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陽光
沒有陽光輕風送來一陣悠揚的旋律,一個少年站在蒼鬱的梧桐樹下專注地拉著小提琴。在他的四周,圍繞著一群沉浸於音樂的小動物。柔軟的陽光輕灑,將他們所在的樹陰勾勒成另一個世界,溫馨如一副畫卷,令人屏息不忍打擾。
昊淼小心地放下小提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心底難得起了波瀾。重新拉起小提琴的感覺,原來是如此地美好,仿佛一切煩惱都沒有了。盡管琴音的音質與以前相差很遠,但憑熟練的指法和牢記的曲譜,他並不擔心拉不出好聽的曲子。隻是……
昊淼放下琴,對蹲在不遠處的襤褸少年歎息道:“我的曲子明明很愉快,為什麽你會哭?”
少年背過去,使勁擦了擦眼淚。
“明明過得辛苦,為什麽還不願意接受別人的幫助?”原來這個少年就是被木想他們救過的“國囚”。
“那不是幫助,是施舍。”少年用硬邦邦的語氣說道,“盡管我窮困潦倒,也不屑他人的可憐。”
“骨氣……能當飯吃嗎?”
“人活著可不光是為了吃飯!”少年眼中有一團火,那是對命運的抗議,那種光芒幾乎炙傷了昊淼。
“是啊。”昊淼喃喃道,“人活著,除了生老病死,還要經曆很多的事情,即使苦多於樂,也要堅持活著。”
再次抬起小提琴,溫柔地演奏著熟悉的曲子,流暢的旋律在空中舞動,訴說著內心的迷茫和脆弱……
停下手指,昊淼撫摸著自己的琴,突然問道:“如果你有了力量,最想做的是什麽?”
少年毫不猶豫地回答:“救助所有像我一樣的‘國囚’。”
“你認為以你一個人的力量能做到嗎?”
少年咬咬牙,堅決道:“即使做不到,我也要做。蒼國的某些刑罰太不合理,一人犯罪累及全族,連悔過的機會也沒有,我不認同!”
昊淼從他眼中看見一團熾熱的火焰在燃燒。在這個小小少年的體內,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火屬性的氣息在他身上格外的突顯。
也許,他就是那顆火種,能為他傳遞馴養之術的火種,也是完善這個國家的火種。先前的移玉和逐狂尚不及他的百分之一。雖然隻有短短的交流,但昊淼心中就是有這種感覺。望了望天,羅仙上人是否早已算到他與他的相遇?所以才在他心中下了一個暗示?
“我,可以給你力量。”沉默了半晌,昊淼道。
他從懷中拿出幾顆心蠱,放到少年手中。
“這是什麽?”少年捧著在他手心微微顫動的心蠱,一臉驚奇。
“人為母,獸為子,雙蠱連心,屬性契合,生死相依。拿著吧,不久之後,你就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了。”
昊淼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帶著電雪離開。
少年出神地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大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昊淼默然,步伐不止。
“我叫‘胤炫’,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胤炫’。”
少年後麵的話,昊淼並沒有聽到,他帶著小提琴和電雪四處遊覽,尋找音樂的感覺,也為幾天後的千絲舞決賽做準備。
每天早出晚歸的昊淼,連和同伴們說話的空閑都沒有留出來。他不知道其他人在為他擔心,封閉的心,已經漸漸習慣隻為自己跳動,外界的感情被輕輕略過,更不用說去注意一直默默守候在他身邊的幾個身影了。
千絲舞決賽當日,天鏡湖周圍擠滿了人,熱鬧程度比前兩場——應該說比以往都要有過之而無不及,原因是紫凰傭兵團和拂塵刀客的意外加入,為這場盛會增添了預料之外的驚喜。原本那些對這個不感興趣的武林人士也都聞風而至,大有一睹名人風采結交名士的勁頭。同時也在好奇能請到名人出場的彩鎏居到底有何出彩之處。
外麵熱火朝天,裏麵卻靜悄悄。眾人看著徐老小心翼翼地拿出兩個精致的盒子,表情既興奮又緊張,仿佛即將要完成什麽儀式一般,其它人也被他這表情所吸引,無不期待盒中的東西。
屏息地看徐老輕輕打開盒子,結果——大失所望。
盒中放了兩套衣服,一白一紅,布料是很光滑,裁剪也很精細,式樣也有點特色,但是,僅憑這兩套樸素無華的服裝就想獲得決賽的勝利?
“呃……徐老,你就靠這個參加決賽?”郗然不確定道,其他人也都一臉懷疑。
徐老不在乎別人的眼神,麵露得意道:“我的鎮店之寶豈是那麽容易被你們看破的?”
古悲風拿起衣服,細細摸了摸,眼中閃過淡淡的笑意。
“哦,這有什麽特別的嗎?”郗然好奇問道。
徐老神秘道:“你們待會就知道了。”
“告訴我們啊,別等待會了!”木氏兄弟催促道。
可是任憑別人怎麽問,徐老就是不說,恨得人牙癢癢。
“好了,你們今天準備誰上場?這兩套衣服就誰穿。”徐老轉移話題道。
眾人的目光都望向正在擦拭小提琴的昊淼。
“他?”徐老臉色一變,“他能行嗎?”
話一出口,就接到來自不同方向的殺氣:敢懷疑昊淼,不想活了!
徐老縮縮脖子。
“昊淼,你要參加嗎?”古悲風笑問道。
昊淼點頭:“答應的事,我會完成。”
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徐老在心裏嘀咕,沒敢說出來。
“好!隻要是昊淼想做的,我們都支持。”郗然一臉燦爛地拍了拍昊淼的肩膀。
可是我的比賽搞砸了怎麽辦?徐老又嘀咕著。
“就這麽辦吧。”獨孤落日道,“昊淼先準備一下,表演馬上要開始了。”
“等等……”徐老忍不住想抗議,但接觸到眾人殺人的目光之後,隻得把話鋒一轉,“這衣服一套男裝一套女裝,決賽時獨孤小姐是否願意參加?”
高興的落月剛想應承,結果落日眉目一瞪,冷道:“小妹身體不適,我想決賽昊淼完全可以應付,況且這裏重點比的是布藝,不是歌舞琴棋。”
“是是是。”徐老在心中暗自叫苦,昊淼那樂器的聲音他曾領教過,那麽刺耳,能聽嗎?到時候把民眾都嚇跑了,他的布坊還有什麽人氣啊。
雖然很不願意,但在獨孤等人的堅持下,徐老也不得不屈服,將盒中的那套遞給昊淼,讓他換上。
昊淼從來都隻穿一身粗布衣裳,如今換上錦緞,無不令人眼睛一亮。細致的五官組合成一張俊雅的臉,銀白色的頭發下隱現出一雙碧綠的雙眸,眼中有著淡淡的愁,深沈平靜如一潭湖水;飄逸的裝束透出一身清靈的氣質——原來向來低調的昊淼是如此出色。
眾人驚歎。
徐老心中也略微平衡了一點,起碼這賣相不錯。
古悲風眼中閃過讚歎,他一隻知道昊淼是出色的。他轉頭看了看窗外的天氣,表情不變,隻是眼中原本的笑意更濃了。
“好了,準備上台吧!成敗就看這一把了!”徐老豪氣道。
眾人也都興奮的附和。
這時,古悲風說了句不應景的話:“今天沒有陽光啊!”
“那有什麽關係?”郗然道,“陰天也無所謂,隻要沒下雨就好了。”
“是啊!”徐老正打算點頭,突然臉色大變,衝到門口大聲道:“今天沒有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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