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回 巧設計尤氏認罪

雲香心中一驚:“夫人的意思是……”

劉氏冷冷勾絲嘴角,緩緩開口道:“方菲玥如今沒了孩子,隻怕也沒有心思審問秋霜,可是再過兩日二弟便要回來了,那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兒,若是讓她拿住秋霜好好審問,隻怕我們也逃不了幹係。”

雲香眼皮跳了跳,“那我們該如何做?”

“死人的嘴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尤氏冷笑道。

雲香心中震驚著尤氏的心狠手辣,卻是皺眉道:“隻是那秋霜由馮媽媽親自看守,隻怕我們也進不去啊!”

尤氏的耐心終是被耗盡,氣道:“枉你在我身邊兒呆了這些年,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雲香立刻惶恐跪下請罪,道:“奴婢蠢笨,求少夫人贖罪。”

尤氏這才狠狠瞪了她一眼,“這法子多的是,何苦非得要進去?”

“夫人的意思是……在飯菜裏下毒?”雲香小心翼翼問道。

“真真是榆木腦袋!”尤氏罵了她兩句,才強壓下怒氣道:“在飯菜裏下毒豈不是一下就會被發現了?如果是相克的食物混在一起吃了……”

雲香這才明白過來,“若是食物相克,那便與我們沒有任何幹係了。少夫人思慮周到,奴婢佩服。”

尤氏也沒有心思聽她恭維的話,不耐煩地揮揮手,:“既是知道了還不快去辦。”

“是,少夫人放心,奴婢必定會辦的妥當。”雲香恭敬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尤氏卻是緊緊握住了一旁的茶盞,用力到關節泛起輕微的白,眼中的目光冷若寒冰,這次她一定要扳倒二房。

第二日一早,魏婆子的小院便鬧開了,魏婆子母女雙雙中毒身亡的消息便在下人中間流傳開來。

馮媽媽則是麵色凝重地守在魏婆子門口,不管大少夫人如何派人來問也一律不許人進去,隻嚴肅地回答說要等平陽侯夫人回來再行處置。

馮媽媽是平陽侯夫人身邊的人,尤氏縱然再想看看魏婆子母女是否真死了,卻也不敢讓人硬闖,隻在夜半時分讓人買通了守門的婆子偷偷進去瞧過一眼,待看到堂屋內用白布蓋著的兩句屍體才放了心。

待到兩日後徐景颯回府,洛惜院緊閉的大門才終是打開,迎了徐景颯進去。

徐景颯回府的時候正值午後,進門就看到方菲玥挺著三個多月大的肚子正歪在美人塌上,由靜菡疏雨伺候著吃著葡萄,見他進來,她忙扶著疏雨起身,心中勿然百感交集,不覺濕了眼眶,“你終是回來了。”

徐景颯見她濕了眼眶便格外心疼,笑著將她攬進懷裏,開玩笑道:“我是回來了,你哭做什麽?莫是不歡迎我回來?”

方菲玥留著淚搖搖頭,疏雨卻是上前一步,恭敬行了一禮,“世子爺您不知道,您不在這些日子,咱們少夫人可是整日提心吊膽,連覺也睡不好呢。”

“怪不得瞧著人都瘦了一圈。”徐景颯以為她是終日在為他擔憂,便無奈歎道:“狩獵原也不是甚危險的事兒,你何苦這樣擔憂?”

方菲玥卻是拭了淚,“你可知咱們的孩子差點就沒了。”

徐景颯下意識地撫上她微隆的肚子,“我不在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何事?”

方菲玥看了疏雨一眼,疏雨會意,便將這些日子的事兒一五一十如實同徐景颯說了。

徐景颯聽完勃然大怒,一拳錘在一旁的茶幾是,竟是連桌上的茶盞震翻在地。

方菲玥忙去看他的手,見沒事才鬆了一口氣,卻聽徐景颯憤然道:“竟然是趁我和母親不在來害你和我們的孩子,真是可惡!”

方菲玥歎了一口氣道:“大嫂許也是一時糊塗,此事還是要過幾日等母親交由她處置為好。”

“她可不是一時糊塗!”徐景颯冷笑道:“籠絡了秋霜害了你的胎,又下毒殘害了秋霜和乳娘,分明是早就設計好的,早先用毒害我,我求了母親不予追究,本以為她早就改過向善,如今看來竟是改不了了!”

方菲玥震驚不已,“大嫂竟還下毒害過你?”

徐景颯緩緩點頭,“五年前大哥徐景磊鎮守西北時因未聽從上級命令,執意和前來鬧事的西北蠻夷開戰,結果死在蠻夷的強駑之下,皇上為此事大怒,還因此斥責的父親,並說不許平陽侯爵位讓大哥的後人繼承,父親這才將世子之位傳了給我。”

說著這徐景颯頓了頓,歎了口氣道:“為了怕大嫂傷心,我和父親母親便將此事瞞著大嫂,不曾想大嫂竟為了世子之位下毒害我,母親發現後狠狠斥責了大嫂,大嫂雖然保證知錯就改,卻終究是被母親記恨上了。這些年看著大嫂隱忍小心,本以她是改過了的,不曾想竟是這般變本加厲!”

方菲玥恍然道:“怪不得母親對大嫂總是沒有好臉色,竟還有這樣一個由頭在裏麵。”

徐景颯慢慢點頭,“所以母親出府時說讓你管家我才會同意,起碼管家之權在你手裏她也不敢如何害你,偏你又在這時有了身孕,管家之權又回到她手裏,我和父親母親又不在,她便更可以有恃無恐地算計你。”

方菲玥輕輕拉住他的手,淡淡笑道:“為母則強,這次她是害不了我和孩子的。”

方菲玥趴在他耳邊一陣耳語,徐景颯眼睛一亮,聽完竟然連衣裳也顧不得換,竟是直接邁步去了平陽侯的書房。

方菲玥看著徐景颯遠去的身影,緩緩叮囑身後的靜菡和疏雨,“吩咐底下的人老實待在院子裏莫要出去,外頭隻怕要鬧翻天了呢。”

果然,徐景颯才到了平陽侯書房沒一會兒,平陽侯便下令讓人封住了沁芳院,不許人進出。

尤氏驚慌地摟著一雙兒女,忙派了雲香去打探消息。隻是守著沁芳院的一對士兵格外冷漠無情,無論雲香怎麽相求,就是不透露一丁點消息。

“難道是給方菲玥下藥的事被發現了?”尤氏暗自在心中揣測,卻是怎麽也想不通,秋霜明明已經死了,她給方菲玥下藥的事兒又怎麽可能被人知道。

劉氏就這樣在心中自我安慰著,一直等到了平陽侯夫人回府的日子。

平陽侯夫人回府的當天下午便讓幾個婆子分別帶走了尤氏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尤氏則由兩個大力的婆子押到了平陽侯夫人的瑤蘭院。

尤氏一進門就看到坐在平陽侯夫人下首的方菲玥,待到她微隆的肚子不禁瞪大了眼睛,“弟妹的孩子還在?”

方菲玥聞言抿嘴一笑,好像她說得是極好笑的笑話一般,“大嫂說得哪裏話,我不過是前兩日被這孩子折騰得身子不舒服罷了,怎地大嫂竟會以為我沒了孩子?難道大嫂不想看到我和孩子好好的麽?”

她終究是失算了!尤氏麵色慘白,強笑著開口,“看到弟妹和孩子安好,我便放心了。”

平陽侯夫人旅途勞累,滿身風塵,此刻看到尤氏裝模作樣的樣子卻是沒了耐心,冷聲道:“尤氏,你可知罪!”

尤氏壓下心中的驚恐,暗想左右秋霜也是中毒死了的,死無對證,量夫人也不敢將此事強壓在她身上,便裝作不解道:“前兩日不知為何,父親突然下令封住了沁芳院,好不容易今日才放出來,怎地母親竟問我是否知罪?敢問母親,我錯在哪裏?”

平陽侯夫人冷笑道:“不怕你嘴硬,我可是有認證讓你開口的。”

她說著便揚聲道:“馮媽媽,還不快將魏婆子母女帶上來!”

尤氏眼皮一跳,抬頭就看到馮婆子領著魏婆子和秋霜一前一後地進來。

尤氏嚇了一跳,指著魏婆子和秋霜,不可置信道:“你們……你們不是死了麽?”

秋霜直直看向尤氏,冷笑道:“或許在大少夫人心裏我和娘應該死了,但偏偏我們命大的很,大少夫人不想讓我們活命,老天爺卻是不收我們呢。”

尤氏麵色更白,竟沒了一絲血色,攤坐在地上張張嘴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她隻有一個念頭,事情敗露了……

平陽侯夫人這才冷哼一聲,“秋霜已經將事情原委都與我說了,你當初狠心下手謀害颯兒,我念在你一雙兒女年幼才饒了你一次,不想你竟是越發狠心,一連要謀害幾條人命,若非玥兒多了個心眼,我那未出世的孫子不就葬送在你的手裏!如此狠心的夫人,我侯府豈能容你!”

“怎麽就容不下我!”尤氏突然大聲反駁道:“說我狠心?我哪裏狠心了!她肚子裏是你的孫子,難道霖兒就不是你孫子麽?我丈夫戰死沙場,世子之位便該由霖兒繼承,偏你們偏心,一味讓二弟繼承了世子之位,二弟妹一來也奪走了我的管家之權,你們自己處事不公,我難道不改掙一掙麽?”

平陽侯夫人氣得捂住胸口,指著尤氏怒聲道,“你自問你管家這些年每每是不是我給你收拾爛攤子?你弟妹行事做派大方得體,我要出遠門自是要交給她來管家!”

“那世子之位呢?為何由二弟來繼承?難道不是你們偏心麽?”尤氏冷聲質問。

平陽侯夫人氣急反笑,“我何曾偏過心?你可知當初磊兒不聽上級命令私自發動戰爭才葬送了自己性命,聖上未必大怒,下旨不許將侯爵之位傳給磊兒後人,你父親這才讓颯兒承了這世子之位。你二弟怕你傷心,便勸著我們瞞了你這些年,偏你為這世子之位耿耿於懷,竟生出這歹毒心思來!”

尤氏震驚地看向平陽侯夫人,心裏亂成一團,難道這些年竟是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