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西坡墳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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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夜色降臨。

荷衣的書房亮著一盞時明時滅的燈。

夜色涼如水。

有草蟲的叫鳴聲。聲聲傳進荷衣的耳朵裏。時不時的。有三兩絲涼風襲來。將書桌上擺放的燈盞吹動。那火苗妖嬈而舞。時明時滅。

聞見腳步聲。荷衣驚覺地抬了頭。

隻聽一陣風聲。嗖的一下從她眼前飛過。她以為。這一陣風會把燈給吹滅。卻不曾想到書房裏的燈更亮了。照亮了她的眼睛。“你來了。”

荷衣並不驚慌。隻是阮嬌娘踏著夜色而來。阮嬌娘隻是用內力將窗戶關了起來。才免得涼風吹進來。滅了她書桌上的燈火。

荷衣見阮嬌娘微微點頭。“嗯。聽香兒說你找我。”

荷衣看著阮嬌娘笑了笑。又低頭執筆。一行一行地寫下墨跡。“嗯。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坐。稍等片刻。”

宣紙上。足足寫了七頁。每一個字。她都生怕不清楚。所以特別用心。不敢怠慢了。那墨跡尚未幹。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她吐著氣。小心地吹著。“嬌娘。你等我一會。”

阮嬌娘落坐在牆角的桌前。笑道:“無礙。你先忙。”

所有的墨跡吹幹以後。荷衣將七頁宣紙疊起來裝進信封裏。“我想麻煩嬌娘將這封信送到皇宮中。”

她走到阮嬌娘身前。遞出厚厚的信封給阮嬌娘。

阮嬌娘看著那信封。猜測道:“給皇帝。”

荷衣點點頭。道:“嗯。嬌娘應該知道。我們的茶樁乃至一家親府宅都有候相的眼線。所以。隻有你能將這封信保密地送到皇帝手中。”

阮嬌娘接過荷衣手中的信。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放入懷中。點點頭。“我會安全送到的。可是。你真的打算參合進這趟渾水當中。”

荷衣搖搖頭。笑了笑。“不。這並不是渾水。正如嬌娘一樣。心甘情願地呆在一家親。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我也一樣。”

或許。經曆了這麽多。她與嬌娘之間早已沒有了醋意。有的是除了嬌娘對她的敬佩。更多的是親情。“我明白。”

今夜。注定無眠。嬌娘和荷衣在書房裏暢談。直至夜深。

次日。阮嬌娘喬裝著出了門。先進了青樓。兜了一圈以後。成功地擺脫了候相爺的眼線。踏著輕功。飛岩走壁地去了皇宮。

荷衣心係嬌娘的安危。整日都盼著她的歸來。

於子期的治療過程仍舊複雜而麻煩。耗時又耗力。山間先是替他把脈。診斷病情的康複情況。

隻見他臉上露出喜色。一邊把著脈。一邊說:“於兄近日病情很穩定。沒有惡化的現象。”

山間的預想當中。於子期成癱的程度遠遠比現在更重。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件好事。然而。對於子期來說。並不算好事。

他與荷衣所要的。不止於此。

荷衣看著山間熟悉的手法。似乎能斷定他下一針往於子期的哪處穴道紮去。她一針一針地數著。到了第七十六針的時候。她自己都傻眼了。

這麽多的金針。往人肉上一紮。多疼啊。荷衣想也不用想。這針肯定在子期兄的身體上留下千針百孔。不由得覺得心疼。“子威。這針紮下去了。會留下傷口嗎。”

山間笑了笑。“姐姐放心。泡過藥水以後。皮膚仍舊細嫩。不會有任何傷口的。姐姐。麻煩你去催促一下。快些把藥水抬來。我該收針了。”

一切紛繁的診治過程結束後。山間冐了滿額頭的汗水。於子期能有今天。隻是半身成癱。多半的功勞都該歸功與他。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幫於子期就等於是在幫荷衣。

“子威過來坐一坐。歇息一下。再用晚飯。”荷衣招呼著山間坐在涼廳裏。透透氣。每每山間為於子期診治時。都得花上三個時辰有餘的時間。他們連晚飯都來不及吃。

每每這個時候。荷衣都會安排廚房給山間做一頓時美餐。“累了吧。”

山間搖了搖頭。道:“這不算什麽。師傅現在不在了。醫管裏的出診都交給了我。明早。我還要去城南張員外家。”

荷衣替山間盛上一碗冰糖銀耳湯。遞過去。“山野大師又去閑雲野鶴了。”

山間搖了搖頭。接過銀耳湯。“這一次不是閑雲野鶴。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是隱居。連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隻是匆匆忙忙地留了一封信給我。沒有說明去向。”

荷衣心想。山野大師總歸有自己的生活。“嗬。他既然選擇隱居當然不喜歡讓人打擾。對了。山野大師是如何變得這般蒼老的。起初他來替子期兄診治之時。我毫無查覺他就是那個被童年的我氣走的山野大師。”

山間一陣心疼。“話說來還長了……不過師傅交待我不許外傳。所以。子威很難相告於你。”說著。他歎了一口氣。微微地搖著頭。“問世間情是何物啊。”

荷衣一直不明白。山間口中的情為何物究竟是出自誰。於他自己。還是於他師傅。她都不得而知。直至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恍然大悟。

山間臨走之前。荷衣向他要了一大堆的毒藥。都是觸發型的。隻要接觸到對方的身體。便能讓其中毒。“撒出去就行了。”她詢問著使用方法。將竹筒狀的暗器看了又看。

山間囑咐說:“姐姐別亂動。別傷了自己。隻要你拿在手上。對準目標。輕輕一按就行了。”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不過你要是拿來對付用毒高手。可不成。說不定沒能毒害到對方。反而傷了自己。反正。姐姐小心就是。”山間說著。又覺得不太對勁。“姐姐拿這個毒藥做什麽。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你要毒什麽人嗎。”

荷衣趕緊搖頭。否認。“不。不。我並不毒害任何人。隻是備用。備用。”

阮嬌娘送出去一封信的同時。一家親府宅收到一封信。署名於子期於管事收。荷衣拿了信。鎮靜地握在手中。朝著於子期的房間走去。

嬌娘神色一驚。“你都決定了。”

荷衣笑了笑。“決定了。隻要能讓子期兄站起來。什麽辦法都可以試一試。況且。我們還有強大的後盾。”

嬌娘隨同荷衣一同步行。已經換回了女兒裝。長裙飄飄。荷衣誇讚道:“今天嬌娘真漂亮。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嬌娘莞爾道:“再漂亮也不及你。你要的煙花我都準備好了。一共八枚。給。”

荷衣接過嬌娘手中所謂的煙花。不過是環佩叮當。和耳環手飾。她取了來。立即戴上。兩枚耳環別於耳後。腳環上的叮當內分別置了四顆煙花。還有兩顆在右手的銅鈴上。“多謝嬌娘了。”

阮嬌娘含笑。“不必拘禮於此。有任何意外就放煙花。我就在附近。”

荷衣笑了笑。“好。隻是不急。還早。”

荷衣坐在於子期的床前。欲拆開信來。被於子期阻止了。

“等等。我來。”他奪過信。放於鼻子前聞了又聞。確認沒事以後。這才自己拆開。“我怕他下毒。”

荷衣不解道:“老狐狸還會對你下毒。”

於子期解釋道:“我是怕他對你下毒。這封信必定先經過你手。才會讓我得知。他那樣的人。什麽事做不出來。”

荷衣展開信。一邊看一邊說:“不至於吧。你已經答應他了。”說著低頭看信。信上說。三日後。午時。西坡墳見麵。

於子期扯過信。將那白紙黑字的宣紙揉捏成一團。臉上暴露出青筋。“西坡墳。他還真有臉去。到時候。我們要多加小心。”

三日後的清晨。荷衣早早的起了床。扶著於子期坐在輪椅上。“子期兄。再過一個時辰我們就出發。”

於子期握著荷衣的手。歎息道:“你真不怕。”

“你看我怕過什麽嗎。”說著。一陣風趣地笑出聲來。“這樣吧。我給你講一個故事。有一個神捕――無情。跟你一樣坐在輪椅上。可是。他卻是當朝的四大名捕之首。可利害了。不僅武功了得。還會辦案。還會抓賊。而且抓的都不是一般的賊。”

於子期不禁納悶。眉頭一皺。“有這樣的人嗎。”

荷衣笑了笑。“當然……不過。這是一個叫溫瑞安的武俠宗師寫出來的故事。但是。無情真的很厲害。回頭子期兄若是能像他一樣。就了得了。”

於子期來了興趣。追問道:“你給子期兄講講。他究竟是如何功夫了得。如何抓賊的。”

荷衣賣著關子。道:“嗬。這個就不告訴你了。等你安全地把我送回來。我再慢慢給你講。說好了。一定要按計劃行事。你下得了手嗎。”

於子期想了想。點頭道:“放心……”

出門之前。阮嬌娘會意地對著他們點了點頭。“小心。”別無他話。僅此一句。

荷衣笑了。很輕鬆。“嬌娘放心。我們隻是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