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蜜糖砒霜
四項才藝的前三甲,在閔夫人手中領取了價值不菲的獎品。莊蔓如在四項才藝比拚,奪得三項第一,在場的眾女都十分的嫉妒,但是良好的教養,讓她們收藏起內心的嫉妒,麵帶得體的笑容,上前恭喜她。
安意和卿柔沒有過去,不是安意嫉妒不願去,而是卿柔不讓她去,扯著她往外走,“安姐姐,我們回暖香塢。”
安意看了一眼被眾人圍著的莊蔓如,隨卿柔離去,僥幸的逃過了閔夫人對她的特別關照,沒有成為繼莊蔓如之後,另一個被眾女嫉妒的人。
才藝比拚結束後,各位姑娘陸續回到暖香塢,享用豐盛的午宴。姑娘們在餐桌上,遵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安靜的吃著飯。
賓主俱歡,陸續告辭離去。莊蔓如和梁筱閱邀請安意同行,安意沒有理由拒絕她們,三人坐著軟轎到了門口,很巧的遇上了突然回家的卿奚。
“大公子。”莊蔓如眼中一亮,滿臉的喜色,這真是意外之喜!
安意注意到卿奚看莊蔓如的目光裏,沒有一絲溫情,幽深的眸中透著冷漠。
卿奚禮貌地向莊蔓如和梁筱閱問好,看著安意,唇角上勾,“羅姑娘,我們又見麵。不對,我應該稱你為安姑娘。”
“見過大公子。”安意不想與他起突,屈膝行禮道。
卿奚目光一閃,問道:“賞花大會的結果如何?不知道是哪位奪魁首?”
“四項才藝,蔓如得了三項第一。”梁筱閱驕傲地笑道。
“莊姑娘好生厲害,恭喜恭喜。”卿奚拱手道。
莊蔓如俏臉微紅,謙虛了幾句。
卿奚並不願意與莊蔓如多交談,道:“三位姑娘,請慢走!”
言罷,卿奚揚長而去,莊蔓如的目光緊緊追隨,玉容變化明顯,喜悅成幽怨。
梁筱閱同情的看著莊蔓如,正要說點什麽安慰她,候府的馬車駛了過來,莊蔓如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筱閱,我沒事,你上車吧,這裏風大。”
“過幾天,我去看你。”梁筱閱道。
莊蔓如點點頭。
梁筱閱不放心看了她一眼,上車離開。
莊家的馬車也來了,莊蔓如道:“安姑娘,我先行一步了。”
安意笑,“好。”
莊家的馬車剛離開,安家的馬車就到了,安意上了馬車。車跟在莊家的馬車後麵,緩緩向前行。
離開公主府一段距離後,莊家的馬車停了下來,莊蔓如從車上下來,攔下了安家的馬車,“安姑娘,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安意看著站在車前的莊蔓如,暗歎,“請上來吧。”
莊蔓如上了車,看著香芹和桃仁,眸光閃爍,雙唇緊抿。
安意道:“香芹,桃仁,你們先下車。”
香芹和桃仁下了車,安意拉上車門。
莊蔓如看著安意,欲言又止,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車內雖然有炭爐,但還是不及家裏暖和,安意可不想坐在車內跟她大眼瞪小眼,道:“莊姑娘,有什麽話,你就快說吧,馬車不能一直停在路上,會阻礙通行。”
莊蔓如咬了咬唇角,下定決心般地問道:“你和大公子是怎麽認識的?”
“我替縣主治病,在公主府住過一段時間,見大公子一次,當時我用的是母姓,大公子覺得我隱瞞真實姓名,有圖謀不軌之嫌,雖然後來證實,我沒有對縣主做出任何不利於她的事,還治好了縣主的反胃病,但大公子仍然不諒解,今天才會說那樣的話。我和他是第二次見麵,我對他也絕沒有半點非分之想。”安意快刀斬亂麻,一下就把莊蔓如想知道的事全說了。
莊蔓如臉微紅,“大公子為人正直,長的俊美,文武雙全,家世也好,你……”
安意輕嗤一聲,打斷她的話,“莊姑娘,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莊蔓如盯著安意,似乎在確定她是否在說謊。
安意坦然與莊蔓如對視,雙眸清亮。
良久,莊蔓如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安姑娘,抱歉,我失禮了!”
“沒關係。”安意淡然一笑。
莊蔓如拉開了車門,下車自去。
香芹和桃仁再次上了車。
安意回到家中,已快申時末,今天這一天看似沒什麽大事,但是應酬人非常的勞心費神。安意陪羅氏吃過飯後,就回明珠閣,沐浴更衣,早早上床歇息。
次日,安意找來了顏公帖,認真臨摹,話已經說出去了,現在就要把話圓回來。
這天下午,常氏再次上門,帶來了兩個中年婦人,說是送來伺候黃氏的。
安意在順宜堂的小抱廈裏,接見了她,看著她身邊麵相普通,眼中精光閃動的中年婦人,眯了眯眼,道:“黃夫人,我家不比貴府,家大業大,一個小妾,也要十幾二十個人伺候。”
“安姑娘放心,她們倆的月錢,我們黃家會出,不會用你安家一錢銀子的。”常氏冷著臉道。
安意端起茶杯,淺啜一口,道:“黃夫人,沒有規矩不成方麵,我家的姨娘身邊伺候的人是有定數的,隨意增加人手,不符合規矩,您要是覺得黃姨娘留在我家受了委屈,就接她回去,到時候,黃夫人想讓多少人伺候黃姨娘,那都是黃家的事,與我安家無關。”
常氏眼中閃過一抹怒色,“人數不能增加,調換總是可以了吧!”
“下人沒有犯錯,盡心盡力的伺候黃姨娘,我有什麽理由要調換她們?”安意問道。
“主人的吩咐,下人必須遵從。”
“那是貴府的作法,我家從來不會做這種沒有道理的吩咐。”
“你!”常氏惱怒地瞪著安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不喝酒,敬酒、罰酒,黃夫人留著自己喝。”安意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不想再與常氏周旋,她還要回去臨摹字帖,“來人,送客。”
“安姑娘。”一個中年婦人站了出來,“奴婢是奉貴妃娘娘之命來伺候黃姨娘的。”
“管二家的,娘娘的懿旨來了,我們要怎麽做,才不失禮?”安意問道。
“姑娘,接旨,要換正裝,擺香案。”管二家的道。
“幾位稍等一下,我回院子換正裝,再來接旨。”安意起身道。
中年婦人皺了皺眉,“安姑娘,是娘娘的口諭。”
“口諭?不是懿旨啊!”安意佯裝苦惱地蹙眉,“無憑無據,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沒人敢假傳娘娘口諭。”
“這可不一定,萬一有人膽大包天,假傳口諭,怎麽辦?”安意坐回椅子上,“來人,送客。”
芳蓉向前一步,捏得手指關節,哢哢做響。
常氏對芳蓉點人的事,記憶猶新,恨恨地瞪了安意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安家。
“姑娘,萬一她真向貴妃娘娘請來懿旨怎麽辦?”香芹的擔憂地問道。
安意笑,“不會有懿旨的。”
常氏過來的事,沒有人告訴黃氏,她還在綴錦院裏翹首以盼,做著羞辱安意的美夢。
安靜地過了兩天,這幾日早出晚歸的安家父子,酉時初刻就回來,一家吃完晚飯,圍坐在炭盆邊閑聊。
安清和問道:“喜兒,前兩天去公主府赴宴,還順利吧?”
“很順利。”安意道。
“有沒有遇到什麽人?”
安意道:“參加賞花會的有很多人,爹爹問得是哪個?”
安清和皺了下眉頭,“臨昌伯的長子林熙忞。”
“沒有,賞花大會請的全是姑娘,他一個男子怎麽會去參加?”安意不動聲色地撒謊。
安清和道:“他不是去參加賞花大會,他是去公主府偷花,被當場給抓住了。”
“這人的膽子可真大,跑到公主府去偷花!”羅氏驚道。
“他不是膽大,他是在胡鬧,臨昌伯知道這事後,差點氣的昏厥過去。”安清和搖頭歎氣,“生出這樣的兒子來,還不如不生。”
“小孩子總會犯錯的,臨昌伯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錯了,以後他就不會在做錯事了。”羅氏是慈母心。
“娘,他可不是小孩子了,他有十六七歲了,性格囂張放肆,整天無所事事,出入花街柳巷,名聲極壞。”安康對林熙忞的印象不好。
“駙馬沒把他往伯府送,直接把他送到了皇上麵前。皇上大怒,原本是要重罰他的,林大人苦苦央求,說他年幼失恃,無人教養,才會變成這樣的。皇上起了憐憫之心,就讓他進兵部車駕清吏司當主事。”安清和對皇上此舉,非常不理解,這樣劣跡斑斑的人,怎麽能進兵部?
安意心中隱約覺得這事有些怪異,偷花不是件大事,卿軻沒必要把這事鬧到皇上麵前去。他把這事鬧到皇上麵前,林大人為外甥求情,也在情理當中,可是就算皇上因為林熙忞年幼失恃,起憐憫之心,也沒必要讓一個偷花賊,在京中名聲不好的浪蕩子,去兵部當官。
“妹妹,你在想什麽?”安康見安意一直沒說話,問道。
“我在想下次參加賞花大會之前,大哥你幫我寫幾首詩詞備用,這樣我就不用費心想了。”安意笑道。
“妹妹,不可以弄虛作假的。”安康笑,“明天,大哥陪你去書齋買幾本詩集和詞集,熟讀它們,自己學著寫詩賦詞,寫得不好也關係,大哥會幫你修改的。”
“好吧!”安意答得很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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