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被林立的話說得頭腦有些不清了,但還是聽明白了。
他跟著林立,一會想著鐵軌鋪設到四麵八方的樣子,一會想著蒸汽機車飛上天的可怕樣子。
他覺得後者很不現實,可蒸汽機車做出來之前,他也沒有想到不用馬匹車子也能跑的啊。
他哪裏想到林立說的在天上飛的東西是熱氣球。
熱氣球的球囊要用輕便結實耐用的材料,還要防水、防火。
林立現在能想到的就是紙張,浸了油的油紙防水也輕便,結實不算十分結實,但做個不乘坐人的小型熱氣球還夠用。
隻是如何防火林立還不了解。想著上邊再塗上一層墨水,不知道成不成。
陰山裏有油紙傘。
油紙傘都是從大夏直接購買的,在陰山也是備用的東西。
草原大雨,還是蓑衣鬥笠更實用。
林立回了陰山,就讓人從庫房裏取了好幾把油紙傘,拆掉了傘的骨架,留下完整的油紙,和王成細細講解他的理念。
王成的手工是經過檢驗的,聽林立一說就明白了。
兩人一起給油紙傘塗了墨汁,在室外陽光下晾曬著,又準備下方用的輕便吊籃,和燃燒的煤炭。
小型熱氣球就是孔明燈,利用空氣熱能的原理,製作起來簡直不要太簡單。
塗了墨汁的油紙幹燥了後,其它的材料也都準備好了,然後在將油紙粘貼在一起,形成一個上方密閉的熱氣球的模樣。
隻是油紙的彈性不是很好,看起來也很不結實。
雖說是初冬,剛剛下過雪,但草原的氣候還是很幹燥,為了防止油紙破損被點燃落下引發火災,林立還特意在“熱氣球”下邊係了繩子。
如此在天黑不久,簡易的熱氣球就製作完成了,林立仔細檢查了一遍,又吩咐人去請秀娘和小桃華。
這麽見證曆史的時刻,秀娘和小桃華必須帶著。
至於玉瑤,太小了,還不能理解這個大玩具。
從上次林立敞開心扉之後,秀娘著實在陰山內悶了幾日,直到吳子衛幾人前來請教些數學上的難題,才逐漸從之前的煩悶中走出來。
聽說有新奇的東西看,不僅帶著小桃華,連玉瑤也捂著嚴嚴實實地帶出來了。
林立先摟著玉瑤親了下,才抱起小桃華,一隻手還不忘要求牽秀娘的手。
黑暗裏秀娘的臉紅了下,輕輕把林立的手拍下去。
陰山山口前寬闊的空地上,一個士兵扶著熱氣球的球囊,王成親自動手點燃了竹籃裏的煤炭。
小小的火焰燃燒起來,王成接手了士兵的工作,以兩個手指輕輕點著黑色的油紙球囊。
包括站崗的士兵在內,所有的視線都被王成手中的玩意吸引著,就連林立也注視著。
隻不過片刻,油紙製作的氣球就鼓脹起來,王成的手指輕輕鬆了一點,再一點,就在離開氣球的一刻,黑色的球體忽然顫顫微微地離開地麵,接著帶起了下邊的竹籃。
驚訝的聲音倏地響起,跟著是突如其來的安靜,然後是玉瑤發出的歡快的笑聲,和隨之而來的更大的驚歎聲。
林立的臉上不覺露出微笑,他看著逐漸升起的“熱氣球”,得意極了。
“我厲害不?”林立湊到秀娘的耳邊,小聲問道。
秀娘抱著玉瑤,仰頭看著正飛向黑暗中的火光,雙眸在黑夜裏也好像有火光在閃爍。
她沒有馬上回答,事實上秀娘顧不得回答了,滿腦袋都是“這是飛啊”,“怎麽能飛啊”這些想法。
“侯爺。”王成終於找回了他的聲音,“真的能飛啊。”
林立笑眯眯地道:“侯爺不能飛,能飛的是氣球。”
“氣球?”王成輕輕地重複了一聲,“真的是氣球。”
“差不多就收回來,萬一將繩子燒了,落在哪裏就不好了。”林立故意輕描淡寫地吩咐一聲。
升到高空的繩子被落了下來,火光也逐漸往地麵下來。
“天啊。”秀娘低低的驚歎聲才傳來。
“小桃華,好玩不?”林立側頭看著懷裏的女兒。
小桃華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看著熱氣球,張開的小手緊緊地摟著林立的脖子,頭卻一直在熱氣球的方向。
“好玩,父親,好玩。”
林立哈哈大笑起來,“是熱氣球好玩,還是父親好玩?”
“侯爺怎麽說話呢?”秀娘嗔怪地道。
“哈哈哈。”林立笑著,“等小桃華大了,也能自己做熱氣球,做更大更大的熱氣球。”
“侯爺,”王成終於將熱氣球回收下來,熄滅了炭火,雙手捧著氣球,激動地道,“侯爺,沒燒壞。還能飛。”
林立笑著,意味深長地道:“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王成看著林立,眼神裏是由衷的敬佩。
“這個可以送給你。”餘光看到秀娘的臉上倏地有些失望,不慌不忙地補充道,“你參考著盡快做出能乘坐人的熱氣球。”
又轉向秀娘,“夫人也要費心了,估計還有好多需要計算的東西得你幫著。”
就在剛剛熱氣球騰空的一瞬,王成的腦海裏早就出現了一個龐大的熱氣球,甚至都在心裏計算著如何才能做到這點。
聞言立刻看向秀娘,眼神熱切得都要讓旁觀的人誤解。
好在不會有人誤解王成的熱忱的,隻要見到熱氣球飛起來的人,就沒有人會誤解這種熱切的。
“天啊,二郎,你是怎麽想到的。”回到房間裏都好一陣了,秀娘還在驚歎。
“你二郎我的聰慧,天上少有,地上無雙。”林立很少這麽自賣自誇,不過也就隻有在秀娘麵前他才敢放飛自我。
“太……”秀娘還沉浸在剛剛的一幕中。
“震撼是吧。”林立坐在秀娘身邊,摟著她寬大的腰身,“這才哪到哪啊,等到能做成更大的,下麵能載人的,才叫真厲害呢。”
“可氣球為什麽能飛起來?”秀娘看向林立。
秀娘終於問到了關鍵問題上,林立為這一刻可是準備了好一會了。
他輕輕嗓子道:“這就涉及到一個新的名詞了,我叫做浮力,還有個名詞叫做密度。”
不用大學的知識,高中就學過這些。
太深奧的忘了講不出來,淺顯的還是很容易的。
林立好久沒有享受秀娘崇拜的眼神了,在秀娘崇拜的視線裏,林立逐漸迷失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