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士 > 曆史軍事 > 深閨攻略 > 第一零九回紅銷香斷誰謀算

一聽是方菲苓出了事,方菲玥神色焦急慌忙起身,急忙追問道:“四姑娘出了何事?”

那婆子仍是麵色慘白道:“四姑娘不知怎地竟然掉進了倚芳苑旁邊的池子裏,如今人已經救上來,送回了絳雪軒。”

眾人聽聞均是大驚失色。

“四丫頭人怎麽樣了?”老太太忙問道。

“回老太太的話,奴婢們找到四姑娘的時候,四姑娘已是沒了已是,身上都涼透了。”那婆子說完便恭敬低下了頭。

“這還如何得了!”劉氏驚呼道,:“這麽冷的天,四丫頭一個姑娘家掉進池子隻怕是凶多……”

劉氏話還未說完,老太太便一道冷光射過去,嚇得劉氏立刻噤聲。

方禮臣也是嗔怪地看了劉氏一眼,在心中埋怨著她的言語涼薄。

薛琪在一旁看得暗暗皺眉,怪不得這位嫡母婆婆不甚得老太太歡心,如此不會說話,也難怪老太太厭煩她了。這樣想著薛琪卻是忙上前扶住老太太,柔聲安撫道:“祖母莫要擔心,四妹妹吉人天相,又有老太太疼愛庇護,自是不會有事的。”

眾人亦是紛紛起身安慰老太太。

方菲玥此刻卻無心顧忌劉氏說了什麽話,隻是麵色焦急道:“祖母,我們去瞧瞧三妹吧,玥兒心中實在擔心。”

“自是要去瞧瞧的。”老太太又薛琪扶著離了主座,走到劉氏身旁卻是冷冷看了一眼,“你留下囑咐人收拾了倚芳苑吧。”

說完也不顧劉氏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帶著眾人向著絳雪軒而去。

因著前幾日才下了一場雪,路上接了凍地麵便十分滑,薛琪扶著老太太走得十分艱難。

方菲玥心中焦急,快步走在前頭,快到絳雪軒的時候竟是不小心歪了腳。她卻全然不顧腳上的疼痛,腳下生風,扶著靜菡一瘸一拐地走得飛快。

靜菡見她如此十分擔憂,勸道:“老太太他們都被姑娘甩了一大截遠了,姑娘崴了腳就走慢些吧,若是腳上腫了可就不好了。”

方菲玥腳踝鑽心似的疼,額頭都出了不少冷汗出來,她心知腳踝隻怕已然腫了,隻是,她此刻心中念著方菲苓,那裏還顧得上這許多,便也不聽靜菡,仍是走得飛快。

好不容易到了絳雪軒,隻見院門大敞,院子裏燈火通明,隻是屋裏隱隱傳來的哭聲卻讓方菲玥心中冰涼一片。

主訴兩人進了院子,隻奔著方菲苓的房間而去,剛進門就見三姨娘麵如死灰地坐在方菲苓床前,眼睛直直看向床上的方菲苓,怔怔出神。

婕婷、婕兮、繪朱、絡碧則埋頭跪在地上,極為壓抑地輕聲啜泣著。

方菲玥心中“咯噔”一下,連聲音不自覺都在顫抖:“姨娘,四妹妹如何了?”

等了許久也不見三姨娘回答,卻是婕婷哭著屈膝道她麵前,淚流滿麵道:“三姑娘,我們姑娘……我們姑娘去了。”

去了?方菲玥眼前一黑,眼看就要倒下去,靜菡忙扶住她,連聲喚她:“姑娘……姑娘……”

婕婷亦是上前扶住她,吩咐婕兮搬了凳子過來。

見她悠悠轉醒,婕婷才泣聲道:“三姑娘,奴婢知道您一向與我們姑娘要好,可是我們姑娘已經沒了,您總要保重啊。”

“你胡說!”方菲玥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推開婕婷,厲聲道:“你胡說!四妹妹方才在央求我幫她贏得兔子形狀的花燈呢,好好的人,怎地會說沒就沒了。”

婕婷被她大力推開,竟是倒在地上,她也不反駁,隻順勢跪在地上,淚流不止。

這一番的動靜終於驚動了三姨娘,她皺起眉頭,輕輕豎起中指在唇邊“噓”了一聲,小聲道:“你們鬧什麽,且小聲些,別擾了我的苓兒,她正在睡覺呢。”

她說完又輕輕為方菲苓掖了掖被角,神情溫柔。

方菲玥看著眼淚卻是突然留下來,她擦擦淚,扶著靜菡的手站起來,慢慢走至床邊,缺見床上方菲苓臉色鐵青,胸口早沒了起伏。

“四妹……”方菲玥嚶嚀一聲,心中大痛,腦海裏不停浮現著昔日和方菲苓的種種情景,終是忍不住痛哭出聲。

“姑娘……嗚嗚……”見她哭出聲,屋內眾人亦大哭。

“四丫頭怎麽樣了?”老太太焦急的聲音傳來,接著就見進來了一屋子人。

方菲玥跪在老太太麵前掩麵大哭,泣道:“祖母,四妹妹去了……”

聽聞此噩耗,老太太眼皮一翻,立刻暈了過去。

眾人立刻亂成一團,手忙腳亂地去扶了老太太,方禮臣更是連聲派人請了大夫過來。

薛琪身為長媳,也顧不得看上方菲苓遺體一眼,忙跟著方淩澈一同送了老太太回去。

方禮臣則留下來,看了無動於衷,隻神色溫柔看著方菲苓的三姨娘一眼,他緩緩歎了口氣,見方菲玥仍是怔怔跪在一旁,示意靜菡扶了方菲玥起來,才淡淡道:“你也累了了,暫且先回去歇息吧。”

方菲玥又向著方菲苓的床位看了一眼,才含著淚退了出去。

她剛出門就聽見方禮臣冷聲吩咐下人:“去請了夫人來,將三姨娘扶回屋。”

不知屋裏又發生了何事,隻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聲,“我的苓兒……”

方菲玥無力閉上眼,半靠在靜菡身上慢慢回了韶離館。

晚上自然是睡不好的,方菲玥一晚上都翻來覆去,不停想著往日和方菲苓相處的種種場景,哭濕了半邊枕頭,第二日起來的時候眼睛都腫成了核桃。

靜菡一麵給她拿了熱雞蛋去腫,一麵柔聲勸慰道:“冬日池子冰涼,又不知四姑娘掉進池子裏多久才被救上來,也是四姑娘命薄。姑娘且要想開些,想來四姑娘也不想見姑娘如此傷心。”

方菲玥腦中突然想到什麽,低低歎息道:“好端端的,四妹怎會掉進池子裏呢?”

“許是天黑路滑,四姑娘不小心滑進池子裏也不一定。”靜菡思索道。

方菲玥皺眉不解道:“四妹是去更衣,去敬房的路是沒有池子的,她怎會去了哪裏?”

“這……”靜菡想了想,卻是搖頭道:“這奴婢倒是想不出……”

四妹是和二弟一道出去的,怎地就是去了一趟敬房的功夫就掉進了池子裏?莫不是是被人……

方菲玥越想越是心驚,立刻拿開靜菡的手,起身道:“靜菡,隨我去絳雪軒。”

“可是,姑娘,您還不曾去請安呢?”靜菡提醒道。

“眼下也顧不得去請安了。”方菲玥扶著靜菡,一瘸一拐去了絳雪軒。

絳雪軒內安靜非常,連守門的婆子都不知去了哪裏,開了堂屋的門,卻是繪朱穿了身素白的小襖守在門口。

看見她繪朱忙迎過來,蹲身行了一禮,道:“四姑娘來得這樣早。”

方菲玥忙扶起她,“姨娘呢?”

繪朱指指堂屋,“自昨晚夫人將四姑娘挪至堂屋,姨娘便一直在裏頭呢,隻是一夜沒合眼了。”

方菲玥見她眼下烏黑,心知她必是陪著三姨娘一夜沒睡,隻拍拍她的手,“四妹突然沒了,姨娘不免傷心,倒苦了你們了。”

繪朱心中一暖,忙引了方菲玥進去。

堂屋內已經擺了一口小黑棺,方菲玥含淚為方菲苓上了香,才走至一旁怔怔出神的三姨娘麵前,小聲道:“姨娘,四妹妹死得冤枉。”

三姨娘立刻回過神來,緊緊抓住方菲玥的手,“你說什麽?”

三姨娘十分用力的抓著方菲玥的手,指甲都狠狠陷進了她的肉裏,方菲玥卻是麵色不變,強忍著疼鄭重重複道:“姨娘,四妹妹死的冤枉。”

“你有何證據。”三姨娘毫無生機的眸子裏終於恢複一絲光彩,卻是濃烈的恨意。

方菲玥將自己心中疑惑細細同三姨娘說了,莫了道:“四妹妹被送回時,那些丫鬟婆子可有異樣?”

三姨娘搖搖頭,“我當時隻顧著傷心,哪裏會注意這些。”

方菲玥又問了婕婷婕兮,兩人均說當時四姑娘出去時也沒讓跟著,那些丫鬟婆子也不曾有任何異樣。

方菲玥更是疑惑,又問道:“四妹妹身上可曾留了什麽證據?”

婕婷卻是麵色大變,“三姑娘稍等。”

她忙回了方菲苓的屋子,過了片刻才回至方菲玥麵前,“四姑娘且看這個。”

隻見她手裏竟捧了幾根金黃色的絲線,上頭還串著一顆拇指家大小的東珠。

見方菲玥麵色不解,婕婷忙解釋道:“奴婢今兒早上為四姑娘換衣裳時,見四姑娘右手拳頭緊握,漏出幾個線頭,掰開了四姑娘的手才發現了此物。奴婢還以為是誰送四姑娘的,如今聽三姑娘說來,隻怕沒有那麽簡單。”

靜菡歎道:“昨兒四姑娘一直跟著三姑娘,可未見誰送她什麽東珠,就是跟著二爺出去了一趟,隻是二爺回來卻不見四姑娘,誰知竟……”

方菲玥點點頭,對婕婷道:“好丫頭,好在你心細,可見四妹妹當真是枉死。”

三姨娘卻是起身拿過那顆東珠,眼底有著濃濃恨意:“如此心狠手辣,這府裏除了她誰還會如此膽大包天,我一定要為苓兒報仇,哪怕和她拚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