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於吉隱退之時他劉辯不過就是一黃毛小兒,如何能知道自己的事,多半是瞎謅的。不過他也不點破,眼皮一抬,也不行禮,直接就開口了:“天子,皇上,你覺得哪個比較適合於你?”
“有意思,你就是於吉?”劉辯阻止了正要發怒的張遼,饒有興致的看著於吉。
“我是來見皇上的,聽說皇上丟了傳國玉璽,不過似乎這個並不影響你的血脈。”
“這倒也是,不過畢竟是名正言不順了,自古以來傳國玉璽所有者才是王權掌控之人,我想你應該知道。”
於吉笑笑:“皇上年紀輕輕,我老頭子說話多有冒犯,又對皇上不敬。縱然皇上如今不在京城,卻如何一點都不見生氣?”
劉辯眯著眼睛,看來這小老兒在試探自己。
中國大陸文化悠長,真的有那麽幾個牛人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於吉真的會那種妖術,那麽自己是絕對不能得罪的。
自己的命之有一條,自然要小心對待。權利在大,金錢在多,終究隻是一條小命罷了,沒了命,什麽都無法享受到的了。
劉辯的心思於吉自然不可能猜透,不過劉辯自然也無法猜到於吉在想什麽。
單憑老頭敢隻身來見自己,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事找自己,而且這事還一定和自己有關。
貌似是一句廢話,找自己當然是和自己有關的事了。
但是如何個有關法?必然還得和於吉有關,不然兩人素未謀麵,他找自己幹嗎來了。
“你找我何事,說吧。”劉辯倒也不客氣:“張將軍,給老先生看座。”
這麽一來於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撩起袖子行了一禮,雖然和跪拜之禮相差何止千萬,卻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劉辯看過很多書,自然知道,曆史上那些牛比哄哄的家夥都有怪脾氣,都得以禮待之,怠慢不得。
自己想當明君,大君,自然得如此做。之前幾次禮賢下士,已經讓他吃夠了好處,幾大謀事幾乎都是用這招騙來的,可謂是一招鮮吃遍天。
但是其實這說來簡單,卻並不容易。
或許是這個王侯的身子裏原本的靈魂隻是一個普通人,沒了那骨子裏的傲氣,不會覺得這事什麽大不了的事。
很多人,從小開始受的教育就不一樣。比如袁術袁紹,從小受到的教育,在他們認為,其他人都是要低自己一等,就如同自家養的豬狗一般,是家奴,是畜生。
你會對你家的狗客氣禮貌麽?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皇上,你這是準備去找呂布陳宮再做圖謀吧?”一句話,直插要害。
劉辯感覺這小老兒直接一刀插到了自己的心上,偏偏他又是那麽一副仙風道骨,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家夥在20世紀會不會是天生一個做保險推銷的料。
於吉如果自己沒記錯,那應該是太平經的作者。
那部太平經又稱太平青領書,是一本奇書,這足夠證明這個家夥不簡單了。
“是又如何?”劉辯覺得和聰明人沒什麽好耍的,因此不做隱瞞。
“嘿嘿,難得皇上如此坦誠,那我也不隱瞞了,不過麽…”於吉渾身傲氣十足,眯著眼睛掃了一眼周圍的將士:“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
肯說這樣的話就等於他是向自己妥協了,劉辯自然不會不領情,要這樣的奇人低頭實在是件異常艱難的事,如此這般,已經不錯了。
“不用借一步說話,先生如此高才,我叫他們退下便是。”說完揮了揮手,沒人有遲疑,都退了下去,包括張遼。
於吉看了點了點頭:“恩,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看皇上年紀輕輕,說話卻如此有威嚴,臣子竟無一人質疑,當真是一言九鼎了。”
“讓老神仙見笑了,不知道老神仙今日前來所為何事,總不可能是找我來談風月的吧?”
“哈哈哈哈!好!我等了你十多年,總算是不負我之所望。”
劉辯心說,老子要你望麽?不過當然他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他可不信於吉能神到猜到自己想什麽。
“皇上英明,先受草民一拜。”說完於吉竟然跪在地上,要給劉辯磕頭。
劉辯當然不會阻止,但是這樣的家夥竟然朝自己磕頭,定然圖謀不小。因此他隻是冷冷的看著,沒有表示。
磕完了頭,於吉自己起身坐好,依舊保持著高傲:“皇上,老道乃出家之人,修身養性,原本就是以救濟蒼生為念,一直行善好施,不曾有過嬗越之舉。隻可惜皇上在位幾年,天下雖然暗潮湧動,卻沒顯在明麵上。因此不少百姓得以繼續維持生計,災民也少了許多。老道原本一直在江東布施,也有道徒三千於眾。可惜十來年前,忽然做了一個怪夢,夢到皇上天龍附身…”之後的話基本都是敷衍的話了,但是劉辯卻怎麽都聽不進去了。
這老道顯然知道些什麽,天龍附身?那是自己穿越了呀。
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滴了下來,為了掩飾內心不安,劉辯從地上爬了起來,轉過身去,似乎是摸了摸額頭在思考問題,實則是在擦汗。
“看來先生果然是高才啊,怪不得人稱老神仙。沒錯,以前我少年無知,不知自己身處險境。多年前一夜,風雨交夾,我夢得先皇托夢,祖宗轉生,幫我開啟靈智,保我不死。如此看來,你確實有些門道。說吧,你想要我怎麽與你合作?”
“合作?”於吉嘴角抽了一抽,先不說這個字眼,光是一位天子說的出合作兩字,就讓他感覺到有些驚奇了。
“也可以這麽說,皇上非說合作的話。不過對我而言,卻是行便。對皇上而言,卻是天下。”
“哦?”劉辯絲毫不懷疑這種人說話的根據,一般而言,沒有什麽可行信的東西,他們是不敢亂言的。
“皇上感覺如何?”
“我信你,沒有三分三,豈敢上梁山。”劉辯點了點頭。
“梁山?”於吉倒是聽的一頭霧水:“是地名麽?”
“哦…算是吧。”劉辯一時口誤,想想也不解釋了,難道說老子是幾千年後來的?
“皇上對現在的皇城如何看待?”於吉問到。
“如今袁術大軍入主,又加之兼得40萬大軍,全部都集中在那,想來動不得。並且不光如此,洛陽防禦堅強,非數倍兵力而不得破。”
於吉點了點頭:“皇上,如果我幫你趕出那40萬大軍,你看如何?”
“你幫我?”劉辯皺起了眉頭:“你哪來的軍隊?難道我借給你?”
“皇上,無需你借一兵一卒。”
“我看這城內也不過數萬士兵,你難道有十萬教徒?”劉辯依舊不明。
“教徒不多,還是有些的。不過他們都散布在各地救治百姓,無法招來。”
“那你…”
“皇上不用管,若是事成,老朽想問皇上討份差事做,皇上意下如何?”
劉辯心說,還有這等好事,當下點頭道:“如此甚好。”
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失態了,劉辯咳嗽兩聲,倒是引來於吉笑聲。
“不知道你所要何官?”劉辯說實在的,貌似沒什麽好官了。
“西域各國都有宗教信仰,雖然不成大氣,不如我道教昌盛,卻也與皇權相得益彰。”
“你是想當國師?”劉辯一驚。
“皇上英明!”
“國師啊…”劉辯似乎有些為難:“道教昌盛的話,或許…或許是個好現象,不過。”
劉辯忽然想到,一般而言,一個王朝,不光需要王權的支持,人民的精神也需要滿足。
自己不是那種能做英雄的人,無論是武力還是智商,所以,國家需要一個信仰,一個英雄一般的傳奇人物。
於吉身上充滿了神秘的東西,反正自己又不傷什麽東西,答應就答應了。若是這小老兒真有如此通天之能,想來做國師也配的上,那還是應該算幫助自己的。
於吉既然能寫出太平青領那種書,加上自己對其的認識,應該不是一個想做皇帝的野心家吧。這家夥或許就是想留名後世的,這樣的槍,自己幹嗎不使。
“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國師大人了。”劉辯直接改口了:“我想國師大人功成歸來的一天,就是見證奇跡開始的時刻。”
“奇跡開始的時刻…嘿嘿,皇上真是有意思的一人,老朽活了這麽久了,都不曾聽見有人這麽自嘲的。特別是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更加不會,不過這事情,根本不是奇跡。若是沒有把握,我也不會去做,不過對於皇上而言,或許真的會有奇跡。”
劉辯嘴角一勾:“若是你真有如此之能,我自然能有奇跡給你。”
雖然是一句空話,但是平白占回一城,不是奇跡是什麽?
於吉依舊很有風度,回了一禮之後說道:“皇上,老朽本不是紅塵中人,念及蒼生,並非為了名利。國師一職雖然是臣子之列,但是我卻很感激皇上以禮待我,並不生氣。如此的話,老朽日後若是有能幫到皇上的,自當盡力。”
“你去吧,若是日後你的道義發展壯大,我希望為我所用。”
於吉渾身一顫,便退了下去。
劉辯沒想到自己簡單一言就會讓這老狐狸失態,仔細想想,他忽然想到了重點。
於吉此人沒別的本事,宣揚道義,治病救人,必然會引的無數百姓追捧。這樣的人,是一把雙刃劍。
你用的好了,他可以幫你拉攏人心,百姓皆會朝著你。
若是用不好,他要反你,因為深入民心,比農民暴亂更加可怕。
如此推斷,於吉必然是用自己的能力,去影響一些人,從內部開始腐化袁術的勢力根基。
若是百姓皆反,想來袁術縱然能當皇帝,也是個暴君。
是暴君的話,到時候自己振臂一呼,那才是一呼百應。
等到天下響應,裏應外合,自己幾乎都不用出兵,嚇都把袁術嚇死了。
“果然妙極!”劉辯正拍手叫絕之時,其他人走了進來。
“皇上,究竟這於吉是何許人也,皇上對他如此客氣?”張遼不解。
“昔日有名為於吉之人,被百姓稱為老神仙,正是此人。”
張遼依舊不明:“一個老道而已,何必如此?”
劉辯笑笑:“張將軍有所不知,此人有書著為太平青領書,乃是神作也。”
張遼等人皆迷惑起來,這樣的人就算是個學士,至於這麽禮讓麽?
劉辯接著說道:“有道士琅邪於吉,先寓居東方,往來吳會,立精舍,燒香讀道書,製作符水以治病。”
劉辯這些自然是根據後世記載的東西,但是張遼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齊聲佩服劉辯多才,心思如此細膩。
沒想到身在深宮,天下名士這皇帝全都知道,想來他們倒覺得自己慚愧起來。
想想也是,劉辯用人,但凡用的,無一不是奇才。從荀家叔侄,到陳宮。從小將,到呂布,非大才不用也。認人之明,之準,世間罕有。甚至張遼雖然覺得自己無法與他們相比,但是能被劉辯所用,依舊是一種證明。
“原來皇上是為了日後江東之便。”張泉這時候走了進來,帶著貂禪,兩女現在竟然相處融洽,就好象真的姐妹一般。
“算是吧。”劉辯自然知道利害,不可能說於吉答應幫他去搞洛陽的。
待眾人出帳,劉辯身邊隻剩下貂禪和張泉了。
劉辯麵前撲了一張羊皮紙,上麵是地圖。
想來那於吉應該是在吳郡、會稽一帶為人治病,為何忽然會跑到這小城來?
還有於吉暗指的所謂天龍俯體,是最讓劉辯擔心的。
若是真被於吉知道自己是穿越而來並非原本皇帝,自己就等於有一個天大的把柄被人抓在手中,並且自己的秘密也可能暴光。
所以對於吉,劉辯盡量滿足於他,減少接觸,免得露出什麽來。
劉辯思索不到於吉真正的目的,想想也就罷了.
第二日,此地城主於樂宣布開城投降,向皇帝敞開城門.
劉辯隻是象征性的補充了一下糧食儲備,以便自己軍隊遠征之需,並未派一兵一卒入城.
劉辯此舉,贏得了當地百姓的好評.雖然此地人少,但是卻依舊如風一般的傳了開來.
仁君美名自古君王都好求,劉辯也不例外.之前徐州事變,陳宮為劉辯屠殺滿城百姓,包攬罪名.之後在假意被自己感動,重新回歸,就是怕劉辯得個暴君隻名.
當初的情況,徐州百姓民心所向,都幫這陶謙,不屠城,根本就拿不下徐州.如今自己忽然得了個美名,想也不用想,於樂於吉定然在背後施力.
劉辯在城外三裏紮營,距離非常之近,方便往來取給.
但是如此做也有一壞處,萬一城內有變,要進攻自己,一定會給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補充軍需,順便讓士兵休養生息.至於著城內士兵,一萬而已,除非他們拚這性命不要,不然不會前來送死.
自己於此地百姓秋毫無犯,隻是從城中太守處征了半倉糧食,因為自己部隊眾多,確實需要消耗.
這對百姓而言基本每有影響,對城內士兵影響也不大.在無仇恨的情況下,拚了自己姓名不要也要讓劉辯出點亂子,很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在大軍修養之時,劉辯依舊派出心腹,也就是之前帶出來的幾名內侍.
張幺兒本來想留在宮中做個內應,但是當初想到袁術勢大自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打會去,因此將他門帶了出來.
將他門紛紛派往各地求援,此時他身邊就剩下幺兒一人了.
“幺兒,你過來.”劉辯招呼到.
“皇上,奴才在.”
“幺兒,你跟在朕的身邊也有些年頭了,雖然平日裏我不問你,其實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比我看的透.”
“皇上,奴才不敢,奴才隻知道侍奉好皇上,就是奴才莫大的恩德了.”
”你說吧,朕不怪你.”
“既然皇上有命,隻是奴才不知道皇上所問何事?”張幺兒問到.
“你說我這皇帝,究竟還能做多久?我要聽實話,我不怪罪與你.”劉辯的麵色不怎麽陰沉,看起來卻有幾分倦意.
“本來我門做奴才的不應該多嘴的,但是奴才的姓名是皇上救會來的,皇上既然執意要奴才說實話,奴才就鬥膽說上幾句.”
“哦?你說來聽聽.”劉辯指了指側麵位置:”去那裏說.”
那位置原本是那些將軍官員的,如今讓他一奴才坐在那,真是讓張幺兒有些感動.
“皇上,您對奴才實在太好了,奴才不坐,奴才站這回話.”
“讓你去你就去,在朕心中,而今之人僅張遼張將軍能於你比擬,其他人,嘿嘿.”劉辯笑了笑:”爾可記得當初否?”
這話貂蟬懂一點,張泉則完全不懂.
其實劉辯是在說自己以前,那最危險的日子裏,現在的所謂這些官員全部都是牆頭草,風往哪吹往哪倒.
想當初劉辯對付董卓之時,還有呂布在內,王允是準備讓貂蟬設下美人計,再離間計等一係列連環計,用來對付董卓.劉辯在董卓心中的地位貂蟬是了解一些的.若是靠現在這幫臣子,劉辯早死了一萬次了.
如今劉辯深邊能人極多,張幺兒不文不武,不過是一太監,卻如此被劉辯看重,也是有其道理的.
當初的劉辯,身邊無人,張幺兒也是一張重要的棋子.作為劉辯第一批死忠的人而言,他確實有著資格來所這話.
“皇上,奴才覺得,皇上畢竟是正牌名君.若是皇上肯的話,可下詔書,趁著如今危難,求全過有為之士前來投靠.”
“這個我不是沒想過,你的依據是什麽?六辯問到.
“皇上,不瞞您說,當年我家鄉好多人都想參軍的,而且鄉下人不懂,隻知道根這正牌的天子肯定沒錯.皇上若是到一地便招納人才,等安定下來在挑選一下,想必必有收獲.”
劉辯忽然笑了,嚇的張幺兒以為說錯了話跪到在地.
“皇上,您別嚇唬幺兒了,你先退下吧.”張泉笑笑,把張幺兒喚了下去.
“原來我一直是當局者迷啊?”劉辯無奈的搖了搖頭.
自己是皇帝,正牌的天子,還記得當初想算計關羽張飛.
關羽張飛都是想從軍的,可惜被劉備搶先一步.
沒錯自己是有作弊的資本,但是也正是因為這樣,使得自己目光狹隘,隻看的到關羽張飛之流.
想想中華大地物廣人多,自己為何一定要照這曆史去比對人物.像關羽張飛這樣想參軍有不得誌,想報效天子無門之人又豈會少了?
“看起來我要大幹一番了.”劉辯覺得此時自己才豁然開朗.
“皇上,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別上了龍體.”張泉跟了劉辯之後,漸漸的開始變的溫柔起來,也知道關心人了.
“其實我還不是和別人一樣,什麽龍體,不就是身子罷了.那些士兵都吃的起苦,半夜還要站哨.相比之下,我又算的了什麽呢?”
“皇上~”貂蟬也覺得六辯過於謙讓了.
“你們無人之時還是叫我夫君吧.”劉辯笑笑.
“恩,我是需要好好休息了,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幹.”
“皇上,不如今夜我們就住到城裏去吧,城主大人要我告訴您,您不住城內,滿城百姓對他很是不滿,認為天子嫌棄宵城貧窮.”張泉說到.
“既然如此,我們進城,今天夜裏,我要你門兩個一起侍寢~”
兩女臉紅走開,劉辯卻哈哈大笑.
劉辯到了城中,已經是月掛當空,滿天星鬥之時.因為劉辯的到來,雖然已是晚上,但是民眾卻都來到街上,紛紛開始慶祝起來.
宵城如此小城,從未有過大官前來,皇帝,更是不談.
此地出糧不多,黃土貧瘠,並無強產.加隻地稀人少,除了民風強悍之外,並無他長.
如今正牌的天子竟然移駕前來,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於樂將滿城官員皆請到場,不惜鋪張浪費,也要開一個盛大的迎接大會.
看到這場景,劉辯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