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之言

落月之言千絲舞成就了三個人的名聲。

一是彩鎏居的老板徐老。對於一個之前默默無聞、毫無背景的小商人,竟然能異軍突起,獨占鼇頭,這不得不令人大跌眼鏡。這除了徐老本身的實力之外,令他名聲大響的原因還有紫凰、拂塵公子以及新興花主的助陣,能請到這些人,徐老不可謂不高明。(還好古悲風沒出場,不然徐老真的是身價百倍了)自此之後,彩鎏居必將成為影響布衣行的一大商家。

由於被保護得太好而並不為人知的獨孤落月,也因此聲名大震。玲瓏輕巧,舞躍靈動,身披彩翼,聖潔高雅,,如一隻美麗的鳳凰,在人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同於一般過過場的舞者,落月的舞是有靈魂的,將用於取悅他人的技藝升華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所以,人們給了落月一個敬稱——“靈鳳舞者”。

相較於前麵二人,千絲舞中最為出奇的當屬昊淼。繼奪得花主之後,又在千絲舞中以從未見過的奇怪樂器。為眾人拉奏了一首震撼人心的曲子。奇花賞,引動萬蝶;千絲舞,招來百鳥。試問,天下誰能為之?

昊淼,銀發碧眼,姿容超俗,聲如琴音,擁有傳說中的“酒仙草”和一匹舉世無雙的神駒以及一把造型奇特、聲音優美的神奇樂器……這個形象在人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此,昊淼有了一個屬於他自己的稱號——“雪音公子”。也因此,小提琴正式登上了蒼國的曆史舞台。

“落月,你怎麽這麽不聽話!”落月的房間內傳來落日的責備聲,“明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還要上台去跳那麽激烈的舞。你成心讓哥哥不安心是不是?”

剛好從門前經過的昊淼停了腳步,聽到門內落月微弱的說了一聲:“對不起。”

“道歉有什麽用!”看來落日這回是氣得不輕,“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差點沒命!”

“對不起,哥。”

“你啊你!到底該怎麽說你呢?難道不跳舞不行嗎?”

“哥,你知道我從小就非常喜歡跳舞的,即使身體再差,我也壓抑不住對舞蹈的渴望。哥,你看到了嗎?我昨天在台上跳的舞,好不好看?我從來沒像昨天那樣跳得那麽暢快淋漓,哥,我真的好快樂。”

“月……”一聲無奈。

“哥,告訴我,昊淼公子昨天演奏的曲子叫什麽名字?”

“……火神之舞。”

“‘火神之舞’?”落月輕聲道,“果然名副其實,那激蕩人心的曲調讓我忍不住張臂起舞。聽著跳著,好象自己真的成了一隻鳳凰,那種感覺……”

“夠了,月,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和那些關心愛護你的人?這麽任性,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擔心你?”

“……哥,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自己的命就懸在地府的門前,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是你們用盡一切力量為我續命,所以我努力活著,我的生命不隻屬於我自己。但是,我愛上了跳舞,從我學會跳第一支舞開始,我就知道,我寧願在舞蹈中停止呼吸,也不願躺在床上等待死亡。這種心情,你能明白嗎,哥?”

“月……”落日痛惜。

“我也害怕死亡,但在跳舞和死亡之間,我選擇前者。”

“……”

“哥,請別難過!即使我下一刻就會死,我也沒有遺憾,因為還有你們代替我繼續活下去,你們快樂我就快樂。同樣,也請和我一起分享我的快樂,好嗎?”

……

沉默地走開,昊淼被撼動了。

從來沒正視過這個女孩,因為她實在太像那個傷他至深的女人。

但她,不是她。這個女孩用生命愛著跳舞,她既脆弱又堅強,她的名字叫“落月”。

看著蔚藍的天空,昊淼突然覺得自己太可笑,勇氣還不及一個柔弱的小女孩。她可以坦然地麵對死亡,但他卻害怕活著。她擁有要活下去的信念,他,有嗎?

“從我學會跳第一支舞開始,我就知道,我寧願在舞蹈中停止呼吸,也不願躺在床上等待死亡。”耳邊再次響起落月剛才說過的話,心頭一震。

記得在法國進修的時候,老師曾問過他關於愛情和理想的抉擇問題,他當時也說過相似的話:“愛情固然可貴,但如果讓我為愛情而放棄我的小提琴的話,我寧願一輩子不要愛情。”

然而,他食言了。他最終為了一段虛假的愛情放棄了他的小提琴。

原來如此。上天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給了他一雙完整的手,讓他再次拉起小提琴,莫非就是為了實現他當初的承諾?若是這樣,那麽,將來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不會再放棄他心愛的小提琴,他要讓小提琴的聲音傳遍這個世界。

想到這裏,昊淼心中豁然開朗,仿佛放下了一些什麽。雖然過去依舊不堪回首,但至少他開始覺得活著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昊淼。”落日走過來,欲言又止。

“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抱歉,我可能不能再護送你。”落日有些愧意,“舍妹的的身體虛弱,暫時無法長途跋涉,所以……”

“沒關係,落月姑娘的身體要緊。”昊淼轉身準備離開,走了幾步又說了句,“以後一定還有機會見麵的。”

出神地望著昊淼的背影,落日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偷聽可不像王爺會做的事哦!”靠在樹下的郗然衝窗邊的古悲風笑道。

被揶揄的人並不在意,淡然一笑。

郗然繼續道:“接下來的路程更加難走,少了紫凰,我們是不是要活動一下了?”

古悲風笑得無比溫柔,眼中卻閃現幾抹危險的光芒,狀似隨意地說了句:“世界還是清靜點好。”

連續幾天的大風,讓眾人又在水城逗留了一陣。在此期間,徐老為感謝昊淼等人大擺宴席,還承諾今後他們在彩鎏居購買的一般衣服全部免費,這可樂壞了不少人。

五天後天氣放晴,兩方人馬即將分道揚鑣,昊淼拿出一株像醬菜一樣的草,遞給落日道:“我想你需要的是這個。”

落日一呆,忙道:“確實,我希望你能送我一片酒仙草的花瓣,但從沒想過要把整棵據為己有。我很清楚酒仙草的珍貴,我不能收下它,隻要一片花瓣即可。”

昊淼道:“收下吧,也許將來你能用這株酒仙草救更多人,你更比適合擁有它。”

落日一臉疑惑,昊淼將草塞給他之後便轉身離開。

好半晌,落日才反應過來,大聲道:“多謝,日後但有所求,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告別紫凰眾人以及準備回風城的徐老,昊淼他們踏上前往炎都的旅程,不意外的話還可以趕上炎城的“馴靈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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