷,瘋了似的上來要抓炎涼,“你不能嫁給他!你知道他是誰嗎?”

炎涼呆了一下,難道沈澗西認識盛泊言?

“你肯定看到他的名字了,他叫沈澗北!你看到他的名字難道不知道他跟我的關係嗎?你還要跟他領證?”沈澗西嗓音都破了,連比畫帶吼叫。

炎涼狐疑地看向盛泊言。

盛泊言淡然一哂:“你認錯人了,我叫盛泊言!”

沈澗西表情一僵,審視了盛泊言幾秒鍾:“盛泊言?你不是沈澗北?”

盛泊言沒有回複他,轉身接過炎涼手裏的帆布包:“我們走!”

薑小玫怕嚇著晨晨,早已經抱著他下了樓。

炎涼走到電梯前按了向下的按鈕,沈澗西又撲上來,被盛泊言擋住。

“炎涼,你不能走!不要走!”沈澗西衝著炎涼喊。

炎涼故意不看他,讓他以為自己聽不見,實際上她的心已經被他的聲音攪得五味雜陳。

“你滾開!”沈澗西衝著盛泊言大叫,“你是什麽東西?限你一天內和炎涼離婚,否則,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炎涼驟然聽到他的威脅和沈老爺子如出一轍,紛亂躁動的情緒頓時冷靜下來,她回頭深深凝望著他,直到此刻,她才看到了沈澗西的另一麵。

沈澗西一眼瞥見炎涼的目光,怔住了,迅即苦著臉,換了一副誠摯可憐的樣子:“炎涼,求你了,不要離開我,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你相信我!”

炎涼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對沈澗西打手語:“我們結束了。”

毅然回轉身來,恰好電梯門開了,她走了進去,盛泊言緊隨其後。

沈澗西剛要往裏擠,被盛泊言一腳踹出老遠。

樓下薑小玫抱著晨晨看到炎涼他們下來,趕忙迎上來,擔憂地問:“炎涼,沒事吧?那個混蛋終於放手了?”

炎涼趕緊拉著她往盛泊言的車前跑,她怕盛泊言又打追上來的沈澗西。

薑小玫眸中閃過怒氣:“你抱著晨晨先上車,看我不削死他!”

炎涼無奈地歎氣,使勁拉她:“行了,別理他!”

薑小玫進了車裏,還在抱怨炎涼:“你還心疼他?那個混蛋,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盛泊言開車,炎涼告訴了他老房子的位置。

老房子已經將近三十年房齡了,小區裏連個物業都沒有。

盛泊言下車後,幫忙拎行李一起走向七號樓,一路他眉頭深鎖,緊抿著唇不說話。

炎涼以為他還在生沈澗西的氣,也不敢招惹他,隻顧著和薑小玫一起上了樓。

樓梯扶手上蒙了厚厚的灰塵,每一層的樓梯平台上都堆了亂七八糟的雜物,勉強能插進腳去。

炎涼家在五樓,老舊的鐵柵欄防盜門,後麵一個油漆斑駁的木門。

用鑰匙打開,裏麵倒是簡單幹淨,還保留著炎媽媽活著時候的陳設和布置。

這些年來,炎涼每個星期都會回來打掃一遍。

薑小玫一進門就開始抹眼淚,想起以前無數次來玩,炎媽媽總是給她做很多好吃的,還會定期給她買新衣服。

上班以後,尤其是炎涼上了大學以後,她來的少了,不僅僅是因為忙,更是有些嫉妒炎涼,養母跟親媽一樣,學習也好,大學畢業後能找到一份體麵的工作。不像她,被棄養,又不得不去工廠打螺絲。

不自覺升起的自卑感讓她很長時間才來看望一次炎媽媽,如今想起來,心裏悔恨交加,眼淚流得更凶了。

炎涼的鼻子也酸澀起來,看到家裏的陳設,都是以前媽媽用過的老東西,眼前似乎看到媽媽正寵溺地笑著,迎接她回來。似乎聽到媽媽心疼地說:“乖女兒,累了吧?去歇會兒,媽媽給你包餃子吃,你最喜歡的蛤蜊餡的。”

她忍不住彎下腰,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間,嗚嗚痛哭起來。

薑小玫跟著哭,晨晨也湊熱鬧。

炎涼肩膀上覆上一個大而有力的手掌,掌心的溫暖透過衣料傳遞過來。

耳畔一道沉穩磁性的聲音:“跟我回家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