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嘩然,各種竊竊私語響成一片,雖然他們的聲音因為刻意壓低,而且被其他聲音參雜之後,變得模糊不清。

三家家主級人物立馬臉色沉了下來,要知道,襲擊一個駐紮地,等於打一個門派臉麵,無論是有任何理由,不打招呼偷襲,都是大忌,對方完全可以打上門來興師問罪。

而且大烈罡拳經已經失傳千年已久,總算出了一個弟子,卻沒想到被人脅迫擄走,這明顯是挖人根基的缺德事。

如果法相所說要是屬實的,今天上門討公道的人,就要掉轉過來了。

“沒有證據,你說的一切都站不住腳。”南宮昊冷哼一聲。

“這位小友,你可要知道,造謠中傷的後果!”古將之也是怒目視向法相,如果這裏沒有劉蟒在,此刻他就要出手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輩了。

明振楚這才鬆了口氣,本來以為同盟關係會出現裂痕,沒想到法相這次卻將三家同時綁上戰船,這下可好,也不用他指責,南宮昊和古將之自己都會跳出來反駁了。

“各位且聽晚輩說完。”法相裝作緊張害怕的樣子,咬著牙頂了一句,他的這句話,暫時將在座的幾個老狐狸摁住了心中怒氣。

“當時我們不知道來人的身份,隻是那時候悄悄返回駐紮地之後,發現之洲師弟的表妹已經被人擄走,言明我兩前往,後來,我們偷偷離開駐紮地前往對方所說的地方,發現就是那三位前輩。”法相一字一頓地說道。“剛開始,我們也以為是三家合謀,但後來發現不是,原來是明家家主明清森前輩,仗著自身修為強大,硬逼著南宮霸前輩和古毅前輩一起策劃此事,再加上他已經得知之洲師弟懷有大烈罡拳經,更想據為己有,所以才導演了這出綁架。”

剛鬆了一口氣的明振楚一口氣憋在胸口中,差點沒喘過氣來,而南宮昊和古將之本來陰沉的臉色立馬變得古怪,他們還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明振楚。

劉蟒和一直默不作聲的鄭劍鋒嘴角同時微微一翹,他們知道,現在三家之間的同盟關係,已經被打入一枚釘子了。

“後來,明清森前輩強硬要求南宮霸前輩和古毅前輩一同前往遺跡,兩人雖然有言語反抗,但都被明清森前輩壓了回去,至於我和之洲師弟,以及他的表妹,就更別說了,修為低,拳頭小,哪有跟人談判的資本,所以不得已就隻能一同再返遺跡咯。”

“過了一個月之後,我們進入了遺跡,明清森前輩讓古毅前輩和南宮霸前輩掃除冰屍,而那些秘寶,則全部進了他的芥子戒,揚言以後出去之後,會大家平分。”

“特別是那個……那個……。”說到這,法相似乎有了顧慮,將眼光瞄向了劉蟒。

“說啊,別說到一半就停了。”南宮昊和古將之正聽得入神,突然被打斷,立馬催促道。

倒是明振楚,一直眼光閃爍,不停地思索著法相言語中的破綻,他現在可不能反駁,要是繼續反駁,很可能會被人認為這是明家事先串通好的,所以隻能等法相將底牌全部掀開,再做定論。

“怎麽了?見誠,你繼續說下去。”劉蟒目光閃爍了一下,他搞不懂法相準備賣什麽藥,不過現在卡住可不是時候,得趁熱打鐵才行,所以也跟著催促了一句。

“那個……,好吧,晚輩就拚死說了。”法相一咬牙,一跺腳,擺出一副大義淩然的摸樣,繼續道:“後來,我們進入了龍脈,並且找到了定脈尋龍術。”

沒等所有人震驚,他又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在這個時候,南宮霸前輩和古毅前輩,與明清森前輩發生劇烈的爭吵,明清森前輩突然出手偷襲,重創古毅前輩,但南宮霸前輩見勢不好立刻予以反擊,三人邊打邊走,打著打著就深入了龍脈,我與之洲師弟,還有他表妹都中了明清森前輩的神識秘術,不能離得太遠,隻好尾隨而去。”

“不過,那裏有隻超級異獸黑凰,它不敢招惹三個前輩,卻找上了我們,沒法子,隻好慌不擇路地逃命了,中途我與之洲師弟他們分頭逃命,好不容易到了安全的地方,想找回他們,但又被黑凰堵住了路,隻好呆在那苦等,再後來,整個龍脈大地震,晚輩眼見危急,隻能豁出去逃命,卻意外發現自己已經不受神識秘術反噬,所以就按原路逃了回來。”說到這裏,法相一攤手,總算是閉上了嘴巴。

“定脈尋龍術……。”不少人嘴中喃喃地說道,如今修煉界已經很難看到返虛強者,化神強者都難以尋到幾個,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上古秘術失傳。

當初元空宗傲視蒼古之地所有門派,就是因為有定脈尋龍術,外加極其逆天的元空心經,所以造就門內一批又一批的超級強者,但隨著他們的突然滅門以及蒼古之地的劇變,兩樣秘術都失傳了,以至如今的中州,想找幾個返虛強者都難。

可以說,如果定脈尋龍術重現人間,在數十上百年後,肯定會造就一批未來之星,所以曆來在極北冰原駐紮的的門派,向來都是以尋找定脈尋龍術為目標,可惜這麽多年過去,依舊沒有消息。

但今天不同了,法相嘴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實在是寶貴,不少人開始動起小心思,希望能打探到元空遺跡,然後悄悄進去尋找那虛無縹緲的定脈尋龍術。

明振楚三人也是呼吸急促,雖然心裏猜測法相所說可能有假,但如果真是元空宗遺跡,那裏麵藏有定脈尋龍術,也是理所當然的,如此一來,三家強者火並,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畢竟那是絕代秘術,誰能得到,都意味著未來將獨大幽雲十六州。

可惜,法相的遭遇到此為止,讓他們心中不禁大為可惜。

“後來怎麽樣了?”劉蟒皺著眉頭問道,似乎是因為法相無意中抖露出來的消息而感到鬱氣。

“後來,南宮霸前輩和古毅前輩與明家家主死戰,但他們依舊被擊敗,恰巧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隻異獸青鸞現身,明清森前輩逼不得已隻能暫時退卻,而南宮霸前輩和古毅前輩則是趁機帶著晚輩和表妹暫時撤進一間密室,他們傷勢極重,在彌留之際,合力為晚輩和表妹解去神識秘術,更讓晚輩發出毒誓,將拚死搶得的兩枚玉簡交予南宮家,和古家。”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

“晚輩帶著表妹離開時,確實曾經見過明清森前輩,那時候他已經被神獸青鸞阻住,隻能退入龍脈深處,至於他後麵遇到的事情,晚輩就不得而知了。”

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大殿。

所有人聞言都轉過頭望向大殿入口,卻見臉色蒼白,穿著一身破爛冰狐皮草的葉元手中舉著兩枚青綠色的玉簡,一步一步走了進來。

他臉上隱隱有黑氣繚繞,這是修士發過毒誓之後,隻要一提到誓言就會出現的異象。

由此,沒有人不相信葉元所發的誓會有假。

不過,他們不知道,葉元的誓言是向著鄭劍鋒發的,所以一提到誓言,臉上照樣會產生黑氣繚繞的特殊異象。

明振楚臉色頓時煞白,他總算是明白了飄渺宗的計劃——分裂三家同盟,讓明家獨對飄渺宗!

南宮昊和古將之一愣,不過當他們看到葉元手中舉著的兩枚玉簡,兩人的眼光立時變得如同餓狼一般,綠油油的。

“之洲,你還活著?”鄭劍鋒故作驚奇地站了起來。

“之洲師弟!”法相這時候也是擺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摸樣。

唯有劉蟒,他眉頭一皺,盯著葉元手中的玉簡,眼瞳中精光四射。

“這……這兩樣東西是?”南宮昊率先清醒過來,語氣相當緊張地問道。

“這兩枚就是南宮霸前輩和古毅前輩拚死奪回來的定脈尋龍術!”葉元虛弱地說道。

嘶……,在場的人再也坐不住了,無數人爭先恐後地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葉元手中的兩枚玉簡。

南宮昊和古將之更是嘴巴微張,他們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完全砸暈了腦袋。

“當初……,兩位前輩知道命不久矣,所以聯合自斬修為,幫晚輩表妹解開秘術,可惜他們剩下的靈力不足以支撐解開晚輩的神識秘術,迫不得已,晚輩也隻能自斬,這才逃過一劫,不過大恩沒齒難忘,怎麽也要完成誓言!”葉元大義淩然地走到了圓台前,這種解開神識秘術的辦法,是鄭劍鋒告訴與他的,為的就是把謊言編得更加真實。

形勢突然急轉而下,明振楚眼光陰沉到了極點,雙手骨節更是劈啪作響,要不是劉蟒在一邊看著,他早就一掌劈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後輩了。

哢嚓,一張茶幾突然碎成粉末,無數木屑紛紛揚揚飄了起來,隻見劉蟒已經站起身來,他指著麵前的三人道:“南宮昊!古將之!現在你們還有臉麵對我飄渺宗嗎?!我家弟子拚死帶著兩種定脈尋龍奇術回來,你們倒好!為虎作倀!可恨啊!想我飄渺宗大烈罡拳經斷絕傳承千年,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個傳人,居然自斬修為了!你們居然還有臉上來討公道!真是氣煞老夫!氣煞老夫!”他須發皆長,羽化四階強者的氣勢完全爆發,兜頭兜臉全罩在南宮家和古家的修士身上。

啪啪啪……,無數桌椅碎裂的聲音不斷傳出,兩家修士全都臉色蒼白,兩股戰戰如同篩糠,而南宮昊和古將之兩人臉色更是極其不好看。

人家好心帶秘術回來,他們卻想著趁火打劫恩人,這實在是缺德,太缺德了。

一時間,看台上的各門各派掌門,也是用一種相當鄙視的眼光,盯著這兩家修士。

“這……這。”南宮昊呐呐不能言,古將之幹脆別過頭去,不敢麵對劉蟒殺人的目光。

唯有低垂眼簾的法相心裏咋咋忽忽:這老頭太能演了。

“什麽?你們……你們,枉我千辛萬苦,拚著性命回來想將秘術交予你們,沒想到,你們居然……。”葉元震驚地看著南宮家和古家的修士,臉色突然酡紅,噗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人也是搖搖欲墜,眼看就要倒下,一邊的法相眼疾手快,趕緊走過去扶住他。

“師弟,你這是又何苦呢,這幫人如此對咱們,這玉簡,毀了算了!”他那幅悲憤欲絕的摸樣,讓南宮家和古家的修士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且慢,且慢,小友不遠萬裏回來,我們也是聽信別人蠱惑,一切好商量,千萬別毀了那兩枚玉簡啊。”古將之哪能看到這等秘術被毀,當下伸手欲攔。

“哼!”正在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明振楚冷哼一聲,場上氣氛頓時一窘,他抬眼望著葉元,冷笑連連。

“你說,那是定脈尋龍術,就是了?沒有看過,誰能證明?難道憑你雌黃之口,就可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