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葉步羽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平靜淡然的燕驚塵,既然這平江郡都已經被圍成鐵桶一般,防範嚴密,他們兩人幾乎已經是插翅難逃了。
更加之被自己點穴製住的那小子在這鏡湖亭台外還埋伏了不少高手,若是時間過長沒見這小子從鏡湖亭台出去的話,恐怕外麵的人就會起了疑心,難保不會進來查探一番。
一旦有人進來,立馬就撞破了他和燕驚塵劫持了平江小郡王的事實,恐怕馬上就要麵對一場以少打多的血戰了。
所以,葉步羽將現在的狀況在自己的心中反複推演了幾遍,都覺得在這鏡湖亭台中每多呆一秒鍾便多一分危險,最好的辦法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先從這個危險的鏡湖亭台離開再說,至於沒辦法將這個平江小郡王活著帶出平江郡都嘛,葉步羽倒是認為這個問題最好解決了,殺了他就是了嘛,在他的眼裏,隻有死人才是最不麻煩的。
這樣一來雖然他和燕驚塵沒有完成雲珞依交給他們的任務,可以好歹也把任務目標搞定了不是,至於後麵的問題,自然會有雲珞依和燕驚塵去解決,哪用得著他這個單純的小殺手來尋思這麽深奧的問題。
葉步羽一向認為把自己的身份定位的簡單和明確一點比較合適。
打手兼殺手……
嗯,這就是他對自己的全部定義,所以葉步羽見燕驚塵對自己的驚詫毫無反應之後,依舊不依不饒的接著向燕驚塵提議道:“我說,等下去的話,是越等越危險啊,我們還是殺了他,趕緊跑路把,以你我二人的輕功造詣,哪怕這平江郡都確實已經擺起了鐵桶陣,我們應該也能找到機會突圍出去吧。”
燕驚塵聽罷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搖搖頭,淡然說道:“能突圍又有什麽意義,我們來這的目的,是將你手中的平江小郡王平平安安的帶到蕭國帝都去,而不是真的來這裏體驗一把平江一日遊的,所以即便局勢再危險,我們最先想要保證的,依舊是將小郡王送到帝都。”
葉步羽聽罷燕驚塵的話,無奈的癟了癟嘴,無聊將手中托著的軒轅逸清如同一件物什一般,隨手往亭台旁邊一靠,懶樣樣的說道:“那好吧,既然你說要等,那就等好咯,我去亭台頂上打個盹,你別說,這鏡湖亭台的頂上空氣真是好啊,涼風習習,正是入眠佳所。”
葉步羽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腳步一邁,準備飛身翻上鏡湖亭台頂上,繼續睡他的覺,可是他無意之間往鏡湖邊一瞥,卻看見了幾個平江王府侍衛打扮的人朝著亭台走了過來。
“糟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漏船又遇打頭風!這幾個家夥怎麽這麽沒有耐心呢,自家主子才進來了幾分鍾,怎麽貿然想要過來一探嘛,唉……”
葉步羽自言自語的感慨了一番,然後衝著燕驚塵努努嘴,指著鏡湖邊上說道,
“看,我說等不是個辦法把,這下可好,那小子的手下找來了!”
燕驚塵順著葉步羽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臉色又平靜了下來,似乎那幾個還有幾步路就能撞破他們的計劃,讓一切安排和努力都化為泡影的侍衛走向的不是鏡湖亭台一樣。
“步羽,解開小郡王的穴道!”
“什麽?你在看玩笑麽?我現在解開他的穴道,這小子一定會大喊大叫驚動他的手下將我們包圍起來的。”
燕驚塵卻像是沒有聽到葉步羽的反駁一樣,轉過頭去對軒轅逸清說道:“小郡王,我向你保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你就會改變主意跟我們走,而且我保證這一舉動覺不會讓你父王陷入困境,反而會有所助益,你若信我,我便讓葉步羽解開你的穴道,我們遍飲酒邊等,也好過你現在僵立在寒風之中受凍好些,你若同意,就眨眨眼睛!”
軒轅逸清被葉步羽點穴製服以後早就已經渾身難受,此刻有了機會解除這種悲劇的狀態,連忙眨眼眨個不停。
軒轅逸清倒也是毫不擔心燕驚塵和葉步羽會對自己怎麽樣,畢竟葉步羽其實說的非常有道理,每多等一秒鍾,對於燕驚塵和葉步羽來說,就多危險一分,其實看似是軒轅逸清的性命完全掌握在燕驚塵和葉步羽的手裏,可是對於燕驚塵和葉步羽來說,他們的性命又何嚐不是掌握在軒轅逸清手裏。
這是一局三個男人用性命做賭注的博弈,但是手握底牌的軒轅逸清還是想等下去看看,到了最後一直都自信滿滿的燕驚塵翻開的又會是怎麽樣一手好牌。
“好了,步羽,解開小郡王的穴道把。”
“你確定?”葉步羽十分不爽,用一種毫無信任的眼光看著一臉無奈的軒轅逸清。
燕驚塵點點頭,懶得跟他廢話,因為他們已經能聽得見來查看軒轅逸清安危的侍衛的腳步聲了。
……
“李將軍,王侍衛?我不是吩咐過,我與燕相在此同飲,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貿然進入亭台之中打擾了我們的酒興麽?”
鏡湖亭台之中,落在前來查看的李將軍和王侍衛眼中的是燕驚塵,軒轅逸清還有一名不知來曆的少年在開懷暢飲的一幕,不由讓之前一直緊張不已,如臨大敵的二人愕然呆立在當場。
軒轅逸清端著一個酒盞,淡淡的瞟了呆立在亭台前連廊上的兩人,有些不滿的對他們說道。
“小郡王,李將軍二人也是心係小王爺你的安危,正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看還是不要怪責於李將軍二人好了。”燕驚塵啜飲了一口鬆繆酒,笑著替臉上已經有些惶恐神色的李將軍和王侍衛兩人開脫了一番,接著又向二人虛舉了一下酒杯笑道,
“李將軍,王侍衛,此間天寒,不若進來亭台中一同共飲幾杯如何?”
“不敢不敢,我們還是不打擾您和小王爺的雅興了,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李將軍兩人連忙衝著燕驚塵三人拱了拱手,躬身低頭沿著原路退了回去。
“燕相究竟要我等什麽?可否先為小子解惑?”
“嗬嗬,片刻便知……”
“好吧,那小子就繼續耐心的等下去了。”
燕驚塵不由會心一笑,這時亭台外卻傳來了撲騰的聲音,燕驚塵耳根微動,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笑意道:“來了……”
軒轅逸清和葉步羽同時神情一震:“是信鴿!”
葉步羽聽力超卓,隻是聽了空中傳來的翅膀撲騰聲,便猜出了燕驚塵所指之物。
正在葉步羽說破的時候,一隻白色的信鴿飛進了鏡湖亭台,徑直落在了軒轅逸清的肩頭之上。
軒轅逸清看著落在自己肩膀上的信鴿,眼中也是露出了驚詫之色,輕聲自語道:“怎麽是來自父王大營的傳信?”
身為平江小郡王的軒轅逸清當然對自家父王軍營之中用來傳訊的製式信鴿熟稔非常,動作嫻熟的從鴿腿上取下裝有信件的小竹筒,打開了裏麵的信件。
葉步羽一臉賊兮兮的假裝不動神色的站到了軒轅逸清的身後,想要偷看信件上的內容,不過計劃還沒有得以成功的實施就已經被燕驚塵阻攔了下來。
軒轅逸清看著信鴿傳來的消息,臉色變幻不斷,片刻之後將手中的信件撕了個粉碎順風丟進了鏡湖之中,飄散不見。
軒轅逸清就這麽看著如雪花柳絮一樣飄散的信件碎片,默默的站在亭台上望著不遠處平江郡都的方向出神……
“朝華公主,她有把握麽?”軒轅逸清突然沒頭沒腦的朝著燕驚塵問了一句。
燕驚塵毫不猶豫的答道:“我沒有見過她的敗仗!”
軒轅逸清聽罷,露出了一個欣然的笑容,拍了拍自己的衣襟和衣擺,接著道:“那好,逸清就跟著燕相往帝都走上一遭吧!”
……
“等?!”
“等不起吧……”
“等什麽呢?”
平江大營的帥帳之中,一幹跪伏在地的將領正都為這次集體跪諫的陣勢所慶幸,卻沒想到被天妃雲珞依一個輕飄飄的“等”字,就給一筆化解了。
頗有些雲裏霧裏的眾將領自然不甘心如此費心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氣勢就這樣被雲珞依輕飄飄的一筆帶過,一時間甚至連軍營中的禮儀都顧不上了,跪伏在地的小聲相互交頭接耳起來。
不過雲珞依卻似乎絲毫沒有跟他們解釋的意思,倒是紫凜也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疑惑,笑著向雲珞依問道:“珞依,你所言的等字,是指等待什麽呢?”
“回陛下,自然是等待前些日子裏臣妾所獻‘擒賊擒王’之策的結果咯。”
“可是……”紫凜正準備開口說這個計劃雖好,可是執行難度實在太大,拖了這麽久,估計能成功的希望不大。
可是他才剛剛開口,就聽到門外疾步奔跑來的聲音,接著就看見傳令兵掀起帳簾,跪伏在地,一臉驚喜的高聲奏告道,
“啟稟陛下,叛軍……有了新的動向?”
“快講!”
一時間帥帳裏鴉雀無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傳令兵牽扯了過去。
“叛軍已投遞降書,退避三舍,看樣子是想全軍退出平江郡!”
“快!將降書呈上!”帥帳中聽罷傳令兵的消息,一片嘩然,連紫凜都露出了驚喜神色,隻有雲珞依隻是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似是早有所料。
紫凜拿起了呈上的降書,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指著雲珞依大聲道:“朕有天妃!如抵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