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兒子不是私有財產
雖然陶遠和陌陌各自的所在的科室不在同一棟樓上，但樓和樓之間相差也就是幾百米，中間隔著一個小型的廣場，有涼亭廊閣有草坪樹木還有林蔭小道，這個小廣場給原本肅穆的醫院中增添了一抹活潑亮麗的色彩。
陌陌像是處於熱戀中的小姑娘，一刻也不想離開陶遠左右，無奈陶遠隻得送陌陌去了她的樓前，陌陌和陶遠依依不舍膩歪了半天，極不情願地告別了陶遠，奔上了樓。
陶遠看著陌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才轉身準備去往放射科的大樓。
在穿過兩幢樓中間的林蔭道時，陶遠恰巧碰到了來上班的張阿姨。
“張姨早！”陶遠問了聲。
“遠兒，你今兒的班？”張阿姨很是親切，和陶遠母親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從小看著陶遠長大。
陶遠笑著點點頭，“上午的班！”
“遠兒啊！上次我受你之托，和你媽媽說了你和陌陌的事情了，我把陌陌的情況詳細和你媽媽說了一下，說了她的好，說了她和你的合適！”
“嗯，張姨真是讓你為我的事兒費心了！”陶遠對張姨很是感激。
“哪談得上什麽費心不費心的，你別忘了，你和陌陌還沒認識之前我就給你相中了陌陌，不是還給你倆牽針引線來著，結果起初你們還不願意，可最後繞了個圈子還是走在了一起，這就是緣分！”張姨覺得陶遠和陌陌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種安排，是一種緣分。
陶遠笑笑，“是啊！我也沒想到我會和陌陌走到了一塊兒，這就是緣分吧！但是我媽似乎不太滿意。”
“是啊，你媽媽覺得陌陌的農村身份讓她極不滿意，我苦口婆心地勸了半天，說了陌陌一籮筐的好，她才答應讓你領陌陌回去見上一見的，怎樣，陌陌回過你家了？”張主任急切地想知道陶遠和陌陌的進展狀況是否順利。
“還沒呢，張姨，真是謝謝你了！我媽已經讓我姐打電話讓我抽空帶陌陌回去了，我近期安排她和我家人見見，還勞煩你再多勸勸我媽！你和她是多年的好友，你的話她多少還是能聽得進去的。”陶遠知道媽媽在家絕對的權威，她說什麽話決定什麽事情父親是從來都不會反對的，因此媽媽在家頗有點隻手遮天的感覺，就是張姨的勸他的媽媽還能聽進去些。
“那自然是一定的，陌陌這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兒，真是個好孩子！真心希望你倆能走到一塊兒！”張主任拍拍陶遠的肩膀，慈愛地看著陶遠，她從小看著陶遠長大，又打心底喜歡陌陌，所以她希望兩個孩子能走到一起。
張主任其實知道陶遠母親對還未正式見麵的陌陌心生討厭的重要症結在哪兒了，她回憶起了上周末的那個午後，她約陶遠的母親在茶館喝茶的情形。
“秀蘭啊，我今兒請你來可是給你兒子做媒來了！”張主任給陶遠媽媽斟了一杯茶。
“素梅啊，真是有心了，這麽多年你沒少幫著陶遠，作為一個三流醫科大的學生，陶遠當初能留在醫院你出了很大的力，現在還得為他的終生大事操心，讓我說什麽好呢？”陶遠媽媽對張素梅充滿感激，“隻是遠兒那孩子真是不聽話呢，前幾年是因為那於橙的事情不僅小命差點給搭上，還離家出走，這會子又喜歡上他了一個比他大的醫生，還是農村的！真是氣人！”
張素梅也知道陶遠的初戀多年來是陶遠媽媽心頭上的一根刺，陶遠從小很優秀，學習也好，以他的成績，那個時候上個一流的重點大學不在話下，可他為了追隨他的初戀，居然和她報到一所不知名的三流大學裏，對於陶遠媽媽來說，陶遠為了一個女人前途盡毀，她這麽多年來一直深受打擊。
嶽秀蘭是一個心氣高的女人，她對陶遠抱了很大的期望，她希望自己兒子找一個各方麵都優秀的女孩。
“秀蘭，你還別說我這次給陶遠說的媒還是老早以前就和你提過的那個女孩，也是陶遠現在的女朋友，這女孩今年才進的醫院實習，不久前已經正式留院了，她除了比陶遠大一些之外，各方麵都不錯的！”張素梅又勸起了嶽秀蘭。
“打住啊，我還以為你是重新給咱遠兒踅摸了一個呢，原來還是那個艾陌陌，我真是不明白了，那麽大的醫院，醫生護士數不勝數，為什麽你和遠兒就都盯上了那個艾陌陌！那姑娘我上次見了！”嶽秀蘭沒好氣地說，她真是想不明白這個艾陌陌到底哪點好。
“你見了，多會見的？”張素梅疑惑地問。
“有些日子了，我是聽遠兒提到的，我知道了她和你一個科室，就借口是找你，去了正好你不在，我側麵看了她一下，說真的，土不拉幾的！還比陶遠大三歲！”
“土可以經過後天的修飾而改變啊，關鍵是她真的很樸實善良！找媳婦善良是最主要的！陌陌那孩子純潔的像張白紙，哪有現在那些孩子的花花腸子和心計啊？現在的社會大三歲有什麽啊，孩子們情投意合才最重要，以前那個什麽於橙倒是不土，那你還不是一地那也不願意！真不知道你到底想給孩子找個什麽樣兒的！”張素梅覺得這個嶽秀蘭其實也說不出艾陌陌到底哪兒不好，來來回回就是那兩點年齡大，出生是農村的。
“沒心計，沒花花腸子，你看錯了吧，沒心計和花花腸子，那麽普通不打眼的一個孩子能把陶遠給糊弄住？陶遠對她言聽計從的，就連上次回家看我們，也得她安排，她讓陶遠給我們買東西，妄圖虜獲我們的心，哼哼，小算盤打得可真夠響的，像是一個沒心計的孩子？”
陶遠的母親是鐵了心把艾陌陌放到她的對立麵上了，她喝了一口茶，繼續和張素梅埋怨。
“你說這遠兒，我養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敢和我說一個不字，那幾年是為了一個於橙，鬧離家出走，這兩年好不容易緩過來，又有了這麽一個艾陌陌，剛認識幾天呢，言聽計從的，他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媽了？”
“得了，秀蘭你什麽也別說了，我算是聽出來了，你不是對艾陌陌的農村出生和年齡有異議，而是覺得她又是第二個於橙，第二個出來和你搶兒子的女人！秀蘭，孩子們大了，他們終究得離開我們，找尋自己的生活，他們不像小時候了，他們不是我們的寵物，不是我們的私有財產！我們不能永遠留他們在身邊的！”
張素梅終於聽出了陶遠母親反對陶遠和陌陌在一起的問題所在，是因為女人天生的一種妒意，她看到陶遠對認識不長時間的艾陌陌言聽計從，她覺得失落，她養育了二十幾年的孩子都不聽她的指揮，憑什麽聽一個“外來戶”？
“我也是有兒子的人，我了解你的想法！了解你的心情！你反過來想想，陌陌那孩子讓遠兒回去看你們，還特意囑咐讓遠兒帶你們喜歡的東西，這說明陌陌這孩子多善良，多有孝心啊，這樣的媳婦兒會錯嗎？”張素梅苦口婆心地奉勸陶遠媽媽。
陶遠媽媽終於不言語了，埋頭喝起了茶，張素梅說得不是沒有道理。
看到陶遠媽媽對陌陌的敵對情緒有所緩和 ...
，張素梅又趁熱打鐵地說：“咱們都是開通的家長不是?咱們可不是舊社會的老觀念了，咱不能因為僅僅一麵的片麵了解就全盤否定一個人，咱得給孩子們機會，你讓遠兒領著那個陌陌回家，你從各方麵好好參謀，如果她當真不適合做兒媳，再說其他！你現在連見都不見她，遠兒怎麽想，他在你和陌陌中間該有多難受啊，對不？”
陶遠媽媽終於鬆了口：“嗯，給那什麽陌陌一個機會，讓遠兒領著回家，但是醜話說前頭，我是看了你的麵子，聽你把那孩子誇得一朵花兒似的，才答應的，要是不合意，我照樣不同意！”
“好好好，算我給陌陌擔保好不？但是你也沒能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家，要對人家和氣！”
“我有那麽刁蠻嗎？”陶遠媽媽笑著問張素梅。
“沒，沒，不刁蠻！”張素梅苦笑道。
張素梅想著，不知不覺就踱到了科室，艾陌陌正準備去查房，看見張素梅莞爾一笑：“張主任，早啊！我去查房！”
“陌陌！等一下！”張素梅叫住了陌陌。
“張主任，有什麽事兒？”
“陌陌，你先坐，別急著起去查房，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說。”
“嗯，張主任，你盡管說。”
“陌陌啊，你來咱們醫院已經半年多了，我雖說是你的實習導師和主任，但也算得上是你的長輩，我打心眼喜歡你，陶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和他媽媽是多年的朋友，她媽媽的性格我很了解，很是強硬，但心地是絕對的善良，你這次跟陶遠回他家去，她要是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有什麽不妥當的言行，你一定要以一個小輩的姿態對待，不要往心裏去，好嗎？”
“謝謝張主任的關心和指教，我會的，陶遠的長輩就是我的長輩，隻是張主任這麽說，是陶遠媽媽很凶嗎？她不待見我嗎？”陌陌有些奇怪張主任為什麽會這樣說。
“不是，我是剛才碰到遠兒，他說近期可能要領你回家，我了解他媽媽的性格，提前跟你說說，免得到時候她的性格讓你不適應！”
“你真好！張主任！”艾陌陌甜甜地笑了。
“嗯，去忙你的吧！”張主任揚了揚手。
陌陌滿心歡喜地忙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