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接過劉辯的手中遞過來的寶劍,很是有些欣喜不已,不過此時的曹操心裏卻還在思量著劉辯剛才所說之話,
勾踐臥薪嚐膽之事,想來所有的人都知曉,但更為重要的是此事所蘊含的深意。勾踐那時候被吳王夫差所滅國,曆經苦難,最終將吳國滅出,這樣的事情,和現在的劉辯卻又有什麽不同。
現在的劉辯不正是在經受著董卓的欺淩嘛?而劉辯現在苦心的布局,意圖徹底的鏟除董卓,這又與越王勾踐之行為又有和不同呢?
從這一句話之中,曹操很明顯的感受到了劉辯心中的豪情壯誌。在這一刻,曹操那平靜的心卻突然的有些激動了起來。
接過劉辯手中的寶劍,曹操也不去顧及劉辯就在他的眼前,很是豪情的用勾踐寶劍在空中挽出了幾個劍花,隨即暢笑了起來。恭敬的向著劉辯說道:“陛下,微臣謝過陛下厚愛了。”
看到曹操如此神情,劉辯淡淡的擺了擺手,隨即說道:“這也沒有什麽厚愛之處,朕讓孟德代朕去冒險,本來就已經對不起孟德了,而如果不能夠為孟德的生命更加的多些關注,那麽朕豈不是太過涼薄了一些?”
聽聞到劉辯之言,曹操那銳利的雙眼居然也不由的浮現過了一抹的感動之色。
“陛下,微臣一定不辜負陛下厚望。”把手中寶劍用力在地上一插,曹操恭敬的跪倒在劉辯的身前,沉聲的說道。
“孟德請起。以後如果在朕麵前沒有外人的話,那麽孟德也就不用對朕行如此大禮了。”含笑將曹操親自扶起,劉辯緩聲的說道。
“陛下……。”曹操深深的看了劉辯一眼,低聲的說道。
淡淡的擺了擺手。劉辯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用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麵,許就之後才緩聲的說道:“孟德,朕也不瞞你。早在董卓老賊剛剛進入洛陽之時,朕也就已經趁著洛陽大亂,董卓急於收服大將軍所留的部署之時,將朕的親信安插在了董卓的帳下,根據此人傳回來的消息,現在他已經獲得了董卓的信任,在太尉府擔任守護之職,如果孟德前往刺殺董卓老賊,朕會命其在暗中策應孟德的。”
聽聞到劉辯之言,曹操即使心中早就知曉劉辯心機深沉,計劃周密,卻也不由的暗暗心驚。
要知道,董卓剛剛進入洛陽之時,還並沒有現在這般的囂張、跋扈,也正因為如此,那時候的劉辯還曾經和董卓暗中交鋒了一次,可是就是這樣,時間也很少有人能夠早在那時候就已經知曉了董卓日後居然會如此的囂張。
可是就是如此,劉辯卻還是趁著洛陽大亂之時,就已經在董卓的身邊安插了心腹之人,這說明了什麽?這不僅說明了劉辯深謀遠慮,更說明了劉辯對身邊的朝臣一直保持這一定的戒心。
當然,這都是曹操並不知曉劉辯熟知曆史脈絡的緣故,此時的曹操還在認為劉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梟雄君主呢。
“又陛下謀劃周全,微臣就放心的去了。”神情肅穆的歎息了一聲,曹操用力一握劍柄,沉聲的說道。
看到曹操如此情形,劉辯不知為何突然的想起了一句古詩,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
這一句滿是傷感的蒼涼之句,讓劉辯在聽到曹操之言之時,卻也有些傷感,無論以後的曹操是否會走到與他相左之路,但就現在而言,曹操卻還是一個忠於大漢王朝的熱血青年。
現在劉辯在暗中計算曹操,卻聽到了曹操這滿是壯士慷慨赴死之言,心中也很是有些傷懷之感、
想到這裏,劉辯手指敲動桌椅的速度驟然的加速了起來。許久之後,劉辯才凝聲的向曹操問道:“孟德,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你的老家應該是陳留吧。”
曹操聽見劉辯這突兀之言,很是有些錯愕,隨即向劉辯說道:“陛下待微臣至愛,微臣確實是陳留之人。”
“恩……。”淡淡的點了點頭,劉辯轉身自書案之上攤開一張錦帕,揮筆急速的書寫了起來。
待得書寫完畢,劉辯又自腰間拿起自己的專用印章,狠狠的在錦帕之上印了下去。隨即在曹操很是疑惑的神情之中,將錦帕遞交到曹操之手,方才說道:“孟德,如果你一旦刺殺董卓不成,切切不可在洛陽久留,這是朕親筆所書之密詔,裏麵有朕赦封你為陳留太守的密旨,更有令你召集天下諸侯討伐董卓的密詔,你切切貼身收好。”
聞聽到劉辯之言,曹操霍然一驚,連忙展開自己手中的錦帕,在那裏,曹操很明顯的看到了劉辯對其的赦封,更有劉辯將社稷托付與他的密詔,這一份薄薄的錦帕,在此時的曹操看來,卻猶如山嶽一般的沉重。
而在這一刻,曹操卻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劉辯將其當作心腹一般的對待,在他的心中,對於劉辯讓其慷慨赴死之事,卻也沒有了一絲的不滿了。
“陛下如此厚愛,微臣如何敢當啊。”曹操手中托付著那劉辯剛剛書寫的錦帕,聲音略微的有些顫抖,疾聲的向劉辯說道,。
“孟德不必如此,你為我大漢社稷擔負風險,朕現在並沒有什麽可以封賞與你的。能夠給予你的,卻也之過不是一個虛名罷了。卻是朕對不起你呢!”擺了擺手,劉辯很是平淡的說道。
其實劉辯這句話說對也對,說錯也錯。此時的劉辯確實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君主,但最少大漢王朝天授神權的大義名分還在,在三國那時候的風氣之中,忠君思想雖然還並不算太濃厚,但那一紙詔書,卻也算是給了曹操一個發展自己才學的舞台了。
曹操神情複雜的看著手中的錦帕,微微的一愣之後,豁然的跪倒在劉辯的身前,手拄著那古樸長劍,沉聲的說道:“陛下厚愛,微臣必當誓死已報。”
看到曹操如此舉動,劉辯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拿起桌椅之上的酒尊,親自遞送到曹操的身前,沉聲的說道:“孟德,你這次去為大漢社稷,朕也就不說別的了。這杯酒水,朕當敬你。”
曹操含淚將劉辯手中的酒尊接過手來,深深的看了劉辯一眼,仰頭一氣將之喝盡,隨即暢笑了數聲,狠狠的將酒尊率在了地上,也不去向劉辯告辭,就轉身向著未央宮外走了出去。
轉身離去的曹操,在這一刻之間,好似有著一股一往無前的勇氣瞬間的湧上了他的身體之上。那蒼涼的背影,讓劉辯看著微微的有些失神。
就這麽,劉辯目送著曹操的身影漸漸的離去,直到消失。
許久、許久之後,劉辯微微的歎息了一聲,麵色緩緩的陰沉了下去,轉身向荀彧問道:“文若,你如何看待此時離去的曹操呢?”
荀彧在曹操進入未央宮之後,除了在劉辯演戲之時上前安慰了其一句之外,就一直沒有在發一言,在荀彧雖然沒有說話,卻在一時不可的在觀察著曹操的神情舉止。
這也正是劉辯讓荀彧前來未央宮,和他一起接見曹操的原因,對於此時已經成長成一代謀主的荀彧來說,那銳利的識人之術卻也讓劉辯很是有些佩服。
而劉辯將其安排在此地,用意正是借助荀彧這個旁觀之人,借以觀察曹操的神情舉止是否出現一些異常,如果曹操不能夠達成劉辯的要求的話,那麽劉辯為了他的大計著想,恐怕就在今日就會將曹操給除去了吧。
對於荀彧的識人之術,劉辯曾經數次的見識過,所以很是有些自信,更何況,旁觀者清這個淺顯的道理,劉辯還是很清楚的。
“陛下,如果微臣沒有看錯的話,今日曹操的言行舉止,確實是完全發自其肺腑之言。”荀彧向著曹操離去之處看了一眼,稍作沉默之後,緩聲的向著劉辯說道。
“如此嗎?那麽朕也就放心了。”
淡淡的自語一聲,劉辯向著董卓府邸的方向看去,嘴角漸漸的勾起了一絲的冷笑,心中暗自思量著:“董卓老賊,不知道你是否能夠如曆史之中所言,躲過曹操的刺殺呢?隻是此時的曆史已經不同與以往了,就看你有沒有這個運氣了。”
且說曹操在領受了劉辯的密詔之後,返回洛陽城之中的家中,立刻就將洛陽城之中的家小遣返會陳留故地。
而隨即,曹操就過上了深居簡出的生活,靜靜的等候董卓的召見。
雖然刺殺之事非常緊急,但曹操卻也算是一代梟雄,還知曉事謹慎而行事。
這一日,董卓在太尉府之中靜休,正怡然自得的品嚐著西域長史所進貢給皇室的葡萄美酒,輕輕的搖曳著手掌至之中的茶盞,董卓也不知為何想起了曹操來。急忙的命一家仆前往曹操府邸,邀請曹操前來共同品嚐。
雖說曹操其人殘暴多疑。但能夠在曆史之中留下過名諱的梟雄,對待部署還是自有著他的一套獨特方法的。
曹操在聽聞到董卓的召喚之後,端坐在家中,一手拿著越王勾踐劍,一手用潔白如雪的錦帕輕輕的擦拭著。
“確實是一把好劍,用此劍來誅殺董卓逆賊,也正是我曹操揚名之時。”
嘴角咀嚼著一絲淡淡的冷笑,曹操壓下心中的一絲的擔憂,低聲的悶哼了一聲,命令家丁準備馬匹就向著董卓的太尉府而去。
或許是因為心中藏著許多的事情的緣故,曹操一路行來要比往日要慢了許多。
不一刻之後,曹操攜帶這越王勾踐劍來到了太尉府邸。遠遠的,曹操就見到那近乎奢侈的太傅府,細長的雙眸不由的微微一凝。
“董卓老賊倒是會享受,隻是不知曉我曹操以後可否會有如此的風光?”
心中暗自思量著,曹操已經來到了太尉府前,將馬匹交付給守衛府邸的兵士,隨手向兵士問道:“太尉大人何在?”
曹式一族雖然在朝廷之中並不算是門閥士族,但因為曹操其祖父曾經協助恒帝鏟除竇太後等人的緣故,也曾經在大漢王朝顯赫一時,而現在曹操身居驍騎校尉之職,雖然官位品階不高,但也算掌控實權,所以一直已經都被董卓所看重。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董卓太尉府的兵丁卻也對曹操很是熟悉,在聽聞到曹操的詢問之後,兵丁急忙向曹操恭敬的說道:“曹大人,太尉大人此時正在小閣之中,想來已經等候大人多時了。”
曹操滿意的點了點頭,用力的緊了緊手中的越王勾踐劍,神情冷冽的走了進去。
穿過重重的殿堂,曹操輕車熟路的來到了小閣之內,而進入小閣之後的曹操,冷眼的掃視了一邊之後,神情明顯的微微一驚。
董卓因為身體肥碩的關係,所以往日沒事之時都會側臥在床榻之上。而今日的董卓,顯然也對曹操很是放心,在休息之時就將曹操召見至此。
但這卻並不是讓曹操感覺到驚訝之處,就在此時的董卓身旁,正有一個麵如冠玉、手持方天畫戟的英偉小將正神情冷冽的侍立在一側。此人,卻正是董卓的義子呂布、呂奉先。
曹操久經沙場,對於呂布其人卻還是有著一些的了解,呂布英勇不凡,有萬夫不當之勇。雖然曹操並沒有和呂布親自較量過,但曹操對和呂布單打獨鬥,卻還真的沒有一絲的自信。
“看來,今日的計劃要擱淺了。”微微皺了皺眉頭,曹操向著董卓恭敬的施了一禮,沉聲說道:“太尉大人,曹操特奉命前來。”
董卓聽聞到曹操之言,慵懶的神情稍微的有了一些的精神,強自睜開雙眼,淡淡的看了曹操一眼,隨即有些不滿的向曹操說道:“孟德,本將軍派人前往召見與你已經許久,為何這麽遲卻才到來啊。”
聞聽到董卓之言,曹操心底微驚,以為董卓已經知曉了他心中的毒計,但還是強自平複下心中的擔憂,向著董卓說道:“太尉大人,下官在聽聞到太尉大人的召喚之後,離開就從府邸之中出來向太尉府邸而來,隻因為下官坐騎老馬遲鈍,所以耽擱了。”
“孟德啊,你也算是朝中的一方大員了,如果外放州牧,卻也能夠成為一方諸侯,卻怎麽生活還這般的清貧,難道還要攢錢生娃不成?”董卓伸出那肥碩的手掌向著曹操一指,暢笑著調侃起了曹操來,
聽見董卓如此一眼,曹操心底的驚恐稍微的有些平複,隨即苦笑著向著董卓微微躬身。
看到曹操如此神情,董卓卻也不再去調侃曹操,反而向著侍立在其身後的呂布說道;“奉先吾兒,本將軍依稀記得,前一陣時日,西域長史府曾經給本將軍進獻了一些西域寶馬,不知道府中可還有存於?”
“義父,還有的。”呂布冷眼的掃了曹操一眼,沉聲的說道。
聽到呂布的回應,董卓麵色微微一喜,就向著曹操說道:“曹大人,本將軍有西域良馬,既然你不舍得更換坐騎,不如讓奉先將軍親自去為你挑選一匹以為腳力如何?”
“太尉大人厚愛,曹操豈敢推辭?”曹操一喜,神情略微有些誠惶誠恐的向董卓叩拜說道。
看到曹操如此的神情舉止,董卓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淡然的向呂布點了點頭。
領取了董卓的命令之後,呂布含笑向曹操調侃了一句:“曹大人,義父待你可不薄啊,著一些西域良馬,就是本將軍也曾經眼饞無比,數次向義父大人討要而不得,卻不想義父大人剛剛聽聞曹大人座椅老邁,就賞下了一匹,早知如此的話,那麽本將軍卻也騎著一匹老馬前來拜見義父了呢?”
聽聞到呂布這調侃之言,曹操含笑向著呂布回應了幾句,當然,也就無非是一些的客套與稱讚董卓之言,在這裏也就不多說了。
而董卓在見到曹操如此回應之後,也很是有些欣喜的暗中點了點頭,隨即就催促呂布速速去與曹操選擇寶馬良駒了。
眼見著呂布領命離去,曹操心中暗喜,獨自感歎董卓今日和當身死。
而就在呂布離去不久之後,曹操和董卓就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商議了片刻,期間曹操數次向立刻拔劍向曹操刺殺而去,但一直顧及董卓力大,沒幹輕易動手。
“老了,老了坐久了就會勞累很多,本將軍就先躺下了,孟德也不要怪罪本將軍,這裏有西域長史府進貢給皇上的葡萄美酒,孟德不妨嚐試一下。”董卓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斜斜的側臥在床榻之上,很是隨意的對曹操向著桌椅之上一指。
看到董卓如此行為,曹操心中暗自欣喜,緩步走上前去,自桌案之上拿起一杯鮮紅如血的美酒,嘴角咀嚼著淡淡的冷笑,緩聲的說道:“世人常言西域有美酒,其色如血,有不同與中原烈酒之風味,想不到太尉大人這裏居然有如此美酒,早知如此,下官卻當早就前來向太尉大人討要一二才是。”
“那一會孟德回府之時,不妨讓奉先給你挑選幾壇回去,這葡萄酒雖然美味,但卻也少了我中原烈酒之豪氣,隻可以偶爾品嚐,本將軍卻也並不算喜歡。”淡淡的回應了一聲,董卓轉而向著床榻之內轉了轉身子,卻是因為他身寬體胖,長久的一麵休息,感覺有些不舒服了。
看到董卓如此神情,曹操心中又是一喜,暗自歎息道:“董卓老賊今日其命當休矣。”
冷笑了一聲,曹操緩緩的將手中酒尊內的葡萄酒一飲為盡,細細的回味了片刻,隨即就緩緩的自腰間拔出越王勾踐劍,就要向著董卓刺殺過去。
或許是正應了那句老話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上天或許覺得現在的董卓其命還不當死,就在曹操要舉劍向著董卓刺去之時,不想董卓恰好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眼角正巧看到曹操舉劍在手,神情之上滿是殺機之色。
看到如此情形,董卓霍然一驚,那肥碩的身體以不和他體重符合的輕捷跳下床榻,急忙向著曹操冷聲的詢問道:“孟德何故如此?”
而就在這時,曹操卻聽見小閣之外傳來一陣悉數的腳步之聲,其中還不時的夾雜著陣陣烈馬的嘶鳴之聲。聽聞到這些聲音,曹操心中暗自失望的歎息了一聲,他已經知曉恐怕此時呂布已經挑選好西域寶馬回來了。
對於呂布,曹操心裏很是有些忌憚的,雖然呂布其人愚蠢至極,更兼生性貪婪好色、但有著一點卻讓曹操也很是疑惑,那就是呂布有著世人難以匹敵的絕世戰力,這一點,就是自認武藝非凡的曹操,卻也自認不及也。
“看來真是長天不絕董卓啊。”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曹操卻正巧看到董卓正滿臉殺機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