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軍回到G城給我發了許多短信,都是隨機而寫的,從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覺都有,可能他是怕我一個人寂寞。上次我們在酒店裏看電視,看到一句話:不在寂寞中戀愛,就在寂寞中變態。當時我告訴他我是屬於後者,他說以後不會讓我寂寞。
一個月對於朝朝暮暮的戀人來說,可能很難熬,可是我卻慢慢喜歡上這樣的日子,喜歡有人如此牽掛著自己的感覺。
春節將至,我逗許軍說想在北方過年,感覺下這裏的年味。
結果,他就用物質誘惑我,他說如果我能在年三十前到家,就送我一台新筆記本電腦,而且回來的機票還幫忙報銷哦。這個禮物對我來說真的很有吸引力呢。
於是我懷著偷樂的心情在年二十八那天,跟隨著火車站內烏泱烏泱的人潮擠上了南下的火車。我之所以選擇乘火車,是因為這是公費可報銷。
回家的心情有些歸心似箭,不似北上那會,呆滯沉重,心如死灰得什麽也無所謂,明明人在塵世間,卻似乎已經看破紅塵般對什麽也不感興趣。
可是一個人的旅途終究是孤獨寂寞的,於是我躺在火車上胡思亂想著過去的種種,考慮回到G城時可能要麵對的人,特別是子陵,不知道她調走了沒有,上次忘記問許軍了。
還記得某天晚上子陵來到我的小家,年輕明媚的俏臉上雖然笑著,可卻難以掩飾那一縷憂傷。
“怎麽想起來找我了?”我給她倒了杯熱茶,明明是初秋,卻已經感受到那份秋涼。
“我來跟蕭姐告別的,以後可能沒有辦法經常見麵了,過幾天我將調到XX區大隊去……”子陵突然告訴我這樣一個消息,害我怔愣了好一會。
“你就這樣走了?你和他怎麽辦?”我想到尚在休病假的許軍,她怎麽就偏偏在這個時間離開呢。
“他不需要我,不然我也不會走,就算我留下來,他也不待見我的……”子陵笑得有些僵硬,還帶著微微的酸澀,原本漂亮的眼眸低垂著,悄悄收斂了某種類似失落的情緒。
“他的脾氣確實有些直……隻是,他知道你要走的事情嗎?”許軍已經出院,可是並沒有回單位上班,如果他對她也有那麽一點點意思,子陵這樣一走,以後恐怕他後悔都來不及。
“嗬嗬,調令申請肯定經過他的手簽字的,我們的手續是很嚴謹,一級一級遞交……”子陵握著杯子,輕輕吹了吹,淺淺抿了一口。
“你的意思是說,是你自己主動申請調職的?”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以前她還說不想調呢。
“嗯,正好那邊需要人,離我家裏近,單位也支持大家申請前往那邊就職。而且,我和許隊現在的情況,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我都看不到希望……如果我和他有緣分的話,這點距離應該不是問題的,若沒有,也沒有辦法了。是吧,蕭姐?”子陵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杯茶,精神有些萎靡,當時我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和我談這些,我感覺自己並不是她的最佳聽眾,因為我本身在感情方麵比較消極,無法給她積極的意見。
“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別人的意見並不重要。”雖然對她的決定感到婉惜,可是我卻不想表現出來,她退這一步,到目前為止,誰也無法評論對與錯。
“你和方大哥怎麽樣了?有沒有結婚的打算?”子陵把話題轉到我身上。
“我們現在的關係,還沒有讓對方家裏知道,所以結婚的事情,可能沒這麽快……”我當時並沒有直接告訴她自己的擔憂,情況總感覺不容樂觀。
“嗬嗬,你們兩個人好才是關鍵,不過我爸爸交代了,如果交了男朋友,一定要先帶回家過目……”子陵提起她的爸爸,眼裏總是不經意地流露著依賴和幸福,想必他很愛她吧。
“是啊,不管他們怎麽說,出發點都是為了我們好,希望我們找個可靠的,以後幸福生活,過上好日子……”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對自己的選擇躊躇猶豫,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如果為了愛情而去割舍親情,那必然是另一種悲哀和痛苦。
誰能預料,當時子陵尚未調走,我卻離開了呢。兜兜轉轉,現在我卻和許軍在一起了,一個男人為了我走了這麽遠的路程,我豈能不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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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逝去,才十一多點,火車的餐車已經前來銷售盒飯,於是,喧鬧的聲音不時響起,把我的心神拉了回來。
在我對麵鋪位的男旅客是鄭州上車的,一位看似商人的大叔。他可能看出我是南方人,就和我聊了許多南方趣事。
“我認為南方人很會做生意,那天我在逛街,想買個包,你猜人家是怎麽說的?那賣家說:老板,你做生意發大財了吧,是不是家裏掙的錢都裝不下了,要換個包裝上啊,來,看看這個怎麽樣?不喜歡的話這裏還有許多隨你挑……”他學著南方人說話的腔調說出這事,引發我們一陣歡笑,生活中的許多小事,如果寬容相待,快樂也是無處不在的。
“我也感覺南方人在服務意識方麵比北方的要熱情許多……”在這方麵我也有很深的感受,北方人性子比較直率,不管是飲食還是超市等行業,南方人的表現相當成熟了,不過負麵的影響就是,他們要求高標準的同時,也運用了近乎苛刻的條件來捆綁員工。一旦產生投訴就動不動用扣工資等無情條例來進行管理,非常打擊工作人員的積極性。矛盾無處不在,以人為本等許多美好的想法在現在隻能是理想了。
“姑娘是到南方出差還是回南方?”大叔邊泡麵邊問道。
“回家。”我也在吃麵包,許多旅客在火車上吃方便麵,我更喜歡麵包、八寶粥、水果等食物。
“看你這年紀也不大,是學生吧?”大叔這話差點害我被嘴裏的麵包噎到了。
“不是,我都是剩女了……”我紅著臉解釋,就知道與男人談年齡這種事情,沒有好下場。
“哦,剩女?是有男朋友不想結婚還是沒有合適的對象?”大叔本著嚴謹的工作態度,繼續追問。
“……”我笑而不語,結婚,現在對我來說好像是條漫長而曲折的路,過去曾經很渴望,現在卻有些恐婚的感覺。
“嗬嗬,你看上鋪這個小夥子怎麽樣?中電的,聽說月薪挺高的,過萬元呢……”大叔好意地指著那名半躺在他上鋪的男子說道。
神啊,那男人長得什麽樣我都沒有注意看,還怎麽樣呢。
“嗬嗬,待遇不錯……”我瞟了一眼上方,笑著說。
“小夥子,聽到沒,你有沒有女朋友?要不要幫你拉條紅線?”大叔繼續打趣,火車上天南地北的人似乎都喜歡這樣開玩笑,時間能過得快些。
“謝謝您,我媽說讓我找個本地的,我在四川呢,人家姑娘也不願意跟我走啊……”中鋪的男子原本在玩筆記本,此時也伸出腦袋答話了。
“哈哈……姑娘,你的意思呢?”大叔樂了,邊用小叉子挑麵條邊問。
“我也要找個本地的……”我傻啊,沒事跑到四川去,別說此男我不認識,就算真的喜歡他,我也受不了四川天天吃辣椒。
“那就沒辦法了,沒緣分。對了,小夥子,昨天夜裏你是不是掉什麽東西下來了?”大叔可能半夜也聽到那聲“巨響”了。
“掉什麽了,我不知道啊?”男子好奇地半趴下來俯視。
“是這個。”我笑著伸手把那根和我小臂差不多長的肉腸遞給他,昨夜被它嚇了一跳。
“對,這是我的,不好意思啊……”男子接過肉腸,打著哈哈。
我抿唇而笑,那東西,我們一般是炒菜吃的,他是準備在火車上直接啃了。
幾個人聊東聊西,火車在下午三點到站,我終於回到了G城。車一停,車廂裏的人就排著長長的隊伍慢慢離開,我坐在鋪位上,看著窗外的人群,想等他們散去再下車。此時,熟悉的身影已經等候在月台上,許軍來到我的車窗前,朝我揮手。
我高興地舉手回應他,他來接我了,原本我以為自己要坐地鐵回家呢。
“他是你男朋友?嗯,不錯……”大叔提著行李箱,看了看許軍,笑著點頭。
“是……”我也站著把行李箱拉出來,準備下車。
“累嗎?”許軍接過箱子牽著我出站。
“不累,睡了一路……”
“現在去哪裏?”
“回家啊……”
“哪個家?”
“我的小家唄……”
“你那地方這麽久沒有人收拾,你確定今晚能住人?”許軍笑著提醒我,這家夥想得還真是周到。
“對哦,那去伯母家。”伯母那是不用擔心的,隨時可以入住。
“蕭想,你真是不上道……”許軍順手賞了我一個腦蹦,輕聲歎息道。
“不上道?嗬嗬……”我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是想我過去他那邊。
“要不要去我那裏拿禮物?”許軍勾著唇角,眼眸裏盡是誘惑。
“嗬嗬,筆記本嗎?”我笑著的斜睨了他一眼,這家夥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不過想到新筆記本,心裏既興奮又期待。
“當真不去?拿了再送你回家?”許軍看到我糾結的樣子,保證道。
“好吧,我先給家裏打個電話……”我退讓了,他都答應送我回家了。
“請伯母晚飯多做一份,我也要過去……”許軍補充道。
“哦。”後來,我才發現在他的麵前,自己實在是太憨厚單純了。
進了家門,許軍從工作室裏拿出一個灰白色女式時尚筆記本包給我。我高興地接過,打開,它比我的那本舊筆記本要輕薄許多,至於內部配置,我是不太懂的,不過許軍說它比較好,合適我用。顯卡特別好,玩遊戲和平麵製作都沒有問題。
“謝謝許警官打賞!它貴不?”我打開試了試,裏麵還要安裝一些程序,不過款式我很喜歡。
“還好,五千多……”許軍讓我把發票什麽的收好,可以保修。
“好貴哦,謝謝。”我親了親他,將筆記本收好。
“明天要回公司上班嗎?”許軍摟著我問道。
“不用,過完年再去新部門報到,初八上班,不過要回老家,往年都是回老家過年初一,初五才回來……”我想了想,這個年假要如何分配。
許軍原本還挺高興,聽到我要回老家他的精神就有些蔫了,因為這段時間他要上班,如果我回老家,那麽年假陪他的時間就少得可憐了。
“怎麽了,不高興了?”我揉了揉他的平頭,略硬的質感,擦過的我手心。
“嗯,好不容易盼你回來,呆不了兩天又要走……”許軍吻著我的耳垂,手從衣裳下擺處探了進去,開始不規矩地**。
“別後唯所思,天涯共明月。”我縱容著他的壞,笑著親了親他的臉,用這句酸溜溜的詩詞安慰道。
“想想,搬過來一起住吧,哪天你想結婚了,我們就結……”
“那就是同居,不太好……”
“你怕什麽?”
“家裏人知道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