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叔今天感覺過的很不順心,一邊自己白天被一群儒門宿老嘮叨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要不是幾十年練就的厚黑內功,還真可能被那些老頭子嘮叨得羞愧欲死,外帶跳井自殺。其實,其他人倒還罷了,關鍵是自己老爹李峰,他對自己的決斷很生氣,每天都要對自己大發一通脾氣,發脾氣的時候都要跟祖宗十八代扯在一起,好像他死了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一樣。

李伯叔當了一輩子乖兒子,這會兒龜孫子終於修成正果,今天中午,他實在沒忍住,在自己老爹李峰麵前威武一回,把這麽多年隱藏的陰暗麵都表現出來。

“儒門已經是掛羊頭,賣狗肉的玩意兒,有什麽好值得留戀......”

“你老了,不知道這天下,已經和你們那時候的天下完全不一樣了,過不了多久,就要完全變天了......”

“我是領袖,說起來,你還是我的臣子,在家裏,我恭敬叫你一聲父親,但是在國家大事上,你得服從我的命令......”

......

“所以,以後不要說了,你說一千道一萬,現在已經這樣了,儒門最後的遮羞布已經被一群刺客給掀開了......你老愛幹啥幹啥去吧,養養花,種種草,下下棋,然後再好好勸一勸你那個老夥計蛋蛋叔,叫他安生一點,不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整些沒前途的東西......”

幾乎是咆哮出這麽一段話後,李伯叔感覺這麽多年來,自己終於男人了一回,神情呀那個氣爽。而李峰麽?牛脾氣上來了,一氣之下,宣布和他斷絕父子關係,跑去找林淩去了。

被自己老爺子宣布斷絕關係,讓他還沒爽多久,就感覺鬱悶的不行。他終究是個要臉麵的人,雖然說起來,是他踹了他老頭子,可是這還是很丟人。而且,他事後才意識到,自己老爺子可是帝國柱石王者,帝國的四大軍區中,不知道多少將領都是他的門生,再加上他的那個老夥計蛋蛋大人,兩人在軍隊中的影響力太大。而如果軍隊不穩,李伯叔便覺著自己的屁股坐的不安穩,畢竟,他不是“嫩仔”,知道政治博弈神馬的,如果沒有軍事力量作為支撐,那神馬都是浮雲。

所以,最後他不得不思量著,自己該找機會和自己老爺子言歸於好,拉下臉皮,跪地道歉也在所不惜。

說起來,這又是一件沒臉沒皮的事情,讓愛麵子的他感覺很鬱悶。後悔自己沒有成為真正的忍者神龜,一時沒忍住,便壞了事,心中的石頭扔出去,一時痛快了,卻沒料想到那石頭會砸了自己的腳。

好在,他覺著自己和那位暗中的大佬合作之後,已經將天朝中反對自己的異己力量清除得差不多了,隻要好好降服他手下那三個小老弟,該給蘿卜的給蘿卜,該耍棒子的耍棒子,該軟硬兼施的軟硬兼施,三個家夥其實都挺好對付。把他們三個搞定之後,那這偌大天朝就會真正成為他的一言堂,他就會成為名符其實的帝王。那種威風八麵,不用動彈,霸氣都能側漏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隻是,這感覺沒有持續多久,他便又感覺鬱悶了。原因是從中午開始,帝國各大城市中都不斷有消息傳來,有儒者受到了刺殺。一開始他還沒怎麽在意,當做是暗中那位大佬是在例行公事,而公事顯得有點多,可能是這位大佬今兒個心情不好。可是,當他得知天騎城有很多儒者莫名奇妙的消失,消失之後,會有墨者的痕跡留下來,他就感覺不尋常了。那些痕跡類似於在地上留下字跡,寫著“墨者到此一遊”,或者扔一個墨者徽章,或是更直接的寫道“要找人就來孤獨城”,諸如此類。

別人的儒者被刺殺或者擄走,李伯叔一點都不在乎,說不得心中還美滋滋,可是自己的菜被人動了,他就很是鬱悶了。

首先,他的第一反應是那位大佬搞錯了,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不認識自己人了。

其次,他懷疑可能是那群粗魯的刺客殺起癮來了,把他的人砍瓜切菜一樣宰了,然後抽取靈魂能量,自己吃了。

最後,他腦海中掠過一道想法,心想會不會真是墨者幹的?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這一點,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墨者可是一群規規矩矩的人,從來隻有當冤大頭的料,哪裏會主動欺負到別人頭上?

想來想去,他覺得第一種可能性要更大一點,他正想著聯係聯係天上的那位大佬,問一問到底是怎麽回事。結果,他兒子衣服淩亂的跑了過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告訴他自己被神秘刺客刺殺了。

李伯叔腦袋嗡的一聲,他感覺難以置信,再三要李四象確認。

“四象,此事關係重大,你一定要一絲不漏的把當時的實際情況告訴爹,不要有任何隱瞞。”李伯叔嚴肅的強調道。

見到自己老爹臉上的神情,李四象遲疑了一會兒,忍不住再問道:“真的......要一絲不漏麽?”

“混賬東西,把我的話當耳邊風麽?叫你說,你就說,支支吾吾什麽?”李伯叔忍不住又做出咆哮狀,把從老子那裏受得氣發到兒子身上。

結果,等李四象真的說出來之後,他的鼻子又被氣歪了,忍不住指這李四象的鼻子罵道:“你個敗家的東西,白天居然做這種事情,都是馬上要成家立業的人,都每個正形......你知不知道,這樣瞎搞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你要是在外麵沾上了病,傳到家裏的婢女身上來,那我也會很危險,我要是染上了,那家裏幾乎所有人都要遭殃......所以,在家裏還行,在外麵可就不能亂搞了......”

聽著老爹教訓的話,李四象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久久合不攏。

李伯叔似乎氣還沒撒完,繼續道:“你小子在家裏亂搞,也就算了,可是這麽久了,你都沒讓一個丫鬟懷上,這是怎麽搞的?難道你真的和那個粗俗的家夥說的一樣,縱欲過度,年紀輕輕就需要進補?哎......真是恨鐵不成鋼。”

李四象被自己老爹說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他見到李伯叔掏出一張進補的古方給他,讓他自己去配藥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笑還是憋著不笑,做出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最後,李伯叔終於把肚子裏的氣發泄完,言歸正傳,說道:“四象,你真的確定,你是受到一道血雷的攻擊?這一點很重要,你一定要確定,不能用好像,可能這樣的詞來忽悠我。”

李四象點頭道:“這一點,我真的很確定。而且,不僅我看見了,和我好的小紅玉也可見了,她可以替我作證。”

“小紅玉?”李伯叔聽完後點點頭,說道:“好吧,你下去,我晚上會親自問她。還有......那,小紅玉是我的女人,你以後不要動她,聽到了沒?”

鬱悶的事情,到了這,已經夠李伯叔喝一壺的了,他準備好一大堆苦水,要和天上那位爺吐槽去,得想著法子要搞回點財產損失和精神損失。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動身去吐槽,結果就已經被人不由分說的吐了一臉。和他最近合作還算愉快的那位粗俗的家夥,居然惡人先告狀,誣蔑他抓住了他的兩個手下,目的是用來做研究。

在李伯叔看來,這粗俗的家夥,自己已經把自己當做是爺了,都不先撒泡尿自己照照,看看自個兒有幾斤幾兩,居然見麵就咬人。他當然也服氣,自己被咬,當然要回咬了,兩人沒說多久,就彼此大罵起來。

說起來,狗咬狗,一嘴毛,這樣互掐一頓,李伯叔感覺自己的心情從來就沒有今天這麽糟過,僅次於那天三千萬人馬隻剩下六個人活下來時的心情。在這種心情下,他已經無力吐槽了。原本,他認為堅實可靠的盟友,此時已經不靠譜起來。這樣一來,他突然發現,原先自己得意洋洋的以為,別人被自己利用,成為自己的棋子的時候,其實是自己被別人利用,別人隨時可以過河拆橋,而自己隻有哭的份。

他想要回頭,可是這會兒已經晚了,他已經把能得罪的人得罪光了,全世界的人都已經寒心了,他走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既然走了第一步,那麽接下來無論怎麽樣都要繼續走下去。

現在,他已經是孤家寡人了,有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接下來的幾天,他感覺這日子很是難熬,不僅每天都會有儒者神奇的失蹤,如同人間蒸發一般。而且,那群粗魯的刺客也真的和他動起了手,理由荒誕無比,居然是他研究出了他們的法術,天騎城的人用他們的法術傷害了他們自己......李伯叔真想化身狂犬,一口咬死那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在他看來,對方完全是瘋了,編造謊言都不打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