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 > 曆史軍事 > 深閨攻略 > 第一一六回方菲夢狠心苦教妹
方菲瑜此刻仿佛又恢複了平常一貫高傲的模樣,不待方菲玥回答便冷聲道:“我最厭惡你這雙倔強的眼神,更是討厭你這幅好像人人給了你氣受的模樣,你不過一個庶女而已,即便給了你委屈你都要受著,這是你的命。不要以為你和郡主聯手害了我母親我不知道,總有一天你用在我母親身上的,我會千倍萬倍的討回來!”
她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話語裏滿是恨意,方菲玥聽在心裏暗暗冷笑,“是,二姐說的自然是對的,我不過一個庶女罷了!可我何曾與二姐爭過什麽?從回府開始夫人便處處算計,即便我安守本分夫人也毫不手軟,不然二姐以為那顧家的婚事何以會落到我頭上?我娘親為何慘死?我身邊的靜姝是如何沒了的?二姐又以為四妹是如何落水淹死的?”
思及此,方菲玥心中大恨,銀牙暗咬,“這一切就是你嘴裏沒有算計我的母親做的!她心狠手辣,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不過是咎由自取!”
“啪!”方菲瑜一巴掌落在方菲玥臉上,雪白的臉上立刻印出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方菲瑜還要再打,靜菡卻已擋在方菲玥身前,“二姑娘三思,我們姑娘是皇後娘娘親封的安寧縣主,可不是您說打就能打的。”
方菲玥臉上火辣辣的疼,沒想到方菲瑜真會打她,拉開靜菡,正要說話,方菲瑜卻已啐了一口,冷聲道:“不過一個縣主而已,若沒有方家撐腰,她算得什麽狗屁縣主!”
“二妹!”一道冷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兩人回頭就看到方菲夢冷著臉快步而來。
方菲瑜麵色一喜,以為來了幫手,忙笑著迎上去,“大姐。”
方菲夢卻是冷著臉,迅速甩了她一巴掌,聲音之響聽在方菲玥心裏都不由一顫。
“大姐……”方菲夢素來疼愛她,沒想到竟然會動手打她,方菲瑜一時反應不過來,捂著臉愣在原地。
“不長進的東西,真想打死你算了!”方菲夢虎著臉冷眼瞧著方菲瑜,怒聲道:“早知道就不該寵著你,倒寵得你竟越發失了分寸,竟隻會跟自己的親妹妹耀武揚威!你也別忘了,三妹的縣主可是皇後娘娘親封的,三妹性子好不拿縣主的身份壓你,可你也不能不知自己的本分!”
方菲玥在一旁聽得不禁想拍手叫好,明麵上看雖是大姐在教訓二姐,實際上是在提醒她不過是自己姐妹吵鬧罷了,若是她拿出縣主身份壓人,就顯得她翻臉無情了。隻是,就算是自家姐妹爭吵,她這打也不能白挨。
方菲玥歎息一聲,立刻紅了眼圈,“隻是自家姐妹爭吵而已,大姐又打二姐作甚,若是大姐走了,二姐豈不更憎恨於我。”
方菲夢扯扯嘴角,“三妹放心,是我教訓二妹,她又怎會記恨於你?何況是自己姐妹,哪有什麽憎恨之說。”
她說著冷眼看向方菲瑜,“二妹還不快與三妹陪個不是,接了方才的誤會?”
方菲夢打方菲瑜那一巴掌雖說聲音響亮,但到底是沒下重手,她臉上也不曾印下痕跡,但到底嬌養長大的,又被方菲夢說了一番,心裏格外委屈,此刻一聽方菲夢讓她向方菲玥致歉,立刻紅了眼圈,卻是倔強地仰著頭,“是她汙蔑母親在先,要致歉也是該她向我致歉。”
“二妹!”方菲夢拉下臉,正要再說,方菲玥卻已拿帕子擦了臉上的淚,“我隻是二姐一向不喜我,隻是是非對錯二姐不知,大姐也是知道的,玥兒也不敢接受二姐的致歉。”
方菲玥說著命靜菡將薛琪同她的添妝之物一同交到方菲玥身後的丫鬟手裏,“這是我和大嫂贈二姐的添妝,那梨木匣子是我給二姐的,若是二姐不喜,扔了就是。”
她說完便帶著靜菡頭也不回地走了。
方菲瑜對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一把拿過那梨木匣子,“真當我不敢仍麽?”
眼看她就要一把扔進一旁的小池子裏,方菲夢眼疾手快地攔住她,“二妹,這個不能仍!”
“我什麽東西是沒見過的,哪裏還稀罕她送的勞什子添妝。”方菲瑜嘟著嘴道。
方菲夢從她手裏接過那梨木匣子,小心交到丫鬟手裏,才歎道:“我知道你不稀罕,隻是今時不同往日,二妹你也該改改你那性子才是。”
“即便母親被送進庵裏,我還是正經的方府嫡女,難不成還要看她臉色不成?”方菲瑜皺眉道:“何況父親隻是一時之氣,相信隻要父親消了氣,母親還是會回到府裏的,到時候……”
“二妹,你想的太天真了。”方菲夢打斷她的話,緩緩歎息道:“母親……再也回不到方府了。”
彼時日光正好,一旁的杏花如火,紫薇花也熱熱鬧鬧地開滿了枝頭,引了幾隻粉蝶在花間雀躍飛舞。
方菲夢低低的歎息聲如同微風裏夾雜著的馥鬱香氣,混合了不同花香的微風迎麵撲來,沉甸甸地壓在心頭,辨不出是何滋味。
在方菲瑜心裏,姐姐一向是高貴清冷的,即使是再大的事情發生姐姐也總是不為所動不會發愁,不曾想第一次見她這樣惆悵歎息,竟是說母親不再回來了。方菲瑜想起方菲玥方才說母親的那些話突然心慌起來,若是她說得都是真的,那母親……
方菲瑜越想越心驚,求證地看向方菲夢,聲音都微微顫抖,“方才三妹說得都是真的?”
方菲夢歎息著重重點頭,“是真的。”
“不……我不相信……”方菲瑜不可置信地後退兩步,“母親一向和藹,怎會做出如此狠心之事?”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方菲夢心知若是此刻不與她說清楚,隻怕二妹對三妹的誤會更深,若是她二人將來結了梁子,隻怕方淩澈也必會幫著三妹對付二妹,倒是隻怕二妹在婆家受了委屈,在娘家連個撐腰的都沒有,便狠下心,咬牙繼續道:“三妹不曾騙你,我更不會騙你……你可知,二弟不是父親的孩子……”
方菲瑜吃驚地瞪大眼,“怎會……”
方菲夢歎道:“我起初也是不相信的,隻是父親是親自驗證的,如何有假。”
方菲瑜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忍不住落下淚。方菲夢一麵為她拭淚,一麵囑咐她,“如今方府早已是那對兄妹的天下,即便你心裏再不舒服,也要同三妹好好相處,何況當初母親結她回府卻是目的不純,雖說顧家嫡長子已逝,你可知,若不是有她,與顧家衝喜的人就是你啊。”
方菲瑜心裏“咯噔”一下,想起方才自己理直氣壯地質問方菲玥,不覺心虛起來……
方菲夢見她麵色鬆動,歎了口氣,道:“我今日本也是像你添妝的,東西早命人送你那裏去了,隻是說了這半日的話,想著你也累了,你且回去吧,我向祖母請了安就回去了。”
方菲瑜點點頭,看著方菲夢進了綿福院,才轉身回去了霽雲院。
當晚,韶離館迎來了方菲瑜身邊的瑤琴,瑤琴笑盈盈地進門應了禮才道明了來意:“我們姑娘說後日就要出閣了,將來見麵怕是更少了,這兩個香囊是閑時繡的,說是給三姑娘留個念想。”
方菲玥客氣著讓了座,才笑道:“二姐真心,這香囊我必定日日帶著。”
瑤琴小心觀察著方菲玥的神色,道:“姑娘說今日是她衝動了些,還請三姑娘念著平常的姐妹情意莫往心裏去。”
方菲玥抿嘴一笑,二姐一向高傲,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算是最大的低頭了。便笑道,“我自是不會放在心裏的,你回頭也勸勸二姐,讓她忘了吧。”
三姑娘當真大度,瑤琴心中暗自讚歎,又陪方菲玥說了幾句話,才起身告辭了。
靜菡送了瑤琴回來,不解道:“二姑娘怎地突然姐妹情深起來,這倒不像是她的風格?”
方菲玥揚起嘴角,拿起一旁的冰袋敷著紅腫的臉,淡淡笑道:“二姐雖然嬌縱,到底心腸不壞,再加上大姐點撥,隻怕是她自己想通了才會如此。”
“若是二姑娘想通也是極好的,隻是……”靜菡皺眉道:“到底是讓姑娘白白受了這一巴掌。”
“怎會白受呢?”方菲玥笑道:“能和二姐和好,便是極大的收益了。”
靜菡淡淡笑道:“姑娘倒是想得開。”
第二日一早,給老太太請安時,方菲瑜因著昨日之事麵對方菲玥倒多了幾分不自然,方菲玥便主動找她說話,她這才放下心中尷尬,同方菲玥親熱起來。
老太太早聽聞了昨日之事,見兩姐妹如此親熱,便也對方菲玥臉上的手指印視而不見。
兩姐妹終於和好,卻也迎來了方菲瑜出閣的日子。
六月初八,天朗氣清,當方菲瑜一身大紅嫁衣坐上花轎離開方府的時候,方菲玥突然想起早逝的方菲苓。
好像也是這樣的一個好天氣,她去了絳雪軒同三姨娘說話,方菲苓拉著他的手軟聲撒嬌,說要同她一起嫁人,還說要同她嫁得要相近些,將來見麵也方便。
隻是如今言猶在耳,卻已人事已非。
方菲玥不覺淚濕雙袖,二姐出嫁了,這方府到底隻剩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