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心目中,秦始皇的豐功偉績是讓人讚歎,然而最讓林立佩服的人,卻是霍去病和成吉思汗。

霍去病,那是宅男心目中永遠的神,一個橫空出世,創立了後人無法取代的功勳之後,卻又忽然病逝,離開這個世界的神。

也是在了解霍去病之後,林立才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麽是天妒英才,什麽英年早逝。

而後一個的成吉思汗,那是打到匈奴的大人物啊,是馳騁疆場戎馬一生的英雄。

可惜,這時代霍去病竟然沒有到來,而成吉思汗會不會出現,也是未知數。

與方曉這般聊過,林立這才算是熟悉了這時代的曆史。

其實在工部的時候,他也多少接觸了些,隻是看書和聽講解是不同的。

書本不但豎寫,還是古文,林立到現在也不能完全適應,更不用說主動去啃厚厚的曆史書籍了。

見到林立聽了這些之後,露出出神的神情,方曉暫時停下來,從座位下拿出個小炭爐,燒起熱茶來。

林立盯著茶,又想起了之前忽略過的一件事情。

他前世聽說古代漢朝時代的茶,都是煮茶,就將茶葉和薑片什麽的東西,好像六七樣混合在一起煮成茶湯。

但從他到這個世界,喝的就是與前世一般無二的清茶——不對,前世他到底算不算喝過清茶?

冰紅茶算不算茶?東方樹葉,貌似也不能算真正的茶吧,至少都沒有眼前的清茶好喝。

“北邊匈奴都喝茶磚,茶磚裏不單單有茶葉,還有茶莖,帶著些碎末,衝泡得也很濃。

我在北地喝過幾次,最開始很喝不慣,不過若是吃了腥膻的烤羊肉之後,再喝杯茶磚衝泡的濃茶,就很是解膩。”

林立道,“等回到咱們這邊,飲食上清淡,就更能接受清淡的茶水了。”

方曉道:“我還沒有去過北地,說來與你這般同行,算是我走得最遠的一次了,當然是指到了目的地之後。”

“什麽人!”外邊忽然一聲呼喝,林立和方曉的麵色都是一變。

方曉處變不驚,當下將小炭爐一腳就踢到了座位下,林立手一伸,就拔下了桌椅下藏著的長劍。

外邊傳來奔跑的腳步聲,馬車卻緩緩地停下來。

林立豎著耳朵聽著,一動也沒有動,方曉也隻是微微側頭,兩人都沒有撩開車簾。

不多時有腳步聲跑過來,然後馬車開始緩緩啟動。

林立皺皺眉,方曉搖搖頭,做個靜音的手勢,又指指馬車外,口型道:“替身。”

林立恍然,忽然聽到風府在外的聲音:“大人,遠處山林中有人,屬下過去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林立道:“知道了。”

方曉這才掀開窗簾一角,林立跟著看過去,車輛原來是進了山,正走在山坳內的官路上。

視野處真正的層林盡染,山風吹來,樹葉颯颯作響。

林立神情凝重下來:“這人如此不死心,不會是董依雲之流的。”

董依雲,不過是後宅婦人的手段,從最早開始就落了下成。

而這個刺客才是真正處心積慮,在京城一擊不中,竟然一路跟隨而來,三天過後,才露出了一絲馬腳。

方曉點頭,卻又一彎腰,將小炭爐重新拎出來,剛剛那一腳很是穩妥,炭火上的茶壺都還穩穩地坐著。

林立視線落下道:“之前聽方煜說,方兄你喜靜不喜動,不過剛剛那一腳,很有準頭。”

方曉一笑:“我是最懶散的,無人的時候,能動腳的就不願意動手,所有偶爾也有些靈活的。”

“那勞動方兄煮茶……這豈不是罪過了。”林立開玩笑道。

“煮茶怎麽能算動手動腳的事情呢,這是風雅之事,是享受。”方曉慢條斯理的拿著小扇子,對著炭火輕輕扇了兩下。

“那人今天不會動手了,可以放鬆一陣。”

林立道:“如果那人也知道你會這麽想呢?”

方曉微微一怔,好半天才道:“是啊,不過這些事情是護衛該操心的,你我眼下,還是烹茶煮水,

小酌暢飲的好。”

也隻能如此了。

林立心說。

林立很是著急,刺客一日不被抓,他就一日不得安寧。

眼看著馬車在山裏行走,那刺客卻可以隱蔽在山林裏,接著山林樹木掩護,誰知道什麽時候能接近。

雖然馬車左右兩側都是騎馬的護衛護著,但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茶水傳來微微的聲音,方曉將茶壺拎下來道:“這煮茶呢,水未開是最好的,更難得用到最新鮮的山泉水,忠義侯嚐嚐,可是與平時飲用的不同?”

林立雙手接過茶水,道了聲謝,先嗅了嗅——沒有什麽不同。

然後吹了吹。

這個過程他很熟悉了。

這才輕輕抿了一口。

還是茶的味道。

且一小口也並不解渴。

喝了半年的茶了,他還是品不出茶葉的優劣好壞,除了苦、微苦之外,也喝不出什麽回甘來。

方曉微微一笑:“煮茶,山水為上,江水為中,井水為下,隻因山泉水凜冽而甘甜,不損茶味。”

林立挑眉:“我卻以為,還有一種水才是最佳的。”

“哦?何種?”方曉問道。

“無根水。”林立道。

“無根水?”方曉重複句,“可是天上的雨水?”

林立再搖頭,“無根水也分為上中下幾種品質。雨水不過為下,雪水才為中,方兄可知道何為上?”

方曉思慮片刻,搖頭道:“夏日為雨,冬日為雪,這還有何可成為無根水,恕我孤陋寡聞,遍想不得。”

林立笑道:“是那冬日裏落在梅花花瓣上的雪水,用瓦罐接了,埋在地下,等到夏日烈日炎炎的手取用了,別有一番風味。”

方曉聞言,麵容上說不出的向往:“隻可惜北地裏梅花甚少,等到冬日梅花落雪更少。”

林立笑道:“是啊,不過夏日荷葉的露水,或者也不拘何種花瓣上的露水取用了,也是沏茶的上品。

隻是與梅花的凜冽清香不同而已。且梅花落雪畢竟從天而降,感覺上也不同得很。”

林立終於也有了顯擺的地方,見方曉頻頻點頭,心中得意。

倒是將之前疑似刺客窺探的煩躁消散了不少。

隻不過說是這般說,心裏卻隱隱浮現不安出來。

若他是刺客,此時定要在山中尋到一高處,居高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