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口述故事的速度還算快,方曉整理記錄的也不慢,歐陽若瑾那邊的活字印刷,也算是很快了。

但還是趕不上大家對故事後續的渴望。

但林立講著講著就有些卡殼了。

無他,射雕英雄傳那麽長,林立就看過一遍小說,很多情節都忘記了。

卻說這日講到了“鐵木真頭盔盛酒敬哲別”,林立聲情並茂:

“走出大帳,鐵木真當眾宣布哲別作戰勇猛,晉升官職,接著摘下自己的頭盔,盛滿了烈酒,自飲了一口之後,敬給哲別。

哲別單膝跪地,雙手接過頭盔,一飲而盡,接著高聲道:‘鑲滿天下最貴重寶石的金杯,也不及大單於的鐵盔。’”

林立這話才講完,就聽到方曉低低地叫了一聲“好”,手下運筆如龍,將這一句話記下來,然後抬頭看向林立。

“這下,可不是要將那傲慢的桑昆氣死了?”

林立點頭,接著道:“桑昆自然是氣得哼了聲,那完顏烈卻是心想:鐵木真真乃人中豪傑,此時若是叫哲別死一萬次,那人也能心甘情願。”

方曉聽了這些,微微點頭,秀娘道:“鐵木真才是對手下真的好,一點也不肯委屈了手下的。”

林立道:“這就是鐵木真過人之處了。他不能得罪桑昆,但是也不會因為外人而傷了自家人的心。”

“往下呢?”秀娘催問道。

往下?林立忽然記不清了。

“那哲別可是神射手,在草原上是射過大鳥的,就是傲視整個草原的大雕,也不在話下。

那北匈奴的漢子們,也是最敬佩神射手的,且想,一望無際綠色的草原上空,高高翱翔的雄鷹展翅,在土層的高處,哲別一把長弓,拉成滿月……”

林立編不下去了,看到眾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壓力山大,忽的靈機一動。

“我心裏忽然有些旋律……”

這首鐵血丹心,膾炙人口,林立此刻想起來還是熱血沸騰。

不過林立沒有開口哼唱,而是及時懸崖勒馬。

他想起他不通音律……

他也確實是不通音律的。

“方兄,你教我樂理。”林立摸著自己的胸膛,“我這裏有感受,想要呐喊出來,可是我喊不出來。”

王氏急著道:“二郎,你生病了?不能大喊了?”

秀娘忙拉著王氏的手說:“不是的,是二郎想要唱曲,唱不出來。”

林立搖搖頭:“今天不說了,我得構思構思。”

方曉很是理解地道:“正好我也要將這一段整理下,勉之,你若是心中有旋律,也可以放在書中的。”

林立點頭,卻心說,我講出故事來,也還不讓人懷疑,若是作曲都能,那就太假了。

要真這樣,就該是另一個故事了。

但鐵血丹心實在激動人心,林立隻要一想,就不忍心這歌被埋沒了。

同時也想到了許多激昂的樂曲,也想到萬馬奔騰的場麵。

“所以,忠義侯開始學習樂理了?”顧德輝奇怪道,“那他什麽時候把人從群芳閣裏接走?我這賭局還開著呢。”

歐陽若言攤攤手:“我怎麽知道?難道還要我催去不曾?”

歐陽若言和顧德輝麵麵相覷,賭局都架在這裏了,總不能將人硬送過去吧。

射雕英雄傳的連載忽然停了,這讓急於聽到故事的人都焦急起來,便是元帝看到故事停在鐵木真頭盔盛酒敬哲別這裏,都有些心急了。

難得的,在夏雲澤給他請安的時候,他與夏雲澤說起了射雕英雄傳。

“太子,你在邊關呆了那麽些年,北匈奴可有叫做哲別的人?”

夏雲澤也是一直看著射雕英雄傳,自然也知道哲別這個書中人物。

他搖搖頭:“北匈奴的神射手並不叫做哲別,射雕英雄傳隻是話本,當不得真的。”

元帝搖搖頭:“當不得真?鐵木真頭盔盛酒敬哲別,若是沒有親眼見到,怎麽能寫出這樣的話本來?”

夏雲澤回憶了下與林立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確定地道:“忠義侯從來沒有離開過大夏。”

可他心裏也奇怪起來。

一個沒有去過北匈奴的人,如何寫出來如此生動形象的故事,其中人物豪爽的性格,還與北匈奴幾乎一致。

“與北匈奴談判有兩個餘月了,北匈奴還是推脫,既不肯簽訂條約,也不肯賠償。

如今咱們的使臣就被晾在了北匈奴單於的大帳之外,進退不得。

若是按照書上說,該集結了諸如哲別這等弓箭手,再聯合了周邊小部落,再圖謀大夏。”

元帝審視著夏雲澤,“你從北地邊關回來,邊關隻有你曾經手下幾個將領。

雖然之前一戰,北匈奴元氣大傷,但托安其人,年輕好勝,幾次拒絕與我使臣見麵,分明是藏有禍心。”

元帝近來與夏雲澤的關係逐漸緩和,至少表麵上也願意將夏雲澤當做太子培養了。

夏雲澤道:“兒臣也在想這個問題。托安收攏了老單於的殘部,繼位為單於,按照北匈奴規矩,是要打上幾場勝仗來增加威信的。

上一次作戰,托安吃了大虧,兒臣想他應該是不敢再與我大夏硬碰硬了。

於我大夏使臣避而不見,也有王帳可以隨時遷徙,避我大夏鋒芒的想法。

兒臣這幾日看射雕英雄傳,看到鐵木真逐漸成長,不免就想到了托安。

父皇,如果我們姑息托安壯大,就會在日後再給我北地邊關造成禍患。

隻是,我大夏今年剛剛經曆了邊關戰爭,也需要修生養息。

最主要的就是,北匈奴騎兵驍勇善戰,針對騎兵,我們防守容易,追及深入難。”

夏雲澤想過北匈奴的問題,甚至在看著射雕話本的時候,就想看著話本裏的大夏是如何打敗北匈奴的。

隻是話本到了正吸引人的階段忽然停下來,他也不免在想,林立這個時候弄出這麽一個話本,是什麽意思。

“北匈奴有個哲別,我們大夏,那個郭靖在想什麽?就忙著與黃蓉卿卿我我?還有那個完顏康又是怎麽回事?

我大夏的興衰就靠一個北匈奴長大的少年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