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何太後的話,劉辯不由的大叫一聲,一瞬間,劉辯的神情變的怪異無比。對於何太後是否會欺騙與他,劉辯是絕對不會懷疑的。畢竟經過數年的接觸之後,劉辯很是清楚何太後對於他之間那毫無保留的母子之情。

而如果讓劉辯聽信何太後的話,說整個大漢王朝最終卻都掌握在一些家族的手中,劉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或許,這一點就是意淫與現實之中那猶若天河一般的差異吧,

“母後……。你的意思是我強漢,背後真的又能夠左右朝政的家族不成?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劉辯神情錯愕,焦急的想何太後說道。

“皇上,你誤會哀家的意思了。哀家的意思之時說我大漢王朝之中確實有著一些家族能夠左右朝政,卻並不是簡單的一個家族罷了。”何太後眉頭微蹙,神情很是有些傷感,那秀麗的雙眉,在一皺一合之間,卻也充滿者無限的風情。

黯然的低聲輕歎了一聲,何太後才緩聲的向劉辯說道:“皇上,哀家如此說,你是否能夠知曉哀家話語之中的意思了?”

“一些家族?”喃喃的自語了一聲,劉辯霍然一驚,很是有些難以置信,張口結舌的向何太後說道:“母後的話語之中所說的那些家族,是否是朝中的士族門閥勢力?”

聽見劉辯的話,何太後很是有些感懷的看向皇宮之外,許久之後,何太後低緩的輕歎了一聲,那歎息之中,好似有著一絲的憤怒,一絲的幽怨一般。

“不錯。哀家所說的那些家族,其實就正是我大漢王朝自建國以後綿延數百年的士族門閥勢力。”蕭索的苦笑了一聲,何太後很是有些傷感的說道。

看著何太後這般怪異的行為舉動,劉辯心中微微一痛,他劉辯也是心思玲瓏之人,又怎麽會不清楚何太後這一番歎息之中的深深含義。

何太後出身草莽屠戶之家,雖然經過她自己的不懈努力,艱難奮鬥之後最終雖然爬到了大漢國母職之位,但其中所付出的艱辛卻又有誰能夠知曉呢?

更為重要的是,何太後的親生哥哥大將軍何進,他這一生之中所不屑追求的目的也就隻有一個,那就是將何氏一族最終在大漢王朝之中確立門閥貴族之名。

何進一生奮鬥,期間多又狡詐之情,但最後的結果,卻隻是淪為士族門閥勢力的馬前卒,慘死在十常侍之手,卻也不能不說是一種極度的諷刺,

不過雖然劉辯心中已經對何太後的傷感有所了解,但在他的心中,卻還是對何太後的話很是有些異議。雖然劉辯很是清楚士族門閥勢力在大漢王朝那根深蒂固的勢力,但他卻並不讚同何太後將其位列在大漢王朝首要勢力的說法。

畢竟士族門閥勢力雖然在大漢王朝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已經蔓延進入了朝廷之中的各個角落,但士族門閥勢力分散,各自為政現象突出,卻是很難形成一股讓人忌憚的勢力的。

這一點,劉辯在袁式一族之上體驗的最為深刻,袁式一族自高祖建立伊始就已經紮根在大漢王朝,曆經數百年,曾經出現過四世三公的盛世景象,門生故吏遍及天下,但最終的結果卻還不是被人所欺淩,十常侍禍亂朝廷之時如此,現在董卓亂京也是如此。

就是這樣的門閥實力,就是勢力再過龐大,卻也很難讓人矚目的。

當然,劉辯卻也並不是否認士族門閥勢力的龐大與盤根錯節的,畢竟袁式一族能夠在隨後的諸侯亂世之時一門出現兩個權勢滔天的諸侯,這絕對不是一種僥幸,更多的卻也是憑借者袁式一族在朝廷之中那數百年積累下的名聲。

“母後之言恐怕太過妄自菲薄了吧。雖然士族門閥勢力在我大漢王朝之中確實勢力龐大。但他們太過分散,恐怕很難形成一股讓人矚目的勢力吧。。”想清楚這些,劉辯很是有些不讚同的向何太後說道。

“嗬嗬,皇上難道你認為哀家是要讓你借助士族門閥的勢力去克製董卓嗎?”何太後歡聲一笑,隨即含笑說道:“不是的,哀家的意思隻是讓你借助士族門閥的勢而已。”

“勢……?”低聲的自語一聲,劉辯陷入了沉思之中。

許久之後,劉辯好似有些醒悟過來。隨即麵帶沉重之色的向何太後看去,在遲疑了片刻之後,劉辯才凝生的說道“|母後的意思可是要朕借助士族門閥的勢力將董卓的野心散播出去,讓全天下都知曉董卓的謀逆之舉?”

“皇上聰慧,哀家正是此意。借助士族門閥的口舌將董卓的狼子野心散播全天下知曉,董卓卻也就會顧及天下群雄的討伐而不敢對皇上有所謀逆了。”何太後麵帶陳色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聽見何太後的肯定之詞,劉辯在稍作沉吟之後,很是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母後,如果將董卓謀逆之事告知給全天下知曉,如果朕不能夠在日後鏟除董卓的話,恐怕我大漢王朝最後所剩下的威嚴也就將蕩然無存了。”

“不錯,這也正是盧太傅所顧及之事。盧太傅為人太過醇厚了一些,他那裏清楚在必要之時,有一些事情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何太後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很是有些傷感的說道。

聽見何太後之話,劉辯卻也總算知曉了盧植隱瞞與他的事情了。

盧植為劉辯所出的計策,其實也無外乎置之死地而後生之理。如果劉辯按照盧植所進獻計謀行事的話,雖然也又一定的可能因為董卓惱怒盧植幾人先發製人而放棄廢立劉辯皇位,並最終協助劉辯將皇位保護下來。但其中所要擔負的風險卻是難以預料。

而正如何太後所言,如果盧植將他所有的計劃盡數告知給劉辯,那麽劉辯完全可以憑借者天下悠悠眾口將董卓的野心給扼殺在搖籃之中。而正在這時,盧植與一些朝中元老、故臣適時提出要廢立劉辯之事,那麽董卓為了避嫌,絕對會傾盡全力將劉辯的皇位庇護下來。

而這一切,卻才是盧植的全部計謀。不過,正如何太後所言,盧植其人太過醇厚了。身為大漢古老之臣,盧植一直致力與挽救大漢頹廢局勢,在這種情況下,雖然劉辯此時情勢已經險惡非常了,但盧植為了確保那大漢最後的威嚴,卻還是將他計劃之中的最關鍵之處隱瞞了下來。

現在劉辯在經過何太後的一番點播之後,卻也已經弄明白了盧植的苦心,不能不說,劉辯此時的心中對與盧植還是有著一些的不滿的。但也隻是一些不滿罷了。去並沒有一絲的惱怒。

畢竟盧植無論如何,都是為了大漢王朝的社稷基業在謀劃,雖然盧植因為其性情的緣故,無法做到如劉辯、何太後與荀彧幾人的果斷狠辣。但盧植對於大漢王朝,對於他劉辯的忠心,劉辯卻還是知曉的。

“老太傅啊,你雖然沒有讓朕失望,但你確實是老了啊。“蕭索的輕歎了一聲,劉辯神情稍有傷感的走到了長樂宮花園的宮門一側,伸手緩緩的撫摸過那因為戰火而略顯燒灼的紅牆綠瓦。很是有些傷感的自語道:“或許,真的正如那句可笑的笑話一般,到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的時候了。”

說道這裏,劉辯的神情微微有些怪異,隨即搖頭輕笑著說道:“可是為什麽,朕的心裏卻有著一些的惶恐與傷感呢?難道是朕對以後的艱難險阻懼怕了嗎?”

“不會的。或許隻是因為朕對老太傅的敬重之情吧。”用力甩了甩頭,劉辯嘴角含著一絲的苦笑說道。

眼見道劉辯的舉動居然會如此的怪異,何太後低聲的驚異了一聲,隨即卻也就算明白了怎麽回事。怡然自得的走到了池塘一邊,有一次的調戲起了那些頑皮的金絲鯉魚來。

許久之後,劉辯已經壓下心中的煩躁,而在這時,他卻才發現了何太後那怡然自得的神情,對於現在的危險局勢,劉辯恨不得一人分身數人去安排事務,可是何太後居然會如此的輕鬆,卻讓劉辯既是無奈又有些暗中苦笑不已。

“母後,既然你已經看出了老太傅計劃之中的漏洞,那麽可有什麽可以教朕的嗎?”在遲疑了片刻之後,劉辯滿臉苦澀的想何太後說道。

“皇上現在知道焦急了?那剛才為什麽會失神呢?亦或者你對於老太傅隱瞞與你而有所怪罪不成?”何太後隨手抓起涼亭之中的魚食,很是風情的灑在池塘之中後,才轉頭對劉辯緩聲說道。、

“母後多疑了,朕隻是有些傷感罷了。太傅是朕的帝師,朕更是對待太傅大人視為人生知己,太傅大人此舉也是為了我大漢王朝的社稷,朕又豈會怪罪與他呢?”搖頭苦澀的回應了一句,劉辯很是無奈的想何太後看去。

“好了。看皇上如此的焦急,那麽哀家也就不隱瞞皇上了。”何太後輕笑了一聲,緩步走到劉辯身前,抬頭細細的打量了劉辯片刻之後,才好似自語一般的說道:“哀家的皇兒此時卻是長大了啊。恐怕母後這一次的謀劃也是最後為皇兒做的一件事情了。以後母後就要依靠皇上了。”

“母後……。”劉辯低聲的輕呼一聲,眼淚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浮現在了他那俊秀的雙眸之中。

“好了,別傷感了。皇兒你就是太過柔弱了一些。”

斷然的打斷了劉辯的話,何太後就緩步想著宮門之外而去,一邊走著,何太後一邊沉聲的說道:“皇上請放心吧,哀家已經把一切可以安排的都安排妥當了。”

“安排妥當了?”微微一愣,劉辯看著已經消失了的何太後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自劉辯前往長樂宮拜見何太後伊始,整個大漢王朝卻好似突然之間平靜了下來。

而就在這期間,不知道從何處為源頭,一首兒歌卻也開始在整個大漢王朝四散開來。

帝非帝,王非王。西北良子謀五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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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太尉府。

“文優,這是怎麽回事,本將軍剛剛謀劃,還沒來的及施展之時,整個天下卻都已經傳開了。這樣卻還讓本將軍如何行事?”董卓怒罵一聲,甩手將手中的一份奏章甩在了李儒的身前。一雙銳利的三角眼綻放著道道有若實質的殺機。

李儒一愣,很是疑惑的自地上將董卓丟棄的奏章撿了起來,在從奏章之中隨意的掃了一眼之後,李儒神情惶恐的連忙跪倒在董卓的身前。

“主公,小婿實在不知此消息是如何透露出去的。請主公饒恕啊。”

李儒說罷,連聲向董卓磕頭求饒起來。

“哼……。”

很是不滿的瞪視了李儒一眼,董卓那狡詐的三角眼之中閃爍過一道惱怒的神情。

“起來吧,本將軍卻也知曉你是不會輕易將此事泄露出去的,本將軍也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隻是本將軍疑惑是,到底是誰如此大膽,居然將如此機密大事泄露整個天下,實在是氣死本將軍了,如果讓本將軍知曉此人,本將軍一定將其千刀萬剮。”

惱怒的冷哼一聲,董卓突然自腰間將懸掛的寶劍拔了出來,也不顧及廳堂之中那錯愕的群臣,狠狠的一劍將書桌的一角砍了下來。

伴隨著一聲叮當之象,檀木製成的實木一角掉落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之後,滾在了李儒的身前。

看著掉落過來的桌腳,李儒的麵色很是驚恐,李儒跟隨董卓多年,對董卓的性情卻還是有著一些的了解的。雖然董卓平日之間是一個典型的笑麵虎,但其人生性殘忍、狡詐,平日裏都是笑臉殺人,而今日卻因為這小小的一首兒歌,而將平日喜怒不形於色的董卓氣成了這般,李儒有那裏會不清楚如果一時不慎,恐怕他的結果就將變得非常的淒慘至極。

“主公,如果小婿沒有料錯的話,恐怕在朝野內外散播此謠言的必將是皇上等人!”暗中咬了咬牙,李儒厲聲的向董卓說道。

“小皇帝?”董卓一愣,很是有些難以置信的驚疑了一聲。

“不錯,主公,你可以試想一下,傳出如此謠言之後,對於誰最有利益,那麽這人就一定是那在背後散播謠言之人。”眼見董卓的怒氣已經有所平息,李儒連忙上前疾聲說道。

聽及到李儒之言,董卓神情冷冽的在廳堂之中轉悠了起來。不一刻之後,就聽見董卓那肥碩的身體猛然一跺地麵,隨即看向李儒,很是有些讚賞的說道:“文優所言不錯,最有可能散播此謠言之人確實是那小皇上,肯定是小皇上知曉了本將軍要借助廢立他皇位之事來成就威嚴,所以來了一個捷足先登。”

說道這裏,董卓以和他身體不匹配的速度疾步做回了自己的席位之上,隨即獰笑著說道:“本將軍卻是輕視了小皇帝了。放棄大漢朝廷最後的一絲威嚴,所為的也就是保全他那名不副實的九五至尊之位,卻也算是一個殺伐果斷之人。”

“不錯,主公所言有理。不過劉辯這一計,卻也將主公送上了絕路了啊。”李儒悄悄的擦拭去額頭的冷汗,隨即疾聲的向董卓說道。

“將本將軍逼上了絕路?不至於吧,劉辯小兒雖然也算是有些謀略,卻還沒有如此大的能耐的。”滿是疑惑的驚異了一聲,董卓滿不在乎的擺手說道。

“主公切不可輕視劉辯啊,劉辯雖然見識不深,所謀必有疏漏,但其身邊的荀彧等人卻都是智謀通天之輩,一著不慎,恐將主公辛苦打下來的基業一朝喪盡啊。“李儒一驚,卻也忘記了此時的董卓剛剛怒氣平息,就連忙上前向董卓進言道。

“嗯……!”眉頭一皺,董卓略顯不滿的瞪視了李儒一眼,隨即才淡淡的說道:“文優,你為何會有如此一言,還望給本將軍解釋清楚。”

而此時的李儒卻早就因為他那情急的一番言語而後悔死了。待得聽到董卓著厲聲的詢問之後,李儒悄然的後退了幾步,隨即沉聲說道:“主公,皇上設下如此毒計,那麽主公打算廢立他皇位,在朝中豎立威嚴之事不僅不能實行,反而如果有人打算要廢立皇上,那麽主公卻還要竭力的將皇上的皇位給保下來啊。”

“將小皇帝的皇位保護下來?”怒聲的厲吼了一聲,董卓那肥碩的身體突然起身,疾步移動到李儒的身前,凝聲說道:“文優,你倒給本將軍說說,為何要庇護下劉辯小兒,如果有人想要廢棄他,本將軍不背後推波助瀾卻已經給了他很大的麵子了,卻反而讓本將被將其庇護下來,這是和道理?”

感受到董卓那明顯已經有些壓製不住的怒氣,李儒身體微微一晃,但卻還是咬著牙向董卓說道:“主公,這是沒有任何的道理,但如果主公不能確保劉辯的皇位的話,那麽恐怕會引來天下悠悠眾口的筆伐口誅的啊。“

“哦……,原來如此啊。這倒是本將軍疏忽了。”董卓很是錯愕的驚疑一聲,在稍作沉吟之後,董卓卻也想明白了事情的原由,隨即怒色稍有平息,緩聲的向李儒說道。

頓了一頓,董卓隨即向李儒問道:“既然文優已經明白了這些,卻不知曉可有什麽良策以破解此時的困局嘛?本將軍征戰一生,要是輸在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手裏,實在是太過窩囊了一些吧。”

“額,主公,小婿無能,也沒有任何的化解之策。”李儒苦澀的搖了搖頭,很是無奈的說道。

“文優也沒有任何的對策嘛?難道就坐等本將軍啞巴吃黃連,把這口氣給生生咽下去不成?”微蹙著眉頭,董卓很是有些惱怒的說道。

眼見到董卓如此神情,李儒那纖瘦的身體微微一晃,隨即陷入的沉思之中。