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囚

水都,正如其名,宛若一個美麗的水上世界,嫻靜而優美。那穿城而過的灣灣長河,那寧靜清碧的巨大湖泊,那環繞村落的涓涓細流……輕風拂柳,花綻藤繞,各種房舍商鋪林立有序,水上商船連成一片,來往行人辛勤忙碌,熙熙攘攘的為這片美麗的景色中增添了勃勃生機。

此時此刻,昊淼的心是舒暢的,過去的一切悲傷仿佛都不複存在,胸中有一種極其強烈而熟悉的感覺欲奔躍而出,耳邊自然地流動著似有似無的旋律,手指也忍不住輕動了一下。

是肖鬆的《音詩》!

神秘而典雅,充滿力量和生機,清幽流暢,激情中附有幻想……如果,現在他手中有一把小提琴,那麽……可惜,太可惜了……

“水都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啊!”郗然的聲音突然響起,將昊淼拉回現實。

“用不了半個月,四年一度的‘千絲舞’就要開始了,規模果然不同凡響。”獨孤落日接話道。

“那當然。”身後走出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此即昊淼他們在地下城遇到的那位布匹商人徐老,“‘千絲舞’每四年舉行一次,無論規模還是影響力都不是平時可比的。”

“嗬嗬。”郗然調侃道,“難怪我們傷了你的舞者會令你那麽生氣,感情你把自己的身家都賭在這一次‘千絲舞’上了?”

徐老沒好氣地回道:“那當然!蒼國的布衣界競爭非常激烈,我的布坊目前毫無名氣,資曆又淺,不靠‘千絲舞’打響名號,那麽就不單隻是折損錢財的問題了,更關係到我布坊將來能否生存下去。所以,此次大會我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昊淼淡淡地掃視了一下徐老,對他將來的成就不予置評,但僅憑他敢在見識了古郗獨孤等人的本事之後還討價還價的這種勇氣,就值得讓人敬佩了。說好聽點是膽大心細,說難聽點是要錢不要命。

“徐老,我相信你必然會在這場盛會上脫穎而出的。”獨孤落日笑道。

“在此之前,我確實信心百倍。”徐老森森道,“但在你們弄傷我重金請來的舞者之後,我就對此深表懷疑了。”

“我說徐老,”郗然一手勾住徐老的肩膀,笑道,“別這麽悲觀,不是還有我們鼎力支持嗎?”

徐老一聽此言,臉色更差,哼哼道:“確實,你們個個相貌不凡,但說到跳舞嘛……我至今還沒發現你們中誰有這種才能。”

郗然不在意道:“跳舞不也就是為了吸引眾人的注目嗎?隻要我們有辦法達到這個目的,那又何必拘泥於跳舞呢?”

“但願如此。”徐老喃喃道,“起碼昊淼公子那把奇特的樂器應該會引起一些人的興趣。”

說到這個,眾人都望向昊淼。在場之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但他們中卻無一人識得昊淼不久前請求徐老製作的那把樂器。

原來不久前昊淼無意間發現徐老收藏了一塊魚鱗雲杉,而且還是五十年以上的優質魚鱗雲杉,這是製作小提琴麵板的極品材料,而背板、側板、琴頭、琴馬所需要的上好楓木以及製作弓子的蘇木等在蒼國都很常見,這就讓製作小提琴成為了可能,唯一的難點是製作時所需的黃金分割比例、琴馬的打磨、gda弦以及琴弓的精細等工藝。有了材料,這些對昊淼倒不成問題,他就曾親手製作過小提琴,現在還找到了經驗豐富的製琴師,細細解說,製造一把優質的小提琴應該是沒問題的。

能再次拿起小提琴,這讓昊淼無比期待和喜悅。而眾人也不得不好奇,讓向來平靜的昊淼熱切想得到的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樂器呢?

昊淼在心中回道:“那不是一般的樂器,那是我一半的生命,曾經被我不小心地遺棄了,現在,我想重新擁有它。”

為此,他不惜以在“千絲舞”上為布坊演湊一曲為條件,來換取製作小提琴的材料。

如今,那把小提琴即將完成,不僅昊淼期待,其它所有人也都非常期待。

再遊覽一番之後,一幹人浩浩蕩蕩地聚集到一家酒樓歇腳用膳。

“昊淼,待會吃過飯,我帶你去買幾套衣服吧!”郗然突然提議道。

昊淼不置可否,他左右兩邊的獨孤和古悲風同時看了看殷情的郗然,心底湧出一股怪味。

郗然繼續道:“看你換來換去就這幾身粗質衣服,你穿著不難受,我看著都難受。況且‘千絲舞’在即,各商鋪的布料都很便宜,置辦幾身好衣服也花不了多少錢的。”

昊淼沒有響應,但神色稍動。無可否認,外表看似大咧的郗然比其它人都要細心,曾對昊淼告白過的古悲風和以保護者自居的獨孤都不曾注意到這一點,這令此二人心中都有或多或少的不舒坦。

正當此時,酒樓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一群大漢正圍著一個衣著破爛的少年踢打,嘴上還罵著難聽的話。

被圍打的少年卷曲著身體,不吭聲也不反抗,任他們欺辱。

“好膽!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人?”木想拍桌而起,風一般衝了過去。

木思和木慮忙緊跟其後。

兩方人馬一言不合,立馬開打,結果可想而知,一般人哪會是他們的對手,不消一會,那個被打的少年就被救了過來。

昊淼仔細看了看這個少年,大概十五六歲,一身襤褸,臉上青腫看不出原來的相貌,但是,這少年身上卻擁有駕馭火係契約獸的條件,體內隱藏的力量不可估量。

“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被那群人欺負?”郗然問道。

少年瞥了他一眼,冷冷的沒有回答。

獨孤落日道:“這個少年是國囚。”

一聽“國囚”,眾人都明白了,而那個少年卻全身一震,臉上露出憤恨痛苦的神色。

唯一不明白的昊淼問:“什麽是‘國囚’?”

眾人對他毫無常識的問題已經見怪不怪,古悲風回道:“所謂‘國囚’,即犯過大罪的人及其家眷。比如通敵叛國、私賣人口高級藥品靈獸礦石等,這些罪都是不可饒恕的。一旦觸犯,身上將烙上‘國囚’的印記,有這種印記的人,在蒼國是不受歡迎的,任何商鋪和村莊都不會收留雇傭或救濟他們,他們被人任意欺負也都不會有人來幫忙。”

昊淼皺了皺眉,看這少年的年紀,能犯什麽大罪啊。

郗然解釋道:“這少年可能是犯人的家屬,雖不需要被關在天牢,但在蒼國是不受歡迎的。”

少年垂下眼,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這種律法未免太過分了。被烙上那種不可磨滅的痕跡之後,在蒼國還有立足之地嗎?

落日突然從口袋中掏出幾兩銀子遞到少年麵前:“這些錢給你去買點藥,好好調理一下身子,以後盡量別把身份暴露在人前了。”

少年咬了咬牙,瞪了落日一眼,然後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中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好個倔強少年!”郗然讚許地笑道,“可惜是‘國囚’。”

“是啊。”落日收回銀子,遺憾道,“如果不是‘國囚’,我都想收他做徒弟,此少年的資質非常好。”

“哼,白救了。”木想一臉不悅。

對“國囚”,即使是豁達如落日等人,也不禁有些輕視。畢竟“國囚”之法已經確立上百年,早在蒼國人心中變得理所當然,自然無所謂正不正確公不公平。

昊淼卻突然喃喃道:“連乞丐也沒有的蒼國,竟然有這種沒有犯過任何罪卻被剝奪生存權利的‘國囚’?”

自入世以來他對蒼國的印象都是很好的,這個國家充滿活力,雖然國土狹小,人口稀少,但政治開明,物產豐富,百姓富庶,商業發達,比起他原來的國家似乎更有人情味。但如今看來,其實也並非完美無缺……

作者有話要說:許久沒來,被";WW";";123";";WEI";等朋友的更新留言嚇得快出心髒病了~~~~~看了這些留言之後,偶實在很不好意思,所以不得不抽時間來更新一下,偶實在怕被某些朋友怨死~~~~~~~~~~~~~

另外,這麽久沒更新你們還記得偶,偶太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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