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看都沒看地上的人一眼,一腳踢在他的脖子上,咣當一聲,把他踢暈過去。整個動作快如閃電,可是讓人看起來輕飄飄的,就好像在踢走一個垃圾一樣。
“兩儀姐,你想怎樣呢?”
李兩儀低下頭,放開手中的劍,無力的歪倒在地上:“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罪有應得,我接受你的任何懲罰和報複,隻求你讓我爹痛痛快快的走,不要折磨他......他畢竟是我父親......”
“嗬嗬......真是諷刺,想當年,我母親中了你父親下的符咒,想痛痛快快的走都難,最後還是暴血而亡,今天,你卻要要我讓他痛痛快快的死?這真不是一件公平的交易......”三才極為自嘲的說道,“既然我叫你姐,那你就是我的親人,希望你不要固執......你身體很虛弱,去後麵療傷吧!”
說完,他雙手成刀,快速的切在她的脖子上,將她打暈,然後示意他身後的小牛照顧她,小牛已經和他約定終身,自然順從的上前抱起李兩儀。
三才看著已經被詛咒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李伯叔,揚起手中的霜之哀傷之劍,邊上的人以為他是在釋放死亡纏繞,要了李伯叔的老命,卻沒想到,他是在釋放聖光,將李伯叔的生命力恢複一般。
他已經看出來了,李伯叔在一心求死,他既不開啟無敵護盾,也不讓身邊的人給自己施加聖光,也不自己使用生命藥水恢複生命力。也許,隻要詛咒繼續作用幾分鍾,他就會死亡,而成為別人的傀儡。
“你......你想幹什麽?”李伯叔現在神情雖然恍惚,但看到三才靠近他還是本能的害怕,癱坐在地上的身體在死命的往後爬。
三才將霜之哀傷放回劍鞘,邊向前走,邊脫去他的武士裝外套,解開一隻手臂上的封印,這隻手臂迅速被白骨骨質包裹住,在手臂周圍形成一圈漩渦波浪狀的外殼,看起來猙獰而恐怖。
“欠下的債,你這輩子是還不清了,那下輩子,下下輩子也一起拿來還債吧,在我這裏,你的靈魂永世都受到煎熬,你什麽時候罪業換清,什麽時候才能夠解脫。”
三才一邊說這話,一邊用一隻手提起他幹癟的脖子,另外那隻魔手抓住李伯叔的天靈蓋,手上的骨質瘋狂湧動,黑氣完全滲入李伯叔的頭顱中。李伯叔的臉一陣蠕動,眼珠子都快蹦出眼眶了,顯然痛苦之計。
三才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一字一句說道:“下輩子記住了,如果你有下輩子的話,千萬不要作惡,被你傷害的人,也許一時半會不能拿你怎麽樣,但是他們的子孫會來拿的,所做的惡也會還到你身上。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加倍回報......你可以和這個世界所再見了,以後,你就會成為我手下的惡魔守衛,聽我驅策,為我去死。”
三才的手變回正常模樣,而李伯叔全身都開始扭曲了。如果將夜在這裏,他一定知道,三才的那種惡魔一樣的手,正是他們少年時代從深淵世界中得到的寶物----聖之魔種。這魔種如果被培育到完全體,可以種植在任何神皇級別以下的生物身上,魔種會吸幹他們的精血,把他們的靈魂禁錮在內,折磨他們致死,最後把他們變成聖之魔種主人的傀儡----惡魔守衛。少年時代,將夜就知道三才要用這種東西來報仇,也隻有這種可以折磨肉體又禁錮靈魂的東西,才能夠讓報仇的三才感覺暢快,消除心中的仇恨。而為了將這種恐怖的東西培育成完全體,將夜也知道三才這些年受了很多苦,因為他必須用自己的鮮血去喂養這種東西。
啊!!!嗡!
一串恐怖的聲音從李伯叔身上傳來,隨後李伯叔的身體好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凝成一個血球,再從這個血球中伸出頭顱和手腳以及一對巨大的血紅色雙翼......李伯叔全然已經變成了一個惡魔守衛的樣子。他死亡的時候,靈魂被虛空中現出的一雙綠油油的大手抓住,想要攝走,但是抗不過聖之魔種的禁錮之力,綠色大手消散在空中。那大手,應該是李伯叔中的魔王附身咒所化......
“主人......”惡魔守衛恭敬的對三才說道。
三才仰頭,兩道清流從臉上劃過,他仰天長嘯:“爸爸,媽媽,我可憐的妹妹,你們看到了麽?我終於報仇了,十四年了,我終於報仇了......”
看到這一幕的人,無比扼腕歎息,既為報仇的人欣慰,又替被報複的人憂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世界上,總是有很多人想要去吃後悔藥,可是就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去吃。
大仇已報,三才突然感覺全身一陣無力,癱坐在地上,仿佛突然之間支撐他如此之久的力量被抽空。他隻感覺好累,好無力,這世界上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這些年,除了仇恨,他還剩下什麽呢?
一左一右兩個女人上前扶起了他,左邊的那個女人,頭上長了一對白色的可愛犄角,身材霸道,目光卻滿是柔情。右邊的那個女人有一張精致而俏麗的臉,身材曼妙。這兩人,左邊正是小牛白潔潔,而右邊那位,則是最近被三才追到手的毒婦孔可臻。
三才左右望了望,眼睛中忽然多出幾絲神采。此刻,他無比感謝自己的兄弟,若是沒有他的鼓勵,或許這生活在仇恨中的許多年,自己完全沒有樂趣可言,而仇恨消失的那天,也會索然無味,不像現在這般,自己有家的感覺,有可以長久活下去的充實感。
白潔潔是將夜介紹給三才的,三才勤懇的追到手,而另外一位,則是他自己喜歡並追求到的,回想去追求美人的這些日子,三才知道自己除了仇恨之外,還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三才向兩人報以微笑,道:“或許,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呢!”
的確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首先要幫助儒門複國,恢複儒門的信仰,然後是肅清帝國內部的叛亂,建立穩固的統治,最後自然是要完成權力分配,產生新的統治層。
作為複儒學院的院長,完成複仇的李三才,當是天朝帝國領袖的不二人選。
在大陸之西,陰影王國和埋骨王國之間交界的海岸處,掛著古老圖騰和旗幟的大船絡繹不絕的靠岸,這些大船雖然粗糙,但是造得非常結實,每一艘都能夠承載上千人。當然,從船上下來的,並不是人,而是來自土島的神獸們,他們都是有高度智慧的人形魔獸,雖然長得不像人,但是能夠說大陸人類通用的語言。
雷鳴做到了,他一直夢想著能夠讓神獸們重回大陸,回到這片他們世代夢想的肥美家園。孤獨城的大軍直接由冒險之路北上,配合白骨關中的獸人守軍,像地元帝國北部領土入侵。雷鳴拿下了陰影國度,外加部分埋骨王國的土地,埋骨王國的大部分領土都被獸人占據了,雷鳴雖然不爽獸人,但是這是將夜製定下的戰略,他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
好在,他在大陸的北海岸線上已經擁有了一個橋頭堡,隻要以此為跳板,神獸軍團就可以轉移到大陸上來,為反攻半獸人打下基礎。
幾日來,莊作蝶以雷霆萬鈞之勢穩定了天空之城中的局勢,那裏,處處都有這位大爺大刀闊斧之下的痕跡。當日,天空之城中被董仲叔聯合萌貓逼宮下,那些下跪的光之精靈神王們,關的關,貶的貶,那個帶頭下跪的神王,直接被莊大爺摘了腦袋,掛在白羊宮的大門上,因為那家夥是白羊星宮下屬的神王。
在第三日,莊作蝶果然如將夜所說,當著無數人的麵,對董仲叔淩遲抽魂,如是不間隔的持續了三日,這位戴著梟首麵具的一時梟雄哀嚎不絕,同時罵聲不斷。
他心裏其實還有一絲的期許,畢竟,他也算是死亡魔皇的一縷分身,魔皇分身被當眾淩遲,這是在當眾打死亡魔皇的臉,因此,他想著死亡魔皇會讓另外一個分身帶領十大地宮到天空之城中搶人。或者,本體會有其他算計,可以救他於水火之中。
可是,最終他還是帶著巨大的怨念死去,終結了這位間諜之王陰謀家的一生。
幽冥深處,黑曜神石雕像下,將夜模樣的少年眉頭緊皺,埋頭坐在冰冷的地上,不吃不喝不眠也不說話,如是已經三天了。
他感覺莫大恥辱縈繞在他的靈魂中,這恥辱糾纏著,縈繞著,醞釀著,積蓄著......被人囚禁千年已經是恥辱,千年來,他一直不服氣,怎麽會敗於一個不起眼之人手中,他想不通,找不到答案,千年後,他卻又敗於那人的徒弟手中,這一回,他更加想不通。
現在,死亡魔皇的怒火全部都撒向孤獨城頭上,毫無保留。現在,在天空之城受淩遲煉魂之型的分身,雖說是被莊作蝶所擒,但是他卻還是把賬算在將夜頭上,因為,如果沒有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阻擋,他早就已經掌控了十二星宮,成為大陸之主,那時候莊作蝶縱使回來,也隻是自投羅網而已,能有什麽大作為?
從天空之城一役,到孤獨城一役,再到魍魎山穀一役,自己連續三個大計劃都被同一個人搞砸,現在回想起來,太過於莫名其妙,太過於匪夷所思,自己都沒回過味來。不僅自己沒有回過味來,自己還被忽悠著聯係了在幽冥地獄中的老大,讓他和中立之島合作,推廣孤獨城的生意。這豈不是被人給賣了,還替人數錢?
在死亡魔皇數萬年的生命中,向來隻有他算計別人,玩弄別人,操縱別人的份,什麽時候反過來被別人算計?就算是自己的本體被鎮壓在冰封王座之下,就算強如莊作蝶,不也被自己雪藏幾百年的棋子給陰到,差點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如是,他在黑曜神石雕像下,靜靜的坐了五天五夜,五天中,這千百年來的仇恨全部被他轉移到天將夜身上。五天中,種種陰謀在他心中劃過,如同狩獵的蜘蛛在他的蛛網上輕盈的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