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八章 擴軍五十萬,大半放災區

四百四十八章 擴軍五十萬,大半放災區

雨是瀝瀝的下著,止都止不住。都一個月時間了,華北的旱情早變洪災了。

梁綱踱步走到窗邊,細雨下的蓬萊瑤台好似一位國畫大師揮毫潑墨的水墨畫。整個福海,如煙似霧。

紅荷綠葉,細雨悠悠,如果沒有華北的牽心掛肚,又是一份何等的醉人遐思。

一陣大風吹來,烏雲從南麵的天邊急湧而過,天‘色’幾近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下來。

“轟隆隆——”連連的驚雷聲,壓城的黑雲像群奔騰咆哮地野馬,一層層漫過頭頂,越聚越厚,越壓越低。讓人感覺站在高處舉手一伸就可以扯下來一塊似的。

時間流轉,瞬間到了黑夜一樣,天地一片漆黑。

狂風大作,黃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啪啪的響個不停。閃電劃破蒼穹,震耳的雷聲敘敘傳來,雨點連成了雨幕,嘩嘩的就如是天河倒灌般地鋪天蓋地的潑下。

大風卷起暴雨像無數條鞭子在揮舞,狠命的‘抽’打著玻璃窗。被風夾著地雨星也是像在尋找著什麽似地,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著。

雨越下越大。傾盆大雨,瓢潑一般。

狂風暴雨來的有些急促,但是這一個月來如此天氣卻是常有發生。圓明園裏的太監、宮‘女’是這個世界上最高層次地服務員,完全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個措手不及,隻短短地半刻鍾,瑤台就再次燈火通明。數十盞走馬燈、宮燈照地整個蓬萊瑤台都亮如白晝。

“哢嚓——”梁綱手心裏轉磨的兩顆白‘玉’鐵球被整體攥成了碎塊。他眼睛中滿是痛苦的神情,去年黃河才決口,新河道都沒有完全定型,今年就又連遭暴雨。

自己是做了什麽孽,要老天爺這般‘報應’?

千裏流民,萬生餓殍“喀嚓……喀嚓……”細碎的白‘玉’塊從梁綱手掌落下,其上浸染的還有絲絲殷紅的血。

“皇上——息怒,息怒啊”

“快傳禦醫,快傳禦醫——”

河南開封府,藍封縣。

這個名字在中國一點都不‘籍籍無名’,去年一場銅瓦廂決口禍害了整整半個華北,數以千萬計的百姓受災受難。

而今年,這裏注定就要再度成為舉國上下的焦點。

自從中華軍攻下蘭封之後,成立的河南省政fǔ對於黃河千裏長堤就不敢有絲毫的攜帶。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中,大筆的款項被砸到了黃河堤壩上來。但是黃河改道,每一次都需要幾年甚至是十幾二十年才可以固定下來。

河南、山東兩省的水利署雖然極度的重視,但是麵對大自然的力量人類是束手無策的。他們可以做的也隻是盡全力的鞏固有可能成為黃河主道的每一道河流。

入夏之後,華北大旱,兩個來月都不見一滴雨下來。可是眼看著就要入秋了,大雨卻傾盆一樣的連連不止。

黃河兩岸的億萬蒼生對這事情極其敏感,老天爺發了瘋一樣連著一個月雨水不絕,這不是在緩解旱情,這是在要人命。

幾乎不用地方官府做動員,沿岸各村鄉鎮就都紛紛組織起了青壯上河堤守護,還時不時的有軍隊身影出現。

黃河還沒什麽動靜,淮河卻已經苗頭湧現。黃河南下斷流之後,淮河的水情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得到緩解,反而因為水調係統的徹底破壞,而造成了淮河水係的新一**調整。一些支流有的大幅度縮水,有的卻急速擴張,現在又連連大雨下著,最近半個月來淮南地方上各道大小河流已經有六七處決了口子。大運河以及淮河支流,都變了舊日的模樣,渾濁的河水怒吼著,咆哮著,呼嘯而往,奔湧而去,卷著泥沙,一‘波’*的衝擊河岸,不時的令人心驚膽寒的大漩渦就會出現在水麵。

藍封縣的知縣姓許,雙名作屏,福州人,乾隆五十八年進士。原山東曲阜縣知縣,勤於聽斷,聲名很好。中華軍掃‘蕩’山東,他也跟著一幫同僚一塊納了降,因為名聲確實不錯,也有能力,於是就特意派到了蘭封這樣的重點縣來任職。在這裏當了一年縣令,許作屏施政清廉,能力出眾,得到了蘭封上下二十萬百姓們的認可和尊敬。

然而在藍封這樣的重點災情縣當縣令,你不止是要有真本事,還要觸類旁通,懂治水,曉農桑,不然的話官也一樣做不長。

因為藍封縣全縣工作的重點之重就是河防,且在鞏固河防的同時還要治理好風沙和鹽堿地,那真不是誰都能玩得轉的

幾千年的黃河水流經,屢屢的決口改道,蘭封境內曆史遺留下了寬窄十幾條黃沙滿布的幹涸河‘床’,和大大小小二十餘個風口沙灘,更甚有兩條黃河故道。其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全縣耕地鹽堿化和風沙化厲害。

實際上梁綱對蘭封一點都不陌生,不就是後世的蘭考麽。焦裕祿奮鬥過的地方,人民好書記,打小學《思想品德》時候就是耳熟能詳的。

他倒是針對蘭封的風沙鹽堿地做出了一些指示,也就是後世常用的手段,風沙就是多種植被,多用水,鹽堿地則是放水洗地,秸稈還田,深翻地軟化土壤。

許作屏說真的這小一年時間裏在蘭封幹的還真不錯,風沙還沒什麽太大成效,鹽堿地全縣境內卻深翻了三十多萬畝。這個成績可以說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他要是‘挺’不過今年的這場大禍,那前景也是悲觀的。

洪災的苗頭出現之後,許作屏和手下的水利局長就一直堅持在河岸大堤上。蘭封是此次河南防災防洪的重點縣,幾天前巡撫葉堂森和水利署長還來到過大堤視察,給許作屏以及蘭封全縣的百姓狠狠地打了一股勁。

但是口頭上的打勁屁用沒有,該來的禍事還是會來。這天一大早,天還沒亮一個渾身泥水的漢子就闖進了銅瓦廂的許作屏駐地,他是水利局設在上遊的觀察哨所的一員。

黎明時分,城西爪營一帶決口了

一語震破天驚。許作屏臉‘色’蠟白,該來的還是擋不住。微微一愣神後他就立刻命人叫上水利局長,然後召集銅瓦廂的民壯趕去救援。

銅瓦廂是黃河改道的一個轉折點,這裏的河堤壓力最大,也最有可能出現決口。所以許作屏才帶人堅守在這裏。可沒想到,銅瓦廂沒出問題,西邊的爪營卻決了口。

就像懸在頭頂的一口刀落了地,許作屏雖然臉‘色’蠟白,但心裏卻是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氣。就這樣吧,倒黴就倒黴了,接下去隻要盡自己的職責就是。

這些天裏他整日整夜裏都在提心吊膽著,如此的煎熬真就比現在‘懸刀落地’的痛苦還要令人難受。

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許作屏就樂可以放下心裏的包袱全力去麵對了。

“稟大人,決口淹歿、失蹤壯丁三十一人…………”

北京。

“這麽說,今年華北三省又要是一片汪洋浩澤了?”梁綱聲音在隱隱發顫。他並不是擔心錢財會‘花’去多少,而是在為豫北、皖北、魯南的億萬百姓感到可憐。

王邵誼低頭,閣臣們都靜悄悄的,無一人敢應聲。

因為梁綱所的這句話幾乎就是板上釘釘肯定的。繼蘭封決口之後,開封陳橋鎮等地也出現了決口。

如此河南境內的相繼決口雖然是大大緩解了下遊各地的河防壓力,但是開封決出的大水也不會隻在開封一府盤橫不動,就跟去年銅瓦廂的大水一樣,今年華北又要雪上加霜了。

“啪——”,一聲脆響,梁綱把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向了書案。

又一場洪災,說起來輕巧,卻足夠要上百萬條‘性’命。黃河大泛濫,那一次不是在中華大地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傷疤??

“寧可國家多費金,斷不可令閭閻一夫失所”,平複了心頭的憤怒和對老天爺最惡毒的咒罵,梁綱念出了乾隆說過的一句話。看著手下的重臣道,“這是乾隆說過的話,朕雖然看不起他,但也認為這句話說得很好,很對,很值得提倡。今天,朕把這句話也送給你們,爾等要牢記心頭。”

“臣等受教。”

“今年如去年一樣,寧可國家多費金,斷不可令閭閻一夫失所”

“河南、安徽、山東等地所有的官倉、義倉和平糧倉、蒼濟倉,全都打開,賑濟災民。全軍擴兵五十萬,三十萬定額於災區難民。今明兩年,華北三省所受災害府縣,農稅全免,商稅減半。”

“臣等遵旨。”

“減免、撫恤、賑濟、借貸、安輯流民,滿清可以做的,我中華也可以做,還要比他們做的更好。災區賑撫災民的錢糧,誰個要敢伸手,立斬不饒。”

“臣等遵旨。

梁綱心頭很無奈,關中克複在即,中原卻出了如此**煩。而且今後的十幾年間很可能每年都會有一番子麻煩。想想都讓人頭疼

他心裏麵都已經在深深地懊悔了,前世時候怎麽就不細細看看地圖上黃河是怎麽流的?除了知道一個山東東營的出海口外,現在的他連一條大致的流程路線都畫不出。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