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手毒心之田園藥醫

各人付各人的進城費,羅光年趕著牛車緩緩通過通道,向左轉,走了約一百米,停在路邊的茶棚邊,“秋姑姑,嬸子們,五齊啊,你們要搭車回去,申時初就過來。”

“好。”大家答應著,下車去找地方擺攤賣東西。

羅氏帶著安意去交貨,紅繡莊是城中較大的民間繡品店。羅氏因為手藝好,才能在這裏接到活,羅夏妹和羅紅梅姐妹手藝稍遜,就隻能去小點的繡品店接活,工錢相對的也少些。

看到母女倆進門,在店裏顧店的夥計迎了上來,“安嫂,你來了,東西繡好了吧?珍姐已問兩回了,你快進去找她吧。”

“好。”羅氏拉著安意繞到裏麵去找珍姐。

珍姐本身也是繡娘,正坐在裏屋拿著繡繃繡花,見羅氏來了,放下繡繃,起身道:“安嫂你來了,哎呀,小喜兒今天也跟著進城啦。”

安意抿著嘴笑了笑。

“珍姐,您來看看東西吧。”羅氏解開包袱,從裏麵拿出屏風。

珍姐幫著把屏風展開,鋪在驗貨用的桌子上,用手輕輕地撫摸了一遍,正麵仔細看過,又翻過來看反麵的線頭是否藏好。

驗好貨,珍姐抬頭笑道:“安嫂,你繡東西,又快又好,這繡活交給你,我最放心。這次快過年了才接到這個屏風,正月又不讓動針線,我還擔心你繡不出來呢。”

“緊趕慢趕,還好繡出來了,沒有耽誤您的事。”羅氏把圖掏出拿出來交給她。

珍姐收好圖紙,支付給羅氏四錢銀子(約250文),從櫃子裏拿出一包東西,解開給羅氏看,笑道:“這裏二十幅枕頭花布料,圖樣在這裏,你四月初六前交來。”

羅氏先收好了銀子,點包袱裏的布料數,再把包係好。

珍姐邊拿絲線給羅氏,邊道:“城裏李家姑娘要出嫁,一年四季的衣服就要做四十八身,還有些七七八八的東西要繡,要得急,價格出得高。這幾天,忙得我頭暈眼花的。”

羅氏笑道:“這筆生意,也隻有珍姐才接得下,其他人可繡不出來。”

珍姐麵露得色,嘴上卻歎道:“那幾個繡娘的手藝沒你好,我不放心交給她們,可惜啊,你不能繡,我也隻好累我自己。”

羅氏笑得有幾分苦澀。

珍姐見狀,輕打了下嘴巴,“瞧我,沒事說這做什麽,安嫂,你可別往心裏去。這裏還有一包碎布,你拿去吧。”

“多謝啦,珍姐,那我先走了。”羅氏接過碎布包,牽著安意離開。

出門,安意小聲問道:“娘,為什麽李姑娘的衣服,你不能繡?”

羅氏臉上露出一絲哀傷,歎了口氣,“娘不是全福人,怎麽能繡新嫁娘的衣服呢?”

安意疑惑地微微蹙眉,全福人?

等安意弄清什麽叫全福人,才知道為什麽羅氏不能繡。全福人指得是,父母雙全,公婆健在,膝下有兒有女。

“娘,大戶人家的姑娘**大,難伺候,不做更好。”安意勸道。

羅氏笑了起來。

安意見羅氏臉色轉好,鬆了口氣,邊走邊東張西望,可是她人小個子矮,街上人來人往,擋住了她的視線,看不到路邊店鋪的招牌。

“喜兒,你在找什麽?”羅氏彎腰問道。

“我在找藥鋪。”安意道。

羅氏啞然失笑,“你還真打算去賣藥啊?”

“我要掙錢買房子,讓娘享福。”安意認真地道。

羅氏聽這話,心裏暖暖的,比蜜還甜,想著去書院會經過藥鋪,到也不耽誤時間,決定順從她的意思,“好,娘帶你去。”

母女倆很快就找到了一間藥鋪,藥鋪的門口掛著個大葫蘆,進去時,安意抬頭瞄了眼店名,濟懷堂。

店麵寬敞幹淨,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左側是櫃台,在櫃台後麵是一排百子櫃,一個中年男子站在櫃台後麵,正在一把小銅秤稱藥。

安意見羅氏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捏捏手中的布袋,上前朗聲問道:“掌櫃的,請問您這裏收藥材嗎?”

中年男子低頭一看,見一個模樣清秀幹淨,用紅頭絲帶紮著小丫髻的小姑娘,睜著雙幽深的墨瞳看著他,平添了幾分喜歡,笑道:“我這裏收藥材,你有什麽藥材要賣?”

“請您看看,這兩味藥,您收嗎?”安意把布袋舉高。

中年男子接了過去,打開布袋,裏麵放著一些曬幹的天胡荽,拿出一根來,捏了捏,又放到鼻子邊上聞了一下,看了看葉片和根須,整理的很幹淨,很完整,沒有大的損壞。打開另一個,是曬幹的井欄邊草。

“小姑娘,你說它們是藥材,你可知道它們的名稱?”中年男子看了眼羅氏,見她穿著打扮,也就是一般農婦樣,應該不懂藥材才對,就有意想考考安意。

“知道。”安意指著他手上拿著的那根,“這是井欄邊草,那個是天胡荽。”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接著問道:“你怎麽知道它們是藥材?”

安意眨眨眼睛,“我大哥告訴我的。”

“你大哥是郎中?”

“我大哥在書院讀書。”

中年男子了然一笑,問道:“小姑娘,這兩種草藥,我這裏都收,你還有多少?”

“就帶了這麽多來,如果您還收,下回我可以多帶些來。”安意笑道。

“好,下回你多帶些來,不過也要象這次這樣整理的幹幹淨淨,沒有損壞才行。”中年男子笑道。藥鋪都是向采藥人買藥,不會上山去采,隻要藥材收拾的好,一般都會收。

“您放心,會和這次一樣的。”安意笑,“掌櫃的,這些能賣多少錢?”

中年男子到也不囉嗦,把草藥分別倒出來,稱了重量,從抽屜裏拿出數出三十六個銅錢,和兩個布袋一起遞給安意,和善地問道:“小姑娘,你姓什麽啊?”

“我姓安,請問掌櫃貴姓?”安意把銅錢放進荷包裏,笑問道。

“好個機靈的小姑娘,我啊免貴姓陳,你以後就叫我陳伯吧。”陳掌櫃笑嗬嗬地道。

“陳伯,謝謝您。”安意誠懇地道謝,“再請問您一句,薺菜和積雪草,您收嗎?”

陳掌櫃有幾分驚訝,重新打量了安意一番,笑道:“小姑娘你還知道蠻多草藥的嘛,薺菜和積雪草也收,其他的草藥,隻要有,你可以一起拿來。”

“好的,以後就請陳伯多多關照。”安意行了個不怎麽標準的屈膝禮,轉身走回羅氏身邊,把荷包遞給她。

羅氏在發愣,她沒想到女兒采的野草,還真賣出錢來了。

安意看了羅氏一眼,彎眸淺笑,牽起她的手,拉她出了藥鋪,“娘,娘,醒醒啦。”

羅氏回過神,“喜兒啊,那些草,賣了多少錢啊?”

“三十六文錢。”安意從荷包裏掏出五文錢,把荷包塞給羅氏,“娘,這五文錢我要給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