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回 掌權管家

從平陽侯夫人處出來,方菲玥不解地問徐景颯:“怎地突然又應下管家之事?若是大嫂因此心中不舒服,豈非要記恨於我?……”

徐景颯眼裏眼裏閃過一絲冷意,最後卻是無奈歎了口氣,“既是母親要出門,你便先接了這管家之責,至少於我們沒有壞處。”

他說完便拉了她的手,走向洛惜院的方向,方菲玥看著他驟然冷凝的眸子,心底莫名浮現一絲不安,這管家之權突然移交,隻怕沒有那麽簡單吧。

第二日一早,想平陽侯夫人請安時,平陽侯夫人就說了要出遠門和管家之權交由二兒媳婦方菲玥的事兒。

聽聞管家之權被奪,尤氏仍是一幅波瀾不驚的模樣,隻是略微擔憂道:“弟妹初來乍到,母親這樣急著把管家之事交由她,若是出了什麽茬子可怎麽好?”

平陽侯夫人淡淡一笑,說話卻毫不給尤氏留情麵,“即便是她初來乍到,到底是方府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又是去過千金宴,還被皇後親封了縣主,行事做派卻是落落大方,可比那些從小嬌生慣養什麽都不會的人好多了。”

平陽侯夫人此話一出尤氏臉都白了,眼圈都紅了,胸口起起伏伏,可見是被氣的不輕。

方菲玥在一旁看得暗暗歎息,這尤氏看著一幅柔弱的模樣,又是早早就守寡了的,卻是如此不得婆婆歡心,隻怕日子難熬呢,心中不禁對這個守寡的大嫂多了幾分同情。

平陽侯夫人則再也不看她一眼,極為和顏悅色地對方菲玥道:“打今兒起管家的權利可是交給你了,你若是有不懂的就來問我。”

她說著又指了指身邊一個穿著藏藍色比肩打扮體麵的婆子,“這原是我身邊兒的馮媽媽,等過些兒日子我出門的時候就留了她給你使喚。”

方菲玥初入平陽侯府,又突然接了這管家之權,真真是兩眼抹黑,她正愁著不知如何管好這個家,可巧平陽侯夫人就給她留了馮媽媽,當下也不推辭,隻是極為客氣地向馮媽媽行了一禮,“媽媽安好,日後玥兒管家若有不妥當的,但求媽媽指點。”

馮媽媽暗暗讚歎,不愧是皇後娘娘親封的縣主,當真是識得禮數,說起話來也好聽,不怪夫人如此疼她。這樣想著,馮媽媽卻是慌忙行了大禮,“二少夫人客氣了,隻要您不嫌棄老奴蠢笨,老奴定會好好輔佐二少夫人。”

方菲玥側身受了半禮,又親自扶起馮媽媽,“有勞媽媽了。”

“母親當真是疼愛弟妹,竟是將馮媽媽留下了。”尤氏麵色早已恢複如常,在一旁淡淡笑道。

平陽侯笑著看向方菲玥,柔聲道:“懂事的孩子,自是招人疼的。”

尤氏揚起嘴角,正要說話,餘光卻瞥見一雙兒女牽著手進來。兩個精致的小人兒一進來就撲進尤氏懷裏,軟軟地喊著,“母親……母親……”

尤氏聽得心都要融化了,瞥見平陽侯越發難看的臉色,忙笑拍拍兩個小腦袋瓜,道:“還不快去給你們祖母請安。”

兩個小人兒忙跑到平陽侯夫人跟前規規矩矩地行了禮,“祖母安好。”

平陽侯夫人笑著摟了兩個孩子在懷裏,柔聲道:“這些日子去外祖家過得可好?”

“可好玩了。”五歲的徐夕瑛仰著小腦袋,一笑漏出兩顆小小的小虎牙,“外祖母還帶我和哥哥去了莊子裏玩呢,就是瑛兒很是想祖母呢。。”

七歲的徐彥霖卻在一旁故作沉穩,淡淡一笑,“霖兒也想念祖母呢。”

平陽侯夫人最後的一絲怒氣也在兩個小孩子的溫言軟語裏消除,笑得合不攏嘴,拉著兩個孩子問了不少話,最後才想起指著方菲玥道:“這是你們的小嬸子,快去見見吧。”

徐夕瑛眨著好奇的大眼睛,笑著行禮:“見過二嬸。”

徐彥霖眼底則有著深深的敵意,不情不願地行了禮,“見過二嬸。”

方菲玥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兩個小人,她嫁入侯府那幾日尤氏忙不過來,便將兩個孩子送去了娘家,這才接了回來。此刻見兩個孩子乖巧可愛,不由生了一絲憐愛,倒沒注意徐彥霖眼底的敵意,忙讓疏雨拿了見麵禮來。

又陪著平陽侯夫人說了一會子話,方菲玥便隨著馮媽媽去了管家理事所處的翠薇堂。一幹管事婆子早已在廳內侯著了,見她來忙不迭地行禮問安,“見過二少夫人。”

方菲玥儼然在主位上坐下,淡淡點頭,魏媽媽卻是正色上前,鄭重道:“夫人已是下令,往後侯府後宅便有二少夫人來管,你們往後行事更要仔細著,若是膽敢欺上瞞下,插科打諢可要仔細著。”

馮媽媽是平陽侯身邊的紅人,此話一出眾人均是神色一凜,齊聲應是。

馮媽媽這才看了方菲玥一眼,方菲玥會意,淡笑道:“我是初來乍到,對府中行事安排還不熟悉,往後還要有勞各位管事了。”

眾人均是連道不敢。

方菲玥又笑著跟眾人客氣了幾句,才開始料理今日之事,卻不過是一些廚房采買和各院夏日用冰開銷的分配的瑣事,這些事都是有舊例可尋的,何況她也曾跟著二夫人學過管家的,處理自是得心應手。

馮媽媽見她處事從容大方,不疾不徐,不由暗暗點頭,不怪二爺一心求娶這位,夫人也對她另眼相看,瞧這處事做派真真是比大少夫人有當家主母的風範。

回到■馮媽媽在平陽侯夫人麵前對方菲玥讚不絕口,“二少夫人處事利落,當真是有主母風範。”

平陽侯夫人亦笑著點頭,“她幼時我便覺得這丫頭聰慧不凡,如今瞧來倒是極好的。這下我可以安心出門了。”

馮媽媽卻是突然皺眉,擔憂道:“雖然大少夫人這些日子極為安靜,可是老奴總覺得不安,怕大少夫人若是真發難,二少夫人畢竟是新婦,隻怕應付不來。”

“怕什麽……”平陽侯夫人數著手裏的珊瑚佛珠,緩緩笑道:“她能在方府安穩待了這些年,也必然能安穩在這侯府,何況我不是還留了你下來?”

她說著冷冷瞥了一眼馮媽媽,“你難道還不能守好他們小兩口?”

馮媽媽背後沁了一層冷汗,忙道:“老奴定不辱命。”

平陽侯夫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閉上眼睛靜靜數起佛珠。馮媽媽見狀悄悄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悄悄退了出去。

方菲玥在翠薇堂處理了一晌午瑣事,回到洛惜院用午膳的時候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她用了半碗飯才想起徐景颯,忙開口問疏雨,“世子爺怎地沒回來用午膳?”

疏雨笑道:“世子爺早打發人回來傳話,說是今兒要隨皇上去校場巡視,讓少夫人不必等他用午膳了。”

方菲玥點點頭,用了午膳,又看了一會兒帳薄,才躺在床上歇了午覺。

一覺醒來的時候徐景颯已是回來了,正坐窗下擦著一柄泛著冷光的寶劍,聽見動靜,一麵收起寶劍,一麵笑道:“可算是醒了。”

方菲玥不好意思問道:“什麽時辰了?”

“已經申時了。”徐景颯笑著走進她,“你還真是能睡。”

“這麽久了?”方菲玥驚訝道,慌忙起身,正要喊靜菡進來伺候,徐景颯卻是一下抱住她,欺身將她壓在身下,溫柔吻上他,含糊不清道:“既是已經晚了,那就再晚一會兒吧。”

方菲玥紅著臉掙紮,“現在……還是白日呢!你不能……”

最終她的聲音湮滅在他的唇裏,漸漸變成嫵媚的呻吟。

當方菲玥終於從床上下來的時候,已是酉時時分,金色的夕陽柔柔灑滿了整個院落,像是鋪了滿地的金子。

方菲玥拿團扇擋在額頭前,臉色紅紅地吩咐靜菡,“天這樣熱,去打些水來,我要沐浴。”

“是。”靜菡笑盈盈應了一聲,忙去了。

方菲玥卻是越發不好意思起來,回屋瞪了一眼正悠然坐在窗下喝茶的某人,緩步去了淨房。

五日後,平陽侯夫人向方菲玥交代完府中之事,才終於出府去了。

方菲玥跟著徐景颯一直將平陽侯夫人送至碼頭,見船開遠了,才調轉馬頭回了平陽侯府。

回去的路上,方菲玥不禁歎息,“母親這一走也不知何時回來。”

徐景颯低笑,“怎地?你是怕管不好這個家?”

方菲玥點點頭,“前些日子好歹有母親在,母親這一走,我就沒了主心骨了。”

“母親是主心骨?那我是什麽?”徐景颯不滿地皺眉,“你的主心骨難道不該是你的夫君嗎?”

方菲玥失笑,“好好的,你跟母親吃什麽醋。”

徐景颯別扭地摟住他,霸道開口,“你放心,有我在,必守你歲月無憂。”

方菲玥心中感動,靜靜依在他懷裏,微微濕了眼眶。

兩人回到洛惜院,還未歇歇,靜菡便進來稟告:“侯爺請世子爺去一趟書房。”

徐景颯連衣裳也來不及換,忙去了,方菲玥則換了衣裳,又去了翠微堂處理事務。小兩口各忙各的,再見已是晚膳時分。

平陽侯夫人一走,各院的大事小事便蜂擁而來,方菲玥竟是忙了整整一日。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坐在桌前,看著滿桌子美食倒沒了一點食欲,隻略略動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徐景颯見她如此很是心疼,親自乘了一碗湯給她,柔聲勸道:“不願吃便喝些湯吧,到底身子重要。”

又在她耳邊輕聲道:“養好了身子我們才能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