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章 火藥桶鄖陽

阿爾哈圖跑了,看著在千軍之中如是無人之境一般直衝向著自己殺來的梁綱,怕是沒人還敢立在原地不動。

而隨著他這位領軍副都統的一逃,本就已經處於劣勢的清軍連帶著也引起了全線的潰敗……

“第二大隊務必給我死纏住後陣騎兵,麻子所部拱衛炮隊,其餘的全都下去追……”梁綱大聲下令道。這一仗隻有打殘了阿爾哈圖,他才可以不受後背威脅的影響回頭去迎擊鄖陽鎮。所以,必須如此。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如他所料般進行的順利,第二大隊終究是沒能纏住鄭可囿的馬隊,三百多清軍騎兵繞過了一個大圈子,斜著衝進了追擊部隊的左翼……

剛剛追了不過兩裏地,梁綱就不得不停兵止步,先來應付過這支煩人的騎兵。

才區區三百來人騎,又是敗兵,士氣已挫,當然不可能真正威脅到梁綱追擊中的這小兩千人馬,然而一陣耽擱後,擊退了鄭可囿,阿爾哈圖的敗兵卻也早已經跑遠了。

此一戰中,梁綱部眾共付出了七百人的傷亡,而斃殺敵軍外加俘獲則是有一千多人,再連同傷敵和逃散的清軍敗兵,戰果至少是兩倍於己身的傷亡。

不過“光算著防禦騎兵進攻,怎麽就沒想到追擊的時候他們也能做禍……”戰後梁綱後悔不已。他從西天大乘教那裏得到阿爾哈圖部的詳盡消息之後,就開始著手在郊外修築起工事,以用來抵禦騎兵的衝擊和便於讓部眾同進攻的清軍形成僵持狀態,以有利於臼炮的發揮。(要是兩軍先頭全都攪和在了一起,炮隊就算是作廢了。冷兵器作戰,真的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樣從頭到尾小兵都能一對一幹仗,亂戰成一團的。不然的話鳴金收兵這一句話豈不就成了笑話了。想想,要是兩軍上下全都攪和在了一起,那一收兵豈不是自己讓自己全線大崩潰??)

戰場上前後左右的陷阱、陷馬坑以及堆滿了土石的推車連成的防線,這些東西在今天這一戰中確實是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但是它們隻能被動防守而不能主動進攻。後陣的第二大隊,躲在防線後支撐過清軍騎兵的頭兩次衝鋒後,局勢就已經穩定了下來。他們在防守上麵是毫無問題,但是到最後要讓他們去纏住機動性高出自己不知多少倍的騎兵群來,就顯得太力不從心了。

梁綱缺乏這種大戰經驗,又有些心怯騎兵的衝鋒力度,所以一開始時他的布置就是重防守輕進攻,尤其是針對騎兵方麵。

他沒想到清軍騎兵即便是在自身敗退的同時,也仍然具備著對敵追兵的一定威懾力,所以在布置上對清軍騎兵就隻有‘如何限製他們在進攻方麵的發揮’,而對他們自身具備的超強機動性卻是毫無一絲的阻礙措施。以至於鄭可囿才能夠從後陣從容的抽出身之後,繞上那麽一個大圈子,再很快的又插到了梁綱最前麵的追兵裏……

此一戰阿爾哈圖也是損失慘重,但他依舊還保持著一戰之力,甚至更精準的說,阿爾哈圖所部,現今還保持著原先三分之二的實力。隻是再幹仗時他們能發揮出多少戰力來,卻是另一個問題了。

下午,梁綱所部緩緩退出了龍王集,向著光化縣城方向折去。途中又分出了一小股人馬,由陳虎帶領著第一大隊尋穀城方向而去。

中午時的那一戰,排在最正麵的第一大隊死傷可謂是嚴重,全大隊七百人戰後隻剩下了一半人馬安好,梁綱部的總體死傷他們一大隊占了一半。(二次整編後,梁綱沒有再擴大編製,而是按原先的編製每個大隊、中隊都擴充了一倍的人手)

從預備隊中選拔人手補上,轉眼間七百人的第一大隊再次拉起,陳虎得梁綱命令掃蕩穀城。此行糧草甚至是金銀都可以不要,但是馬匹卻一定要盡可能的多撈。

部眾中會騎馬的可不止馬隊的那百十人,隻要有馬匹再湊出個二三百人也不成問題。而如果今天梁綱手中能有一支三四百人的騎隊,那阿爾哈圖又如何能大部得以逃脫?

除了穀城外還有均縣,梁綱也不打算放過,隻是這要等到大部隊撤回了光化城後再說。

阿爾哈圖分派過去的那二三百人,梁綱根本就沒放在眼中。那清兵頭子若是識趣,就自己拉著隊伍有多遠走多遠,否則的話他也不介意功勞簿上再多添上一筆戰果。

另一邊。

阿爾哈圖整理敗軍,一直推到了牛首鎮才停住了腳,如果梁綱繼續向著襄樊方向進軍(東南),那他就隻能退入樊城了,而且還要聯係襄陽水師營……

不過幸好,梁綱收兵去了光化,他這心裏總算是鬆下了一口氣。

“如此悍勇怎就不投效朝廷,憑那一身功夫搏個爵位還不是輕而易舉……”定下了心來,阿爾哈圖就不由得想起了梁綱在戰場上的表現,實在是驚世駭俗,都能和演義中的無敵猛將相比了。

“來人,速傳消息前往均州,知會文總兵,逆匪不可視………”阿爾哈圖感覺著有必要知會一聲文圖,他那邊的實力還不如自己呢,若是一頭和梁綱撞了上,十有八九還會是一場大敗。

鄖陽鎮雖然有近萬人的花名單,實際人馬也超過了七千人,可是他們還要留守鄖陽府,能調集到均州的也就是三千兵。如此實力真是不如阿爾哈圖所部。

現在阿爾哈圖大敗一場,心裏對梁綱的實力也有一定了解,感覺著文圖的那三千人同樣不是對手。如此倒不如雙方約定了時間,兩邊應和進兵,共同夾擊……

相比起襄陽府江北四縣,鄖陽鎮鄖陽府的擔子更重。成德、畢沅他們可以容忍梁綱在江北四縣上躥下跳,但決不允許他跑去鄖陽府胡鬧,尤其是打著勝仗的情況下進入鄖陽。那裏的流民太多,官民矛盾太尖銳,梁綱要是在那裏舉旗一呼,定是要出大亂子的。所以,鄖陽鎮的很多人馬除了集結在均州一線外,就是都集中到了房縣、保康一帶,務必要堵住梁綱從西南方向進入鄖陽府的通道。

可要是西麵的均州部戰敗,那梁綱豈不就可以大搖大擺的開進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