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頭!磕你丫的頭!”葉元邊砸邊罵,剛才那一擊讓他知道,庭金鱗的肉殼非常堅實,所以也不管那麽多,劈頭蓋臉一頓亂砸,也不擔心會將其直接砸死。
不斷炸裂開來的土坑,還有漫天飛舞的粉塵落葉,以及人體與大地劇烈碰撞的悶響,混雜在一起,場上極其混亂,三個天道門鍛魄境強者腦子已經蒙了,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繼續維持靈力罩,還是趕緊過去阻止瘋癲的葉元,以免自家少宗主繼續丟人。
而那庭金鱗,腦袋一息的時間就要與地麵有七八次親密接觸,早已經被砸得七暈八葷,那火麒麟般的化身也漸漸退去,露出他真正的本體。
在一邊的法相看得眉飛色舞,喜不自禁地說道:“臥槽,這下總算知道什麽叫磕頭如搗蒜了,不過這位兄台的磕頭方法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不單單以如此快的速度臉砸大地,還四麵八方地磕,全無死角,試問天地間又有何人能磕頭磕得如此驚天地,泣鬼神?”
他說得輕巧,周圍前來圍觀的飄渺宗弟子一個個臉容扭曲,身體抽搐不止,如果不是還有三個天道門鍛魄境強者存在,他們早就笑得直接滾倒在地了。
王鐵虎也是滿麵酡紅,額頭上的青筋完全是憋出來的,鼻孔一張一開,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維持住自身嚴肅的樣子。
這也難為他了,庭金鱗給臉不要臉,王鐵虎也是恨得牙癢癢的,眼看其落得如此慘樣,想笑又要顧及自家宗門臉麵,實在是辛苦異常,眼下,王鐵虎最想做的,是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狠狠笑個痛快。
“吼!”一聲如蠻獸般的怒吼,將所有人的心思全都拉了回來,隻見被摔得快摸不著北的庭金鱗總算清醒過來,渾身靈力一爆發,再加上麒麟化身之後的肉殼力量,總算是逃脫了葉元的“魔爪”。
庭金鱗剛一脫身,立刻向後飛退而去,葉元則在原地,剛才摔了一陣之後,他心裏也舒暢了不少,當下負手而立,麵無表情地盯著前方那個有些氣急敗壞的某人。
本來英俊陽剛的庭金鱗,此時卻是灰頭灰臉,一身華貴的衣裳也是灰撲撲的,到處都是破損,活脫脫一個泥猴,再加上他本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長發,也變得如好些天沒洗澡一般,一根根擰巴在一起,與剛才那貴公子風度相比,現在的庭金鱗真的跟路邊乞丐沒什麽區別。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眾目睽睽下丟大臉,饒是庭金鱗涵養足夠,也是一時間急火攻心,他指著葉元怒罵,恨不得撲上去食其肉枕其皮,以消心頭之恨。
不過葉元依舊不動,隻是心中暗暗驚詫,自己那番不要命地摔,對方雖然狼狽,但卻是損傷不大。
葉元哪裏知道,庭金鱗所修的麒麟化身功乃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功訣,肉殼強橫不止,而且一旦化身為麒麟,其威力更是同階退避三舍的存在,隻是遇到他這樣的怪胎,再加上平時庭金鱗處尊養優,戰鬥經驗稍顯稚嫩,這才讓葉元抓住空檔,狠狠削了他一頓臉皮。
其實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微乎其微,如若是生死相搏,鹿死誰手還真說不定。
眼見庭金鱗擼起袖子就準備衝上來繼續搏殺,天邊上突然間多出一個黑影,一聲霹雷一般的爆喝如天雷一般滾滾而過。
“住手!”這一聲大吼,讓三個欲為自家少宗主討回顏麵的天道門鍛魄強者,立時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再也不敢動彈一分一毫。
庭金鱗渾身一震,但轉眼間他目中凶光大熾,雙手在胸前一拍,渾身立刻被爆裂如火的氣霞纏繞住,再次化身為凶獸麒麟,腳下一蹬,立時化為一道火紅色流星,照著葉元急撲而去。
但後者麵前已然多了一道身影,庭金鱗措手不及,剛衝到那人麵前,就感覺到一股沛然無匹的力量傳來,將他的來勢完全抵消,庭金鱗滿頭青筋,拚盡全力想前進,但自身卻是不能動彈一分一毫,反而往後飛退。
眾人眼前一花,一個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臉孔如玉的老者不知何時擋在葉元麵前,一身金色飄渺宗道袍加身,渾身上下散發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死老鬼,還是以往那般臭美。”站在遠處的法相嘟囔了一聲,不過眼睛裏卻透著看到老友的喜悅。
來人正是飄渺宗掌教鄭劍鋒,他的目光微微掃了眾人一遍,場上飄渺宗的弟子立時躬身道:“掌教。”
“哼!”庭金鱗臉容抽搐,死死壓住心中萬丈怒氣,冷哼一聲,勉強對鄭劍鋒行了一個晚輩禮,算是打過招呼。
“各位都是我飄渺宗的貴客,切莫傷了和氣,此事老夫做主,就此罷手。”鄭劍鋒的話平平淡淡,但卻是有著不容置疑的味道在裏麵。
“這小子辱我師門在先!晚輩要討個公道!”庭金鱗並指成劍,剛想指著葉元大罵,但不想一派掌教鄭劍鋒擋著,他就算天大膽子,也不敢指著一個掌教,立時,剛舉到一半的手,又不得不放下。
“老夫說罷手,庭小友可有意見?”鄭劍鋒看了他一眼,語氣依舊平平淡淡。
“有!”庭金鱗昂起頭顱,絲毫不讓地與飄渺宗掌教對視。
那三個天道門鍛魄強者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走過來,其中一個道:“鄭掌教,我家少宗主隻是氣急攻心,萬萬沒有冒犯之意。”
這話一出口也讓氣暈頭的庭金鱗回過魂來,當下冷汗就在他後背上淙淙冒出。
麵前這位是誰?那可是雲州第一教的飄渺宗宗主,能跟他掰手腕的也就隻有自家師尊,庭金鱗不過是一個後進之輩,就算是純陽體,也不過是煉魂境,鄭劍鋒作為一個老輩強者,又是一門宗主,修為早早破入金身境,殺他不過是踩隻螞蟻般簡單,而且這麽做還可以削掉天道門未來棟梁。
如今庭金鱗居然敢當麵跟他叫板,這不是自授把柄給對方嗎?
一時間,庭金鱗腦袋裏天雷滾滾,剛才那囂張勁早就化為烏有,剩下的,隻有惶恐不安。
“怎麽?想跟老夫比試比試?”鄭劍鋒笑道,不過語氣中殺機畢現!
“晚……晚輩一時氣糊塗了,鄭前輩,是晚輩的錯……。”庭金鱗就算再不情願,為了保住小命,現在也隻能服軟。
當下長身作揖,腦袋低得都不能再低了。
“想跟老夫叫板的話,回去再練五十年吧,別以為你是純陽體就以為可以橫行霸道,這裏是我飄渺宗的山門,如若以後再犯,可別怪老夫代你師尊出手教訓了。”鄭劍鋒冷哼一聲,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那庭金鱗立時蹬蹬蹬倒退三步,哇一聲噴出老大一口鮮血。
“謝謝前輩……,晚輩定當銘記於心。”後者好不容易站定,一陣虛弱湧上心頭,他知道,今天算是逃過一劫了,不過,庭金鱗心氣可沒那麽好,今天之辱,他牢牢記在心裏,來日修為有成,再回來討回這口怨氣!
說完這句話,他一聲不吭轉身就向著迎客峰峰走去,那三個鍛魄境強者也是長出一口氣,每個人也不敢多做停留,緊緊跟著庭金鱗身後,快步離開了這裏。
而鄭劍鋒,則深深地看了他們背影一眼,心中卻是一歎,他多希望對方敢應下那句話,這樣就能出手當場將其擊殺,如此一來,他縹緲宗就少了一個未來強敵,可惜庭金鱗雖然囂張,卻知道進退,服軟之後立刻離去,也不給他一個機會。
這樣的念頭瞬間在鄭劍鋒心中沉落,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滿臉虯須的年輕人,眼中笑意滿滿,後者一齜牙,似乎在埋怨他到現在才出現。
不過現在不是打招呼的時候,鄭劍鋒回過頭道:“你們散了吧。”
王鐵虎一幹飄渺宗門人立時應諾,紛紛離開了此地。
這時候,他才轉頭看向葉元,後者立馬行了一個晚輩禮,道:“晚輩見過鄭掌教。”
“嗬嗬,小友不必客氣,老夫來晚,讓你受驚了。”鄭劍鋒哈哈大笑,說著就招招手,隻見一艘頗為巨大的靈舟緩緩從天上降落。
“大家舟車勞頓,想必也是累了,先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