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九章 清軍火器化進程中……
三百三十九章清軍火器化進程中……
“福康安……”念叨著這三字,梁綱感覺著自己牙‘花’子都是麻的,這家夥實在是夠牛b,到湘黔才一個來月就生生逆轉了形勢,還給自己掙了一頂貝子的帽子。
“真他媽的讓人鬱悶!”甩手扔下手中的密信,梁綱心中大煩。一個多月了,自從福康安趕到戰場之後,湖南、貴州兩地就沒傳來過好消息。
湘黔苗漢起義爆發轉眼已經過去了四個月,清廷經過最初一陣的手忙腳‘亂’之後現在已經穩住了陣腳,雲貴總督福康安,四川總督孫士毅,湖廣總督福寧,三人統籌三地五省十多萬人馬合力進剿湘黔苗漢義軍,以福康安為總統。(二月孫士毅死,和琳繼四川總督位
在福康安沒有親自趕赴戰場前,石三保匯合石柳鄧、吳八月等部義軍主力曾在滾牛坡組織了雅酉大戰,陣斬鎮筸鎮總兵明安圖,湖南永綏協副將伊薩納赴援,與雲南鶴麗鎮中營遊擊永舒、四川阜和協左營都司班第一同被歿。
數萬義軍主力順勢攻克了嗅腦營,兵臨大營城下。隨後吳八月率主力一部合同石三保殺入了湖南,可乾州而包圍了永綏。湖廣總督福寧領六千綠營兵從瀘溪進發,揚言要收複乾州。
結果吳八月先擊退了永州鎮總兵蘇靈部,然後在狗爬岩一戰,全殲了湖廣總督福寧進犯來的所部六千綠營,總督福寧抱頭逃竄,狼狽鑽進輜重車裏才得免一死。而隨後的登高坡一戰,湖南提督劉君輔也被殺得遍體鱗傷,隻身衝出了重圍才得以幸免逃脫,餘下三千部眾則大多做了義軍的刀下鬼。
連場大捷,湘黔苗漢聲勢大造,一舉蓋過了窩縮在山中的紅巾軍,風頭之健一時無二。
緊急之下,鄖南、宜昌的湘軍全部撤回了湖南,而不像是最初開始時那樣撤去一部分還留著一部分。連帶著宜昌鎮新建的兩個營也被‘抽’去了湖南,梁綱周邊本是過三萬人的清軍,轉眼間就少了三分之以至於成德不加準備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完善的布局生生的空出了大一塊,不得已隻能連連調兵填補,忙活中卻是連進山圍剿都來不及做。
年後三個月,梁綱待在原地不動,小日子過得好不安逸!
成德早在二月中就給梁綱傳來了確切消息——清廷的主要矛頭現在已經從紅巾軍身上移開了,而轉移到了新興起來的湘黔苗漢義軍身上。武昌兵仗局新出產的五十‘門’大炮,都運載了前往鄖陽的路上,現在卻被緊急調到了湖南,情況如何可見一斑。
大好的形勢下,梁綱那兩個月真是睡覺都能樂嗬出聲來,可又真會想到隨著福康安的親至,湘黔局勢急轉而下。(雲貴總督駐地昆明
首先是貴州石柳鄧。
福康安領‘精’兵殺到後,先是力戰石柳鄧部義軍,解了大營城之圍,捷報送到北京,被乾隆皇帝賜了三眼‘花’翎。隨後福康安率兵攻破了老虎岩滿華寨,那一戰兩軍火炮、火箭你來我往,山上山下驟飛急出,損失都不可福康安底子厚,招來了和琳的川兵來會,齊攻滿華寨,焚燒苗寨四十座之多。
石柳鄧兵力大損,不要說是鬆姚廳,就連老巢大寨寅也保不住,跟著被福康安領兵踏平,無奈下隻得去湖南尋石三保匯合。
石三保那時才圍永綏不久,兵勢正盛,合了石柳鄧餘部後又糾集了吳八月、吳半生兩部,集結義軍主力來戰福康安。結果被福康安用計奪得了渡船,清軍主力順水而下,乘虛攻克了石三保後背要石‘花’寨。這時又有總兵‘花’連布連夜兼程救援永綏,兩軍廝殺了三晝夜,義軍損失不小不得不從永綏城下撤退。
然後梁綱接到的就是石三保主寨黃瓜寨一戰義軍大敗的消息。福康安先是夜襲奪得了黃瓜山外圍的竹子山,然後在琅木陀山大戰了一場,趁著義軍主力被吸引到了正麵,分兵出五道,冒風雨穿‘插’奇襲黃瓜山,焚寨五十六座之多。石三保實力大損。雨後,清軍再接再厲,攻克了蒩麻寨,奪得了大小喇耳山,再次焚寨四十座。吳半生、石三保兩部主力拒戰雷公山,福康安分兵攻雷公山,阻吳八月和石柳鄧的援兵,擊破西梁上中下三寨。隨後進至大烏草河,循河克沙兜寨、盤基坳山,戰於板登塞,再戰於雷公灘,義軍一敗再敗,損失主力兩萬多眾。
等到時間進入四月,福康安的第一‘波’組合拳卻還有餘‘波’,取了右哨營,渡河領兵徒步穿越了數百裏群山,進克了馬蝗衝等大小寨五十。至狗腦坡,山益險,再下大雨,山上的火器無用,清兵攀附葛藤,冒著箭矢滾木,再破了義軍大寨。結果蝦蟆峒、烏龍岩、茶它等地,一日之間反複,降者七十餘寨。
一封封戰報看的梁綱心肝都膽顫了,雖然兩年多的行軍生涯讓他的自信心增長了極多,可是看了這些戰報後,他依舊對福康安產生了一絲畏懼。
或許福康安與古代真正意義上的頂尖名將還有察覺,但是在軍略上勝過自己卻是無疑。而且梁綱最為心戒的是——福康安的奢侈。
他不但在兵力上奢侈,在開銷上也是奢侈。仗著有乾隆寵信,在軍中屢屢犒軍,金銀動輒巨萬,治餉吏承意指,糜濫府縣滋甚。(攤派軍餉,遭殃的還是老百姓
但是,正是因為他的‘奢侈’,才讓他的部下屢屢有大筆金銀的犒賞,以至於手下軍心穩固,士氣‘激’昂,衝鋒陷陣間悍不畏死者極多。
在老虎岩,在永綏,在黃瓜山……一場場的廝殺,倒下兵丁無數也不見他福康安眨一眨眼睛,心疼一下。為了計劃實現,為了一仗勝利,人命對於他來說隻是一個簡單的數字而已。
而且他這人也吃得下苦,兩年前的廓爾喀之戰,福康安離開西寧時正值嚴冬,緊帶30名‘侍’從,沿途考察進軍路線,途徑寒冷荒涼崎嶇的高原,並站兼行,全程將及5000華裏,包括耽擱日數在內,於乾隆五十七年正月到達拉薩,隻用了50天不到(按照當時的記載,來往西北的喇嘛和藏族商人走這段路,需要四個月左右。
這說明這人能吃得下苦,就想在湘西穿過幾百裏山路一樣。同這樣富有軍略帥才,又得人心,吃得下苦,還看人命不是命的家夥‘交’手,實非梁綱所願意看到的。
所以……“你還是快點死吧!”一封封的戰報砸的梁綱頭暈目眩,心中煩躁鬱悶的緊,可是能做的卻也隻有一個勁的,不斷地,發自真心的去詛咒福康安早死早托生。
梁綱記得福康安是是在貴州的,可是他不記得福康安是幾月死的,眼看著湘黔義軍都要被他打殘了,心中這是個在著急啊!
………
湖南永綏。
城外的一處空地上,一‘門’剛剛發‘射’的火炮還在嫋嫋冒著黑煙,鐵彈從炮口飛出,遠遠地落在了兩個土丘中間。
看台上,福康安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滿臉的寒霜讓看台周邊的氣溫猛的下降了十度還多。似乎一瞬間眾人都回到了寒冬時節一樣。
被福康安輕輕地瞄了一眼的長沙火‘藥’局經辦,臉‘色’已經變得煞白煞白,豆粒大的汗珠一滴滴的從臉龐流下。
“報……”快馬從炮場中馳來,馬上戈什哈到了台前輕鬆地止住了疾奔中的馬匹,向福康安急聲報道:“稟大帥,二裏三十五丈。”
“哼,二裏三十五丈,好個二裏三十五丈。”福康安兩眼盯著這長沙火‘藥’局經辦,犀利的目光都能直‘射’進這經辦的心膛了。
“你還有何話說?”
用繳獲的義軍火‘藥’發‘射’,那‘門’千斤重的小炮都能打出去四五裏遠,換成長沙火‘藥’局做出來的火‘藥’卻隻能打出二裏三十五丈遠,這讓福康安如何不大怒?
幾天前他就已經大怒了一場,現在他不得不再次大怒一場了。
火‘藥’局經辦嚇得兩‘腿’都發軟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軟趴在那裏動都沒力氣動一下。他那裏還有話說。
“推出下斬了。”看也不看那經辦一眼,一甩手福康安直接要了一命。“讓火‘藥’局大使接他的位,造出了好火‘藥’,爺提攜他到武備院去,造不出來……哼,他就找這經辦去作伴去吧!”
之前湖北兵仗局造出的大炮,三千斤重位的重炮,‘射’程上還比不上從義軍手中繳獲的八百斤、一千斤的小炮,這讓福康安大怒之餘,直接下令,讓親兵戈什去武昌砍了那兵仗局大使。另外又送去了兩‘門’小炮,告訴那個接任的大使,三個月內造不出這樣的好炮,還就是個死。
現在福康安這火氣是又撒到了長沙火‘藥’局身上了。
那經辦聽到福康安下令,臉‘色’當即就青了,卻也顧不上害怕張口就要求饒。但福康安身邊的親兵戈什又哪個是等閑之輩,經辦來不及發出聲響來就已經被兩人給捂住了嘴。讓後像提小‘激’一樣提到了台下,一人按頭,一人揮刀劈下。
陽光下血‘花’燦爛,卻讓台上的諸位看客更加的靜若寒蟬。
然而勃然大怒中的福康安又哪裏知道火‘藥’局其中的隱秘。梁綱‘交’給石柳鄧他們的火‘藥’配方雖然是後世得出的黑火‘藥’最佳配方,可是中國古代火器也發展了這麽長時間,現在清軍的火‘藥’配方也並不差勁太多。完全按照配方以及製作程序造出的火‘藥’,質量上比起義軍的火‘藥’或是紅巾軍的初級火‘藥’來並不會遜‘色’多少。
可是有現在的結果,那是因為滿清火‘藥’局裏的諸多弊端。之前也講過的,清朝的火‘藥’生產就像是新中國未改革開放前的那一段時間一樣,國家保生產也報銷售,絕對的自產自銷。
如此一來,這中間的貓膩就多了,尤其是到了乾隆中後期,全國上下貪汙成風,這火‘藥’局裏也隨之大膽了許多。
火‘藥’配料中,碳最便宜,也是最染黑的,那就多放一些。硝石和硫磺價格貴,即便宜昌的硝石礦是全國硝石的一大來源之一那也不行。
如此一來,清軍的火‘藥’,從根底上就已經發爛了。加之製作中程序控製不嚴格,質量就更是無保證了。做出來的成品雖然也是黑‘色’的,可是裏麵絕不是全粉的,大大小小的顆粒極多,大的如黃豆,小的若米粒,這般的成品,如何能同紅巾軍的黑火‘藥’相比,就是比之義軍的火‘藥’也有頗多的不如。
別的不說,單看那炮口冒出的硝煙就知道了。紅巾軍的顆粒火‘藥’那是一股的白煙,義軍的是微微有些發黑,可清軍的卻全是黑煙。而且這還是因為前線戰局重要,火‘藥’局的不敢從中扣得太多的原因。如若是當初梁綱從襄陽水營庫房中‘弄’出的那些火‘藥’來試炮,怕是‘射’程連二裏地都不會到吧!
福康安怒氣衝衝的走了,他不知道其中還有這般多的奧妙,可是他殺的這個人殺對了。
火‘藥’局經辦!
掌握火‘藥’局對外的采辦大權,那黑炭、硝石、硫磺都需要經他的手來‘弄’。雖然算不上火‘藥’局的最高層,可是除了正副大使外,還真是他的缺最‘肥’。
福康安殺他,絕對是個正確的決定。清軍火‘藥’局的火‘藥’質量要是出了問題,當局的經辦,殺了絕對不冤枉。
梁綱可能也不知道吧,不自覺中他對清軍的影響已經很是深重了。手雷和‘床’弩火箭這兩樣東西已經早就從湖北湖南兩地傳散到全國了,乾隆雖然還沒有正式下詔正名這個問題,可是事實上清軍已經又一步火器化了。
尤其是水師,在火炮數量不足卻價高質差噸重的情況下,‘床’弩火箭大量的被搬上船,不但是長江水師這樣的內河水師,就連江南水師和廣東福建的水師,也都已經引援了這樣發明。就更別說綠營步軍了。
梁綱如果能真正的掌控湖北全省各府縣的動向,他就會發現,襄陽、荊‘門’、安陸、宜昌、漢陽等等等等,所有的府縣府庫內都或多或少的出現了‘床’弩和火箭的身影,一些重要城池上,也紛紛配置上了沉重的火炮。其中的區別隻在於數量的多少。
這個情況,相信他在來年出山之時,肯定會有一場最深切親切的體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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