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兩對師徒
安意得知白無名沒有逃走,並不覺得奇怪,東西沒到手,他焉能甘心離去?既然這人非要把罪坐實了,她不會攔著,沒有特別加強看守,到要看看白無名,在這種情形下如何去偷取靈藥?
下午,計凡衣回來了,進門就扯著嗓子喊道:“小十九,出來見客。
安意黑線,放下手中搓著的藥丸,淨手,走出去見客。
客人是個身穿青衫,麵容清瞿,氣質儒雅,豐姿雋秀的中年文士。計凡衣坐在他身邊,側臉看著他,眉眼間柔情似水。
“師父。”安意走到兩人麵前。
計凡衣眸光流轉,笑盈盈地道:“小十九,這位是江湖上有名的青衫客江惟平江大俠。”
安意拱手道:“十九見過江大俠。”
江惟平雙手虛扶,唇邊噙著一抹淺笑,“不必多禮。”
“小十九,去泡壺好茶來。”
“是。”安意轉身去後室燒水泡茶。
“人你已瞧見了,這下可放心了?”計凡衣挑眉問道。
“空口無憑。”
計凡衣冷哼一聲,撇撇道:“少騙人了,你說的話,誰敢不信?”
江惟平凝眸看著她。
計凡衣與他對視片刻,敗下陣來,低下頭,“等會你問小十九,她若願意跟你走,我不攔著就是。”
“多謝。”江惟平輕笑,清冷的眸底劃著一抹暖色。
“謝什麽謝,跟我進來,讓你看看我的寶貝。”計凡衣起身道。
計凡衣推開右室的木門,看到屋內滿是蜘蛛網,還有幾隻蜘蛛橫屍地上,“小十九,小十九。”
江惟平目光飛快的掃過室內各處,看到門邊擱著一把劍,拿過來,看著劍柄上的刻紋,眸色微沉,雙眉緊皺。
安意聽到計凡衣的呼喊,走了過來,“蜘蛛是自己爬出來的。”
“你們自己爬出來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自相殘殺呢?還殺得四分五裂。”計凡衣心疼地捧起蜘蛛的屍體。
“它們不是自相殘殺,是被人殺死的。”安意道。
計凡衣麵露猙獰,厲聲問道:“誰?是誰?是哪個狗膽包天的東西,敢殺老娘養的……”
“衣衣。”江惟平輕喚了一聲。
計凡衣高亢的聲音嘎然而止,滿臉猙獰頓化為滿臉嬌羞。
變臉速度之快,令人歎為觀止。安意抿唇一笑,這位江大俠估計就是師父口中的那個他。
“小十九,這把劍的主人現在何處?”江惟平問道。
“他被我關起來了。”安意道。
“這些蜘蛛是他殺死的。”江惟平雖是問話,卻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是。”
“他叫什麽名字?”江惟平問道。
“白無名。”
“可否帶我去見他?”
安意看著計凡衣,喊道:“師父。”
“惟平,你認識這個白無名?”計凡衣問道。
“他是我徒弟。”
“小十九,你把他關在什麽地方?”計凡衣問道。
“蠍牢。”安意道。
計凡衣掩嘴一笑,斜眼看著江惟平,“好巧啊。”
江惟平臉色緩和了些,也笑了笑,“是很巧。”
安意雖然聽不懂,但是沒有多問。
三人去蠍牢,看白無名。
“無名。”江惟平沉聲喊道。
白無名躺在床上,早已聽到了腳步聲,隻是懶得理會,忽聽師父的聲音,翻身坐起,“師父?師父,您怎麽會來這裏?”
“這話,該為師問你。”江惟平冷哼一聲道。
“我來盜取紅梗靈芝和雪蓮花,失手被擒。”白無名見安意在場,不敢撒謊。
“君子不為盜,賢人不為竊。”江惟平憤然拂袖離開。
“師父,我知錯了。師父,弟子知錯了,師父!師父!”白無名苦著臉喊道。
計凡衣跟著江惟平走了兩步,回眸笑道:“小十九,帶他一起過來。”
安意打開牢門,放白無名出來。
白無名從牢裏出來問的第一句話是,“十九妹妹,那位美麗的姐姐是誰?”
安意眸底閃過一抹不悅,她有跟他熟到,讓他稱呼她為妹妹了嗎?冷冷地道:“不要叫我妹妹。”
“你看起來就十一二歲,比我小,我不叫你妹妹,難道你要我叫你姐姐?”白無名嬉笑道。
安意轉身往外走,“叫我十九姑娘。”
“不行,那位美麗的姐姐絕對跟我師父是舊相識,我怎麽能如此見外叫你姑娘。不行不行,必須叫你十九妹妹。”白無名死皮賴臉地道。
安意皺眉,“她是我師父。”
“她是你師父!我還以為是你姐姐。”白無名走到安意麵前,衝她擠眉弄眼,“你師父和我師父是不是,嗯嗯嗯。”
安意把頭偏開,從他身邊走過。
白無名緊跟在她後麵,“十九妹妹,你為什麽叫十九?”
安意抿唇不語。
“十九妹妹,你姓什麽?”
安意保持沉默。
“十九妹妹,你是你師父收的第十九個徒弟,還是你在你家排行十九?”
安意沉默以對。
“我知道了,你一定出生在十九日,對不對?”白無名湊到安意麵前,笑問道。
安意皺了下眉,“不對。”
“哪你是哪天出生的?”
“與你無關。”安意冷淡地道。
“你告訴我,等你芳辰,我送禮物給你。”
“不需要。”
“十九妹妹,別這麽見外。”
安意疾步而行。
“十九妹妹,等等我。”白無名的輕功可比安意,繼續問問題,“十九妹妹,為什麽你要養那麽多蠍子?”
“十九妹妹,你是用什麽喂蠍子?”
“十九妹妹,你養蠍子是不是為了入藥?”
“十九妹妹……”
“十九妹妹……”
“十九妹妹……”
走了一路,白無名就吵了安意一路。讓安意頭痛不已,她從未見過如此喋喋不休的男人。
到了石屋,白無名總算閉嘴了。
計凡衣看看江惟平,又看看白無名,噗哧一笑,道:“行啦,別繃著臉生氣了,沒有這些孩子們,這江湖哪能熱鬧呢?”
“天下曉然皆知夫盜竊之人不可以為富也。”江惟平道。
“又是你那套君子論。”計凡衣撇嘴,“小子,你為什麽要盜取紅梗靈芝和雪蓮花?”
“稟報前輩,因為我朋友的妹妹,重病在身,需要用這兩味藥,來做藥引,無名從高域處買來消息,得知此處有這兩味藥。無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覺得這兩味靈藥十分難得,前輩必不願將靈藥讓出,故而做出此當下作之事,無名今日見到前輩,方知無名愚蠢之極。”白無名單膝下跪,誠懇地道。
安意暗嗤,這人真是巧舌如簧。
計凡衣咯咯笑道:“小十九,去把紅梗靈芝和雪蓮花取來。”
安意去藥庫,取來了紅梗靈芝和雪蓮花。回到石屋,見白無名還跪在原處,唇角微揚。
“白小子,我們第一次見麵,這個就算我這個前輩給你的見麵禮。”計凡衣大方的把兩味靈藥送給了白無名。
“衣衣,不可。”江惟平出聲阻攔。
“有什麽不可的?”計凡衣斂去臉上的笑容,斜睨著江惟平。
江惟平輕歎,“你起來,下次不可。”
“弟子知錯,不會再有下次。”白無名站起來,給計凡衣長揖一禮,“多謝前輩。”
“不謝不謝。”計凡衣重露笑顏。
江惟平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小十九,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麵禮。”
白無名驚訝地看著江惟平,那是江惟平的青衫令。
安意沒有接,看著計凡衣。
計凡衣眸中幽光一閃,笑盈盈地道:“小十九,還不謝謝江大俠。”
安意上前,雙手接過令牌,“謝謝江大俠。”
“小十九,你可認識龔硯遒?”江惟平問道。
安意抬眸看著他,“認識。”
“他一直很擔心你的安危,你可願意跟我去見他?”江惟平問道。
安意看著計凡衣。
計凡衣擺手道:“這事你自己決定,不用問我。”
“請江大俠轉告他,我很好。”安意不想再與小龔爺有任何瓜葛。
計凡衣開心地笑了,她就知道小十九,不會走的。
江惟平不喜強人所難,沒再多說什麽。
“好了,小十九,去叫廚房多做幾道魯菜。”計凡衣道。
安意剛走到門口,白無名就跟屁蟲似的跟了出去,“十九妹妹,十九妹妹,我知道你是誰了。”
安意不理他。
白無名攔在她麵前,“你就是上次在小溪邊告訴龔小七,湯裏有毛茛的小丫,小姑娘。”
安意這時也知道在哪聽過白無名的名字了,“你為什麽要下毒毒害他?”
白無名摸摸下巴,道:“他得罪人了,我受人之托,幫忙教訓他一下。”
“隻是教訓?”安意冷笑。
“當然,我要是真想取他性命,就下丹毒了。”
安意微蹙眉尖,“他得罪了什麽人?”
白無名嘿嘿笑。
安意見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知道他不會說,沒有興趣追問下去。
入夜,餐桌上,擺滿了一桌菜,這邊計凡衣嘰嘰喳喳的跟江惟平說話,那邊白無名嘰嘰喳喳跟安意說話。
“平哥,你怎麽會收個如此聒噪的徒弟?”計凡衣看著喋喋不休的白無名,好奇地問道。
江惟平看看一直沒說話的安意,挑了挑眉,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計凡衣輕歎,“我收她為徒時,不知道她如此沉默寡言。”
江惟平端起酒杯,優雅地一飲而盡,“一樣。”
計凡衣掩嘴一笑,道:“其實這樣好,若小十九是你的徒弟,那你們倆就成天聾對地啞了,一天說不上三句話。”
江惟平也笑了笑。
------題外話------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